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性的世界
見到那名學生慘死,其餘的人也不敢多做動作了。
這一刻鐘米文那用心險惡的思想才體現的淋漓盡致,因為如果一個人死,卻可以保住另一個人。
那這樣看的話,必定會有一半的人活下來。
可是,誰去死呢?
首先考驗的就是情侶之間的生離死別,他們都處在一個無憂無慮可以暢談未來幻想美好人生的年紀,理想主義在大多數人腦海中生根,這樣來看,這殘忍的選擇無疑將他們自身的矛盾推向頂端。
不過在自身幻想感性大於理性之下,有很大一部分人願意為了愛情去選擇犧牲。
儘管對方並不願意,但他們本人對於自己這種做法是自我感動的,因為他們覺得這樣可以完美的體現自身價值。
所以這時有人眼角有淚的站起身說道:「我死,我希望盧泊活下來。」
而被叫起那個女生卻愣住了,滿面淚水,她崩潰說道:「不,不,我死,我死,你活下來好不好?!」
然而那個男生突然一陣抽搐倒下,卻沒發出尖叫,眼尖的人可以明顯發現,那個男生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破了。
尖叫的盧泊被一個人拉了出去,她企圖掙脫束縛,然而在力量面前,她很無助。
陳白君看向周仙苗,周仙苗搖搖頭,給他發了個消息,陳白君看了眼。
「這裡不對,那兩個人死的很蹊蹺,這應該是一種神令,具有一定規則那種,而且,這片區域是和神明有關的。」
陳白君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但看著那一張張崩潰,獃滯,矛盾的面龐,他內心仍有不忍。
「下一個。」鍾米文冰冷的聲音從音響里發出。
接下來陸陸續續有類似前面的事情發生。
一直持續到第五個。
哭鬧的聲音響徹每個人的耳朵里,這種氣氛只讓人深感絕望。
窗外的暴雨,禮堂的哭泣,每個人內心的惶恐。
「請問一下,可以一起死嗎?」一對男女同時站起來,他們手牽在一起,眼中透著些許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
「不可以。」鍾米文說道。
但兩人卻相視一笑,這一次卻是女孩子舉起了手:「那我就先死吧,沒什麼想說的,就是……就是我也挺怕冷的……許,沒事的,我們重來沒分開。」
下一刻女孩子露出一抹笑容,使勁抱住了目前的男孩子,用儘力氣的吻了上去,吻的過程中,女孩子一直在顫抖。
他們淚水在臉上相融,而後那個女孩子逐漸失去力氣閉上了眼。
男孩子此刻輕聲說了句:「沒事的,我們不是一直堅信天空的雲朵不會墜落嗎?」
旁人沒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那女孩子卻在徹底閉眼前,笑了。
男孩子輕輕撫摸女孩子的身軀,眼神溫柔,感受漸漸消失的兩具靈魂,一具是她的,另一具是他的。
「在這個無處綻放純潔笑容的世界里,你是我最後白雲。」
男孩子自言自語完后,眼神一凝,從褲帶里掏出一把刀,在一片驚呼中,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自己的胸膛。
血流如一條小蛇般隨著刀刃流了下來,不知道這名男孩子是不是學醫的,這一刀扎的很准,沒留後路。
兩具微笑的屍體靠在一起,互相支撐著,就那樣立在人群之中。
此刻就連鍾米文都沉默了,過了很久,她說道:「看來自願的終究是有些問題,那這樣吧,
從開頭一個個來。」
開頭?一道燈光打在陳白君的左側第三個那裡,也就說離他也就兩個人的距離。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孤僻的女孩,她驚恐的抬起頭,不敢相信燈光照在她身上。
「現在,有沒有誰願意代替你死,或者你死保一個人不死?」鍾米文說道。
那個孤僻的女孩顫抖的站起來,乞求的看向那沉默的眾人。
這一刻她是絕望的,不過想想也是,她沒什麼朋友,也沒有誰有義務來救她這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她不怪誰,只是心裡有些難受,一想到自己要死了,就想到有好多事情沒做,就,就好失望,原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這麼短的嗎?有好多對不起的人,有好多悲傷的事,真的就……結束了嗎?
她感受到飛來橫禍的崩潰和不理解。
她看了眼四周的人,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麼特別認識的,那救誰好呢。
她看了眼身旁顫抖的男孩子,大概是因為下一個就是他吧,他很害怕。
那個孤僻的女孩笑了笑,問道:「你好,你是沒有人來救你嗎?」
男孩這才和女孩對上視線,輕輕的點頭。
孤僻的女孩說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我,我叫楊袖。」
男孩怔了下,回答道:「我叫陳空筠。」
楊袖似乎戰勝了自己的孤僻,將自己的帽子拿下來,讓自己徹底接受這個世界。
然後楊袖將這頂鴨舌帽交給了陳空筠,溫柔的放在他腦袋上。
「你害怕死亡對嗎?」楊袖說道。
陳空筠點頭。
楊袖又問道:「有人保護你嗎?」
陳空筠搖頭
楊袖再說:「那這樣吧,你把這個帽子收好,就當做一個不讓你忘記我的東西。」
她愣了愣,眼中忽然蓄滿淚水:「因為奶奶說過,把一個人忘記,才是一個人真正的死了。
她的眼淚滴了下來:「所以我一直不敢忘記她,我死後,請你也要幫忙記住她呦。」
陳空筠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才十七八點女孩子,雖然他也是,儘管他不知道他們兩個都是跳級上來的。
陳空筠這一刻睜大眼睛,抱住鴨舌帽,顫抖的說:「不,不要!」
楊袖卻忽視了陳空筠,喊到:「我死,但我救他陳空筠。」
世界此時一片死寂,唯獨那個年歲並不大的女孩摸了摸年歲也不大的男孩頭髮。
「一定不可以忘記哦,其實忘記我無所謂,-但是,但是,請一定一定要記住我奶奶呀!」
在這座禮堂里,男孩的眼前,這個相識不過幾句話的女孩……倒下了。
男孩此刻終究沒忍住,抱著懷中的鴨舌帽,被人拉了出去,一邊哭著淚水不止,順著他臉頰流了下來,一邊嘴裡還喊著:「我記住了,記住了,楊袖,我記住你,我也記住你的奶奶了,所以……所以你不能真的死了啊!」
陳白君看著這一幕,那種無力感愈發強烈了,他知道,卻救不了,才是最為致命的。
很快燈光照在陳白君身上。
「陳白君,到你了,那就有意思了,來,讓白語檀救你,或者你的好室友們。」
陳白君卻說到:「李玄宋,周仙苗,宋朝敏你們誰都別動,我當真很好奇這個東西能殺掉我?」
「哦?陳白君,不知道誰給你的自信,既然如此,你就沒選擇了,不過,你可以救一個人。」
陳白君此刻明白了她的用心,揭露人的暗面?很低劣的手法。
但偏偏此時有個女生崩潰的站起來喊到:「救我,求你了救我,你要什麼都行,我可以給你我有的一切!」
同時有個男生也站起來了:「不,我,救我,我可以贍養你的父母,讓你死後一切不用操心,我有錢,我很有錢的!」
陳白君看了他們一眼內心不禁升起一絲嫌惡,但將死之時求生也為一種不能,不能因為愛慕高尚而否定這種本能。
陳白君心中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說道:「那行,我救的人就是你,鍾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