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哀野獸的落幕之始
卡普結束了他的敘述,靜靜等待著三人的反應,三人的反應倒是各不相同,水天同一臉淡定,除去本身的性格因素,他本身也沒有從伊曼那裡了解多少有關薩卡斯的故事,不像另外兩人在聽完后對薩卡斯印象的轉變。
見水天同沒什麼大反應,慕容澤鑫則好像在回味剛才的故事,蘇林便先問道:「封印裝置被歐克回收后的故事你知道嗎?」
「我在離開前了解到封印裝置貌似被保管在某處,畢竟沒人會放棄像魔犬這樣的力量,但我也不相信歐克會濫用魔犬,所以都市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蘇林有些尷尬地沉默了片刻,隨後解釋道:「歐克已經滅亡了,是我的老闆安德莉亞在一處宮殿的廢墟挖出了裝置——想必是歐克將裝置保管在了昔日薩卡斯的王宮之中,最近她老人家心血來潮把裝置打開了。」
卡普也沉默了,但在數秒后他問道:「安德莉亞?是那個安德莉亞·蘭·溫莎嗎?」
蘇林還以為對方會爆一串違禁詞出來,可他只是反應平靜地如此問他,蘇林應道:「是的,她在都市中被稱為收藏家,你認識她?」
卡普上下搖晃了一下他巨大的身軀好像是在點頭並說道:「大概百餘年前吧,我在旅行途中遇見了她,她當時可是個事精,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後來我們分道時她知道我想找一個安定的地方歇歇腳,便推薦我來夢影都市,當年我還以為她是跟我一樣的旅人,只是碰巧知道這麼一座有趣的城市罷了。」
「她一直都是這裡的名人,你住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蘇林對此疑惑道。
「因為我與議事堂的約定,他們雖然憂懼我的力量,但又不好拒絕我,於是與我達成協定,允許我開闢下水道這樣一個家庭,代價則是除非我想要離開都市,不然沒有他們的允許不可去到地面上,我便無法了解這上面的一切,只有斯普林特有時會和我聊聊天,但也沒有刻意說到安德莉亞。」
蘇林的眼神飄向了一旁貌似回味完了的慕容澤鑫:「你不是常來這玩的嗎?為啥不和他聊點都市的情況?」
慕容澤鑫聳肩道:「他平常都宅在這個洞里,沒什麼事情又不會出來,即使出來我也沒多少和他交談的機會,我還是和斯普林特他們更熟一點。」
但他又對卡普說道:「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的,以後每周我都會捎來一份夢影周報給你看看城裡的近況,怎麼樣?」
「那自然是好,可以調劑我現在略微有些枯燥的生活。」
「但是,」慕容澤鑫搖搖手指,「我有個條件。」
「但說無妨。」
「每次我帶來報紙,你都要拿出一篇你旅途上經歷的故事作為交換,我想在報紙上開一個新的板塊。」
蘇林用手肘頂了一下慕容澤鑫說:「這報紙你說了算的嗎?想加板塊就加啊?」
「其實鄙人就是夢影報社的老闆,雖然本社只有我一人。」慕容澤鑫突然用做作的語氣說道,蘇林虛著眼問道:「那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安德莉亞和德拉克羅瓦的情史不能寫了,我正愁沒有東西補上這個空缺呢。」
「你不是答應伊曼再寫一篇嗎?」
「真寫的話,你就可以在某些暗網上看到我手腳的價格了。」
「這德拉克羅瓦這麼黑的嗎?玩這種手段?」蘇林驚道,可是慕容澤鑫反而淡淡地回道:「他還是比較講理的,關鍵是你家老闆,她可能真會幹出這種事。」
蘇林說不出話來,他也算是對自家老闆的下限又多了一絲了解,只是這是否就是安德莉亞的全部就無從得知了,凱撒此時插話道:「原來是取消了嗎?我還在想為什麼這幾期的報紙都沒這個內容了。」水天同也附和了一句:「確實,用來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談還是不錯的,可惜了。」
「啊不是吧,不是吧!」蘇林表示無語,連水天同這種人都對這事感興趣,可見都市中其他人對安德莉亞那些八卦的態度如何,也難怪她會要買慕容澤鑫的手腳。
卡普說道:「那好吧,以後你來時把報紙交給斯普林特,我會讓他把一篇故事轉交給你。」
慕容澤鑫豎起拇指道:「那就好,合作愉快,稿費方面嘛……」
「我不需要錢,你也不用在意這些。」卡普看出了慕容澤鑫的想法直接地回道。
同時他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卡普道:「我找到了,還看到一些有意思的畫面,那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便沉下龐大的身軀前往目的地,慕容澤鑫湊到坑洞的邊緣對兩人說道:「你們來嗎?」
「忘了我們和卡普之間的約定嗎?況且你怎麼去?又不知道具體方位。」蘇林反問道。
慕容澤鑫嘴角微翹,他解釋道:「之前我就用風探測過了,卡普居住的坑洞說是一個洞,其實是類似垂直的中樞,連接著下面好幾層的空間,可謂是四通八達。
「剛才卡普伸出他的觸手進行探索時我也將能量摻入了風中,他的觸手掠過之處必然會影響其位置的風壓,只要感受哪個方位的變動最明顯就可以判斷魔犬的具體方位,卡普剛才移動身體時傳來的風感也是進一步的驗證。」
「我看下水道挺大的,能量等級不高做不到這種程度的探索吧?」蘇林懷疑對方是為了拉自己入伙吹逼,慕容澤鑫又說:「關鍵不是能量等級,而是善用能力,能量畢竟只是基礎,我只要將能量摻入風中讓它自己飄就行了。」
水天同也說道:「沒錯,有些能力者的能力確實可以發揮出遠超實力的偵查實力。」
「所以你們來嗎?」
「當然,都要插手這事了,這時退出豈不是太掉我博物館的面了?」蘇林見對方既然不是在吹逼,也果斷地加入了,但慕容澤鑫補充道:「其實就安德莉亞那性格,博物館在都市裡也不會有什麼好風評的。」
「這……」
「我就不了,算算時間黑翼那邊也快開始行動了,去了也沒有意義。」水天同表示要退出,但慕容澤鑫問道:「那如果你現在退出,之前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替天同回答了,帶我們一個。」凱撒回道,水天同在拿回身體控制權后把臉撇到一邊,慕容澤鑫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說:「那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什麼?」水天同問道,慕容澤鑫說:「開個浮空術什麼的啊!難不成讓我們自己飛下去?」
「唉,」蘇林嘆了口氣,「我猜他是把你當一個好用的工具人了。」
「沒事。」水天同倒也不在意這些,他取出匕首指著他們腳下的地面,一道藍色的魔法陣在匕首的舞動下形成,蘇林和慕容澤鑫都感到自己被一股力拋向了空中,三人緩緩飛向了坑洞之中。
「那邊,負三層右轉。」慕容澤鑫給他指了個方向,水天同操縱著三人的浮空術向目標地點飛去,當慕容澤鑫見他們差不多靠近通道時一用力,掙脫了浮空術的控制,在半空中展開了帶在說身上的摺疊滑板,順利落到地面后直接朝著他探測到的方向衝去。
「這傢伙!」水天同這時才是真的感覺自己被當成工具人,有點生氣,但蘇林拍拍他的肩讓他冷靜下來,舉起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系著一條白色的絲線,連接著慕容澤鑫剛才跑路的方向。
「要善用能量,這是他剛才說的,所以我也留了個保險,畢竟被拋下過一次。」蘇林得意地說道,水天同雖然只是淡淡地點頭,但對蘇林來說能得到這類人的認可已是很不容易了。
他們很快落到地面上,在線的指引下跑向慕容澤鑫的方向。
當他們趕到時看到了這麼一副畫面,下方是巨大的方形空洞,幾根巨大的石柱頂起了天花板,真菌人代謝出的藍色熒光點亮了整個空間,這些光芒還不足以讓魔犬扭曲光線來抵擋,卡普巨大的身體吸附在天花板上,伸出的幾根觸手把倒在地上的幾頭魔犬吞下后溶解。
而率先一步到達的慕容澤鑫正單膝跪在一頭倒在地上的魔犬前,不斷給它擺姿勢拍照,水天同在見到對方的同時就對他甩出一個小火球,慕容澤鑫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擊,靈巧地向後一退避開,並向兩人打招呼道:「喲,來了?這個可以解開了吧。」他舉起手,原來是看出了蘇林的線。
兩人躍至下方的空洞后朝慕容澤鑫走來,蘇林手一甩把兩人手上的線解開,同時觀察起周圍的景象,卡普所說的有意思的情況指的就是他們所看到的——數頭魔犬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只有通過它們身體那微弱的起伏判斷他們沒有死亡,但相信也離這步不遠了。
慕容澤鑫說道:「我的大致推測的,為了確保禁咒的觸發,在其母體上還有一條指令就是讓他們像這樣等死,不然萬一有像卡普這樣可以解決禁咒的傢伙魔犬就沒有意義了。」
蘇林走到慕容澤鑫剛才一直用來擺拍的那頭魔犬身邊,不同於他先前遇到的,這頭外形猙獰的怪物此時完全沒有一絲生氣,微睜的眼睛物理的盯著蘇林,他甚至能感覺到魔犬眼神中透露出的一種恐懼,他輕輕將手放到魔犬身上,感受著對方微弱的呼吸。
水天同則看著正在吞噬魔犬的卡普若有所思道:「這麼看來伊曼的推測是正確的。」
「什麼推測?伊曼瞞了我們什麼?」慕容澤鑫跳到水天同身邊,然後被一巴掌推開,水天同解釋道:「做一個簡單的比喻,把像我的匕首一樣安裝了魔能石的『魔杖』比作筆,空氣中遊離的魔力就是墨水,魔能石吸收墨水後用筆書寫出銘文組成句子就可以釋放魔法,但這必然需要一種載體,通常的一次性魔法在空氣便可以書寫,使用過後句子便會消散,但如果寫在載體上,就可以保持句子的完整性,只要加入魔力就可以重複使用。
「這個禁咒就是依附於作為載體的心臟,那出發條件可能就是作為中樞的心臟停止跳動,那隻要能在出發前把載體破壞掉就可以了,但這樣做的難度有點高,不是什麼人都能像卡普這樣高效且同時將魔犬的全部溶解掉,他想出的應對方案是做一個可以暫時無效禁咒的魔咒,在這個期間將心臟破壞。」
在水天同解釋這些的同時,卡普又伸出一根觸手捲起蘇林面前的魔犬帶到自己體內開始溶解並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安分的。」
「這種情況也不危險,咱們還不能旁觀了?」慕容澤鑫說道,但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光柱從下方射來,直穿上方,從光柱射穿的洞口中湧出數量眾多的魔犬,它們中有幾頭盯上了蘇林他們,其餘的盡數沿著石柱往上方的空間衝去。
卡普馬上伸展身體擋在了三人與魔犬之間,那些朝他們衝來的怪物都被充滿腐蝕性的液體溶解地不剩骨頭。
他隨即繼續擴大身體,想將洞口堵住,但一發充滿寒氣的射線命中了卡普,他在頃刻間化為一塊巨冰。一頭體型巨大的魔犬從洞口處探出頭來,它先是把目光移向了三人,但又看到卡普身上的冰在逐漸碎裂便朝上方爬去。
剩下的有幾頭魔犬趁機朝他們衝來,蘇林及時張開線網擋住了它們,卡普身上的冰塊也在此時碎裂開來,這頭巨大的史萊姆徑直摔落下來,吞下了這裡所有的魔犬並將洞口堵住。
「你們快回去支援上方,拜託了!」卡普對三人吼道,蘇林看了眼卡普,最後解除了線網,和兩人沿著通道朝居住區趕去。
都市上方,下城區之中,一道巨大的橢圓形屏障緩緩升起,幾乎遮蔽了五分之一的下城區,陽光雖然照射進了這片區域,但卻沒有了平常刺眼的感覺。
這裡此時沒有了平常熱鬧的人流,每條街道上都只有幾人嚴陣以待著,他們身上都別著印有單片黑色羽翼的胸針。
屏障的外圍,眾多亡靈士兵正在維持著秩序,不讓任何下城區的居民接近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