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後生可畏

『爺爺！』

宋冷涵急了，第一個從威壓中恢復過來，起身去攙扶宋凌天。

她是知道我真正實力的，結果這會兒，難得的怒視著我了。

『只是一場比武而已，你下這種狠手打我爺爺做什麼？』

『冷涵，不得無禮！』

宋凌天捂著胸口，落敗以後，爬起來微弱的咳嗽了一陣子。

『二營長境界高深，他已經手下留情，倒不如說，他一直在維持著和我對等的力量與我抗衡。是我自己突然體力不支，一時精疲力盡，他打過來了，當然來不及收招，我又被自己的內力所傷，故而吐血。再說，比武有個閃失是很正常的，何況也不是二營長提出要和我比武。』

我說：『看你的樣子，沒兩天會好的。當然，如果你好不了就來找我吧。』

說來搞笑。

也許有人會以為，我讓他來找我是給他治傷。

其實我只是覺得，要是害他受傷了，到時候乾脆一債還一債便是，我站著不動，讓他也把我打傷。

此刻。

他不知道我的意思，便連連道謝，說不用替他操心。

最後，宋凌天試探性的說道：『二營長，老夫還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我說什麼事情。他探過頭來，故意不讓眾人聽著。

『你剛才，究竟用了幾分力量與我的全力相抗衡。』

『…………』

沉思了很長時間。

我說十成。

他驚愕了一陣子，到頭來，卻是仰天大笑。

『好一個十成！好一個十成！原來，這才是我無法在功力上勝你一籌的原因，你擁有的不僅僅是這股所向無敵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如何把它發揮到極限，如何超然自己。而我們，也包括老夫，只能日復一日的依靠努力去逐步積累。』

『老家主，你錯了，我也在逐步積累。超然自己，超越極限？你這樣想就錯了，我只是不想因為自己不努力而有其他人因為我的過錯受苦。換句話說，當你打算超越極限。你就已經到達了極限，所謂的超越極限，就是再超越這種超越極限的想法，絕不受困於自己的任何疑惑。我不要知道這應該怎麼做，而是當我想做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為之超越一切凡人的努力了。』

老家主大笑不斷，終究轉身回去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老夫真是枉活數十年，今日見到二營長。如見故人一般！二營長日後只管來我宋家，屆時必定倒履相迎。人生得此忘年好友，死而無憾！』

誰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在想些什麼，我也不知道。

當天，獨自一個人坐在郊外的山上，仰望群星。

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強。

我只知道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這麼強了。

而在那之前，我的人生就如同噩夢一般，一天休息一兩個小時，其餘的時候，不是在執行任務就是在拚命的訓練自己。

我只想去尋求一下活著的意義，厭倦，想要退役，這也是其中的一個意義。明白了自己不想當一個殺人機器，於是才打算執行最後一個任務，然後就此結束。

再度拿起那份委託，凝望著上面的內容，我不知道的是，它將來，還會帶著我被捲入無窮無盡的漩渦之中……

而此刻，手機卻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楚楚給我發了一條簡訊。

『早上好。』

早你妹啊……現在是晚上好不好？

我就回復道：『我回去睡了。』

『做個好夢。』

很快，那頭又是只回復了四個字。

西大洋，太陽剛剛初升。

深藍號浮上了海面，楚楚從潛水艇里出來。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靴子踩在甲板上，噠噠噠噠的。

早晨，風還有些急，高德曼又打電話來。

楚楚接起來，輕聲說：『這真的是他最後一個任務了？』

高德曼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楚楚，你我都知道他有多累。在那些災難已經讓他精疲力竭，而黑刃的黃金時代已經過了，我們必須要尋找一種新的方式……那就是當青龍不在的時候，黑刃也可以做到自力更生。』

『青龍，必須消失嗎……』

『他如果不消失，對於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只是無休止的折磨。』

『那麼你派的任務呢？這樣的結束又算什麼？』

『這不是結束，相信我。』

高德曼的聲音里透露著唏噓，說道：『青龍消失了，就好像太陽落山了一樣。但是，太陽消失了，月亮自然就會出來。他們不會拋棄這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也像他所說的那樣。藍龍出現了。』

『藍龍……』

楚楚反覆念叨著，最終搖頭道：『如果成為藍龍，就是他新的開始，那麼就讓過去的青龍，永遠消失在我們的面前吧……』

『是的，青龍需要解脫。』

青龍一直只是一個人類。

會流血，會受傷。

然而。

他的命運。

早已經徹底被決定。

翱翔於高空中，化為九天神龍。

而世間，也就再也沒有殺手之王，只有和自己的過去不斷抗爭，堅持到生命盡頭的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