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平8爺夜拾棄嬰雨
「他奶奶的,大半夜不睡覺,跑在江邊裝神弄鬼,真不把大爺當回事啊。」一隻頭頂白毛,兩腮下耷,背後皮毛好似一道銀色披風的小獸,正用著和自己外表完全不符的粗豪語氣,咒罵著江邊形似嬰兒哭聲的怪叫,心中憤怒的想著「這該死的白骨小兒,想要棺材去棺材鋪啊!跑到老子房邊叫,看老子不把你骨頭拆」。
隨著江邊的哭聲越來越大,小獸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同時,將兩肩高高聳起,身軀下傾,做好了拆骨頭架子的準備。
「這,這是個啥玩意?」小獸一愣,獃獃的看著江邊蘆葦叢中漂著的一艘冒白光的小船,說是船,卻也不過算是大一點的木桶。
嬰兒的哭聲正源源不斷的從中傳出,弄得小獸心頭猶如貓抓,它謹慎地向前靠去,兩隻油亮的小爪子,輕輕放上木桶,才剛放下,一個軟軟的東西,就搭上了他的前爪,嚇得小獸後腿趕緊往外一蹬,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前爪,此時,哭聲突然停止。
小獸心頭湧出一種古怪的感覺,梗著脖子,又慢嗖嗖的磨蹭到木桶前,心中默默數數,「3,2,1」。猛地把頭一伸,只是一個如粉玉雕琢的人形生物,正好奇的打量著小獸。看見小獸又重新搭在木桶前的爪子,忍不住的揮舞著肥嘟嘟的小手,前去揉搓。
小獸緊張的一動不敢動,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人類幼崽??!隨即眺望了一下遠邊洶湧的江水,心中滿是不解,這玩意兒咋來的?途安鎮四面環山,山間多有瘴氣精怪,幾條大江所過的山澗也多狹窄,江水急湍,船隻難行,想從外面通過水運進來,實屬不易。
更何況這小玩意兒憑藉的不過是一個小木桶,「不對,有古怪。」小獸猛的一嚇,對著空氣開始哈牙裂嘴,警惕的注視著木桶中的幼崽。
小幼崽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不斷對著空氣揮舞利爪的白頭小獸,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兒的,也跟著學著小獸咿呀咿呀的揮動著自己的小手。
就在這一大一小正瞪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中,一滴滴雨水像是突破了什麼無形的屏障,白光暗淡消失,雨水開始沁濕襁褓,那股讓小獸感到危險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小獸弓著背,像隨時準備彈射出去一般,警惕的靠近這個長得像人類幼崽的小怪物。
發現其用來包裹自身的襁褓已經被雨水浸濕了,正烏拉烏拉的在潤濕的包裹中抽泣,心頭一軟,隨即轉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至於撿回來…八爺認真的想了想,想起了鎮民說的養仔的艱難,心中默默暗下決心,可不得心軟。
雨開始慢慢變大,雷電不時劃破夜空,像是在暗示什麼不詳的到來,小獸邁著兩隻短腿,胯部不斷加速,但步距卻越縮越小。
「格老子的,他有能耐從那種江水下來,一點小雨罷了,肯定不會有什麼事。只是…」小獸,回頭看了看江邊,發現漲起了江水,已經重新將陷入蘆葦叢的小船托起,正一上一下蕩漾著向下游駛去。
雨水已經有最開始的毛線細雨,轉變為豆子大的暴雨,看著漸行漸遠的小船,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憤開始在小獸心中誕生。
「格老子的,我上輩子欠你是吧!」說完,加速向江邊跑去,撲通一下跳入江水之中,兩隻後腿拚命往前蹬,一隻前爪前伸,買力勾著不遠處的的木桶,偏偏此刻的江水不遂人意,木桶開始在江中央旋轉,眼看著馬上就能被爪子勾住,突然加速向遠方駛去。小獸用力深吸口氣,潛入水中,
向木桶方向用力游去,總算勾住了桶邊,隨即一手回拉,身體半側,向岸邊的蘆葦草抓去,在快到岸邊時,快速舉起,又輕輕放下手上的木桶,自己也隨即爬上岸。
上岸后第一件事用力的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又向桶中一看,只見一小層積水已在桶中順著鋪墊向邊角流下,剛才還鬼哭狼嚎的幼崽,抓著身上的衣服,面色發白,沒有聲音。
小獸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叫你手賤,啥玩意兒都往回撿,這下死面前可咋辦?」隨即面露掙扎,猶豫了一下,一臉肉疼的將一縷淡白色的氣體往幼崽身上傳。這可是老子吸收了一個月的月華,要是救不活的話,老子就虧大了。
隨後抱起積水桶中的孩子,身體前屈,儘可能地將其護在懷中,向。一棟硬山頂式,兩檐掛有兩隻古怪走獸雕塑的房子飛奔。
還沒走到跟前,就開始大聲喊叫,「大饅頭,小饅頭,快開門。」只見房樑上兩隻石像懶散得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門上的怪異門獸也好奇的打量著主人抱回到新奇物。然後自動旋轉,門應聲而開。八爺越過門廊,快步向裡屋走去,房樑上的兩隻石像小怪獸此時也跳下來,一左一右的打量著面前粉嘟嘟的奇怪物品。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給我燒水。」八爺看著這兩個整日打魚的懶東西,愈發肯定自己被坑了,一天到晚啥事不做,盡趴在房樑上睡覺有事做了就開始裝死,沒事做了,又活蹦亂跳,好奇心旺盛,鎮沒鎮住宅他不知道,但把主人家氣個半死,他倆倒是做到了。兩隻小石像對視一眼,抬起腳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一臉茫然的盯著八爺。
八爺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剛取下的沁濕襁褓向這兩個憨貨砸去。嘴裡罵罵咧咧的向柴房走去。又回頭叮囑了一下面前這兩個惹事精照顧好這隻人類幼崽。「否則…」
八爺陰惻惻的笑了一下,嚇得兩隻石像趕緊在桌上不斷點頭。
再用熱水將小傢伙洗了一下澡擦乾后,放在已經鋪好白草的軟棗木床,八爺微微引動一絲靈氣於小傢伙身體內旋轉一周,發現其生命特徵已經穩定。松下一口氣,又沉默的看著從襁褓里翻出的一塊玉牌,剛才就是這東西,讓他感受到了威脅,只不過這玩意好像是一次品,那股無形的屏障已經散去,此時,如同一塊暗淡的破石頭一般,靜靜的躺在八爺的爪子上。
「唉,算了算了!救都救了,又沒地方退貨,姑且養著吧!等以後長大了,就讓他給八爺端茶送水,好好伺候八爺」。八爺無奈的收回玉牌,途安鎮的人都知道,平八爺隨面上看著兇惡,實則心軟的很,每次一上街都有一大群「孩子」纏著他又摸又抱要糖親親。
八爺每次嘴上嚇唬的很,實則每次上街都揣了一小包糖果,專門留給鎮上的孩子。
看著床上眨巴著嘴的小東西,八爺拉起獸皮的一角將其外蹬的小腳蓋了進去。「睡吧睡吧!八爺可等著你以後伺候。」
又伸手拿起了玉牌,看著上刻著的兩個古怪文字,「宥宸」。什麼亂其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