一.四十五

「唉。」

「公子何故嘆氣？」

韓毅放下筆來沉思了一會兒。

「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

「累了。」

「公子身體應當好好調理一番，這就累了。」盛怡靈聽韓毅這麼一說倒有些擔心韓毅的身體。

「我會注意的。」韓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盛怡靈見韓毅打不起精神來，指尖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倒想出一個點子。

「公子和我玩一個遊戲怎樣？」

「什麼遊戲？」韓毅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

「公子可玩過五子棋？」

「玩過，你想玩這個？」韓毅倒是沒想到盛怡靈對五子棋感興趣。

「單是五子棋多沒意思，不如再加些玩法。」盛怡靈笑盈盈地看著韓毅，這會兒倒是賣起了關子。

「加些什麼？」

盛怡靈邪魅一笑，看上去就像是有什麼壞主意。

「若是輸了，就要乖乖受懲罰。」

「什麼懲罰？」

「就我問你答之類的。」

原來是類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玩法。

「可以啊，等會可不要說我欺負你。」韓毅對他的五子棋技術頗有信心，他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青年，縱然不會圍棋，但下個五子棋那是綽綽有餘，對付盛怡靈豈不是信手拈來？

「哇，公子待會兒可要讓我一些。」盛怡靈露出一副崇拜的樣子。

「一定一定。」

說完，盛怡靈便招呼丫鬟拿來了棋盤，二人面對面坐著下了起來。

「公子，我贏了哦。」

不出一會兒，韓毅就敗下了陣。

「意外，我方才眼有些花，沒看見。」韓毅尷尬地辯解道。

「嗯？公子是不是想耍賴？」盛怡靈腰背挺正，直勾勾地盯著韓毅。

「怎麼會，你問吧。」韓毅搖搖頭，他還不至於到輸不起這個地步。

「讓我想想看，問什麼好呢？」盛怡靈低著頭拖著下巴想了一會兒。

「公子喜歡吃些什麼？」盛怡靈抬頭問道。

「額，倒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韓毅還以為盛怡靈會問些刁鑽的問題，沒想到卻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公子還來嗎？」盛怡靈指了指棋盤。

「自然不會推辭。」韓毅覺得剛剛輸了是運氣的原因，打算這次認真下一盤。

「那請公子手下留情了。」

二人又接著下了起來，但不出一會兒韓毅又敗下陣來，納悶地看著輸掉的棋局。

「這裡怎麼會有呢？不應該啊。」韓毅看著突然出現在眼睛里的一枚棋子，覺得奇怪。

「好了，公子我要問問題了。」盛怡靈開心地拍著手。

「問吧。」

「公子可是對我一見鍾情？」盛怡靈面露期待地看著韓毅。

「毫無疑問是一見鍾情。」

清風徐來，撩動著輕輕的發梢，溫情漫上心頭，溢過指尖，世界都變得浪漫。

「我知道。」盛怡靈挽起頭髮，輕輕應了一聲。

「來，我們繼續。」韓毅現在的腦子裡只想著怎麼贏下來，沒看到盛怡靈此刻羞怯的模樣。

盛怡靈輕點頭，繼續下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盛怡靈仍是未嘗一敗，而韓毅則是一路連敗。

「怡靈，你也太聰明了。」韓毅看著散亂在地上的棋子感嘆道。

下了幾乎是十來把，

他一把都沒有贏下來，有時候明明覺得勝利有望，在下幾步就能贏，但盛怡靈總是能在那關鍵的幾步贏下來。

「公子謙虛了，若是公子認真一些，怡靈贏不了這麼多。」

「是你太謙虛了，最後再下一盤吧。」

韓毅也知道自己離盛怡靈的水平差的很遠，該說不愧是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嗎？單單是這簡單的五子棋也能玩出花來。

盛怡靈便陪著韓毅最後玩了一局，韓毅本以為不出意外的又會輸，一開始就沒抱著贏下來的心思，結果最後卻是贏了下來。

「怡靈，你莫不是讓我了？」韓毅覺得盛怡靈應該是放水了。

「哪有，人家眼花了。」盛怡靈抬起長袖遮住她微微上揚的嘴角。

「那公子有什麼要問的？」

「我想想看。」

韓毅倒也不是很在意盛怡靈究竟是不是讓他，畢竟他一開始就知道盛怡靈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些才和自己下了這麼久。

「就這個吧。」

「你為何會喜歡上我？」這個問題算是小情侶之間常用來打趣的問題。

盛怡靈聽了韓毅問的問題微微愣神，身體不由地低垂了些，本是打鬧般的問題，盛怡靈卻認認真真的想著答案。

「也許...我們前世就見過......」

日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從間隙中怡然的探出頭來，往著窗口躍了進去，撲在盛怡靈的懷裡，她烏黑的發梢在陽光的熏陶下散發出單單的金黃光暈，那秋波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睛中泛著光芒，像是看著逝去的年華。

「前世嗎......」韓毅看的出神，下意思跟著念了一句。-

「公子可相信有前世？」盛怡靈抬頭望向韓毅。

「我不知道，但我倒希望有。」韓毅笑了兩聲，繼續說道：「這樣我們下一世也可以在一起了。」

這樣我們下一世也可以在一起了。

盛怡靈聽了這句話后心揪了一下。

「是嗎？」

盛怡靈趴在書案上，把頭埋在了胳膊里，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事，輕輕地、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韓毅聽不見的話。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這麼想？」

「怡靈，怎麼了？不舒服嗎？」韓毅沒聽見盛怡靈的話，見盛怡靈突然趴在書案上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

「唔——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盛怡靈直起身子，笑著和韓毅說話，但能很清楚的看見眼眶掛著的淚珠。

「真是個多愁善感的青春少女。」韓怡伸手拭去盛怡靈眼角的眼淚。

溫柔的觸感像是勾起了一些往日的碎片，盛怡靈睫毛微微一顫，這一碰反倒讓盛怡靈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

「嗚——嗚嗚嗚——」盛怡靈突然哽咽起來，眼睛紅紅地看著韓毅。

「別哭啊，臉都花了。」韓毅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怡靈你不要哭啊，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呢？」韓毅連忙輕聲細語哄著盛怡靈。

「大壞蛋，嗚——你為什麼之前那麼對我，嗚——」盛怡靈哭的更凶了。

韓毅此刻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到底哪裡惹得盛怡靈不開心了，細想了之前說的話，也沒發現有哪句話不妥當，只得輕抱住盛怡靈，任由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