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醫病
「早啊,呂兄。」侯有志同時推開旁邊客房的門,對著呂一打招呼。
呂一笑著回了聲早,侯有志「咦」了一聲,有些奇怪的盯著呂一臉上的墨鏡,問道:「呂兄,眼睛怎麼了?」
呂一笑著回答道:「練功出了點岔子,不礙事。」
侯有志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詢問,只是囑咐道:「還是要注意身體的。」
說完,侯有志便告辭一聲,進山吊嗓子去了。
呂一嘆了口氣,在學習完肝木雷之後肉眼是徹徹底底的瞎掉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探尋之眼」的作用還在,能看到由形形色色的炁組成的東西,倒不至於讓呂一沒法生活下去。
唯一的缺點就是整個世界的色彩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漆黑,只有生靈各色不同的炁在閃動,呂一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呂一內視己體,在肝臟位置縈繞著一條亮綠色的小龍,雖然安靜,但散發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
心火主活力,肺金主殺伐,這道新凝聚出來的肝木雷則主治癒。
這篇「五雷正法(其三)」中除了記載肝木雷的修行法之外,呂一的腦海中還多了一些醫療方面的知識,可以說現在的呂一算是半個江湖郎中。
呂一嘆了口氣,拿出一根木棍探路,摸索著前進。
有炁的東西呂一可以通過「探尋之眼」來看到,但是若是石頭木頭這樣的死物可就真得靠盲杖了。
沒走幾步,呂一就來到了陸家的議事廳,在呂一的視角里能看到四團糾纏模糊的炁在大廳之中。
呂一輕輕敲了敲門,走進其中,其中三團炁是燦金色,坐在主位上的陸德堂體內除了燦金色的炁外還有大量糾纏著的黑炁,幾乎要將那團燦金色的炁吞沒掉。
呂一心中瞭然,想必這就是導致陸德堂重病的緣由。
而另一位筋絡中則縈繞著淺綠色的炁,似乎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陸德堂見呂一這副模樣大驚,問道:「呂小友,你這是怎麼了?」
陸靈玉的聲音也傳來,焦急的詢問道:「可是黃全的毒?」
呂一搖了搖頭,苦笑說道:「諸位不必擔心,我身體無恙,這是我練功法門導致,不必在意。」
在座眾人無不是頂尖高手,此刻也明白過來,所謂修道之人少不了三弊五缺,這雖然有些武斷,但某些特殊的修鍊法門確實是會有些特殊要求。
更何況陸家三人也知道呂一修的雷法端的是霸道無比,想必雙目失明也應當是功法的弊缺。
陸德堂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可惜,這種情況即便是再高明的醫師也無法治療,否則的話,正好可以請張青仲先生為小友療傷。」
這所謂張青仲應當就是呂一此前從未感受到過的那團青炁主人了,看來是被請來給陸德堂療傷的。
那張青仲此刻靜靜給陸德堂搭脈,片刻之後嘆了口氣,說道:「陸家主的身體狀況……我恐怕是無力回天了,邪氣入體太久,與臟腑融為一體,非神仙不可醫救。」
「現在這種情況,若是貿然下針引炁,恐怕還會引起反作用,加快邪氣侵蝕的速度……」
陸靈玉有些悲愴的聲音傳來,說道:「張先生,真的沒辦法了嗎?我父親他功力深厚,應當堅持得住治療……」
陸德堂擺了擺手,說道:「靈玉,不必多言,張先生說的話沒錯,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那張青仲收起藥箱,站起身來作揖,
抱歉的說道:「陸家主,陸公子,張某人的醫術實在是不足以治療,還望見諒,著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陸德堂支撐著身體站起來,還了一禮,說道:「張先生不必如此,我的情況我最清楚,確實是神仙難救,只是讓先生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呂一這時探著盲杖走向陸德堂,說道:「陸家主,我這一脈倒是繼承了些許醫術下來,不如讓我試試?」
張青仲哼了一聲,說道:「哦?這位小友,九州的醫術世家鄙人倒是有幸認識幾個,你出身在哪裡?不如劃下道來?」
陸靈玉的聲音也有些尷尬,說道:「呂兄,這位張先生可以說是九州醫術第一人,若是他說此人神仙難救,那多半真的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他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雖然早有預料,但今日由張青仲親口說出無異於下達了一份死亡通知書。
哪個孩子能接受自己父親將死的事實呢?可張青仲的話對於病人來說就是神諭,他說你能活,你就死不了,他說你要死,那你絕對活不下來。
呂一對著那團青炁笑了笑,說道:「家師山野村夫,閑雲野鶴一輩子,不足為外人道也。」
陸德堂同樣點頭,說道:「把脈而已,這有何關係,呂小友儘管把脈就行。」
張青仲雖然心中不屑,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在這裡學習觀摩一下小友的醫術,若是小友能治好老夫都束手無策得絕症,老夫拜師又有何妨?」
呂一聽著這陰陽怪氣的張青仲,心頭有股莫名其妙的怒火騰起,一個不過二十多級的臭老頭子,還是把技能點全點到醫術方面,在已經高達五十級的呂一面前無異於一只翻手可殺的蟲子。
而這隻蟲子居然如此叫囂,這讓呂一不免有些火大。
「那你就看好了,老登兒。」
呂一一句大逆不道的話驚掉了滿地的下巴,陸靈玉想趕緊上前捂住呂一的嘴,但很可惜為時已晚,張青仲氣的吹鬍子瞪眼,手指頭顫巍巍的指向呂一,結巴道:「你……你……」
呂一將手指輕輕搭在陸德堂的手腕上,皺眉說道:「結巴什麼?老登兒,還救人治病呢,先把你自己結巴治好了再說。」
那張仲景年逾古稀,平日里受人尊崇處處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憤怒的拂袖,說道:「黃口小兒牙尖嘴利,僅逞口舌之快,我到要看看你治不好陸家主得病如何下的來台!」
陸德堂連忙笑著打哈哈,說道:「兩位都是我陸家貴客,這是何苦?兩位恩情陸家銘記於心。」
呂一倒是皺起眉頭來,陸德堂體內這團邪氣遠遠超出呂一的想象,絕不是與人交手留下來的暗傷,倒更像是渡天劫之後留下來的劫氣。
呂一詢問道:「陸家主,你這傷……是天劫的後遺症?」
陸德堂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古怪的傷勢來歷居然被呂一一語道破,他承認道:「當年家妻揣測天機,引來天道不滿,降下劫難,我拼盡全力為其擋下部分天劫,卻難免劫氣入體,日夜受其折磨。」
呂一點了點頭,說道:「那老登兒說的倒是不錯,你這情況的確是無葯可醫,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病!若想治癒,唯有將劫氣祛除。」
一旁的張青仲聽到這稱呼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重重的哼了一聲。
陸德堂嘆了口氣,搖頭道:「話是這樣講,可要祛除天劫劫氣談何容易?無異於與天搏鬥,更何況這些年來劫氣已滲透進臟腑,便是神仙也難救。」
呂一笑了笑,說道:「陸家主倒也不必如此悲觀,正所謂對症下藥,家師一脈對於這種情況倒是頗有研究,可以說是撞到了槍口上。」
「若是陸家主信得過我,不妨讓我一試?」
呂一的醫術來自於「五雷正法」,所謂雷法,原本就是天劫,其中衍生的醫術用來解決雷劫損傷更是信手拈來。
「萬萬不可啊!陸家主!」那張青仲聽到此話大驚失色,說道,「這小兒信口雌黃不知深淺,若是貿然引動體內邪氣只會加速侵蝕速度,屆時才是真的神仙也難救啊!」
陸德堂溫和的說道:「張先生,我現在難道就神仙能救了嗎?」
張青仲聽聞此言愣了一愣,解釋道:「若是保守醫療,陸家主尚有三個月可活,若是引得體內陰陽失衡邪氣上涌,恐怕便是當場……」
陸德堂嘆了口氣,說道:「小友既然有辦法,讓他放手去做便好了,難道三個月與三天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別嗎?無非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說完,他不顧幾人的反對,對呂一說道:「呂小友,放手施為便是,無需擔心過多。」
「如此甚好。」
呂一露出笑容,一條青綠色的龍狀炁流進入陸德堂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