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蜇

雷蜇

「把妖族姦細和其同黨都押到村口集合,快!」隨著一聲野蠻粗獷的命令聲落下,村莊的男女老少都被身後身著赤色皮革甲胄,手套鎖鏈套,頭戴尖頂帽,手持赤色長刀,背著短弓與獸皮箭袋的兵士趕到了村門口,這群士兵的穿著打扮一看便是離國的巡邏步戰短弓兵—赤甲士,專門在兩國邊境處巡邏警戒,一般五十人一隊。

「大人,我們只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平頭老百姓而已,我們願意孝敬各位大人,請各位高抬貴手啊!」說話的是村莊的老村長,此刻與身後村民一樣慌張后恐懼。

「我是這隻巡邏隊的隊長,有什麼事跟我說。」說話的人比其他士兵的甲胄多了些鐵皮和花紋,手中的長刀也比其他士兵的好一些。

見對面有人介紹自己,並且還是巡邏隊隊長,老村長也是鼓足勇氣走了上去,剛要說些什麼,紅色的鮮血突然噴涌而出,是巡邏隊隊長出的手,巡邏隊隊長收起手中的武器,對著面前驚恐的村民說道:「在離國的國境之內,竟有妖族姦細出沒這個村莊!而你們都是同黨,當然,我大發慈悲!」巡邏隊隊長停頓了一下,表情有點玩味,戲虐道:「還有半個時辰到晚食,我給你們半時辰的時間逃,看看你們能不能活下去。」

「為什麼,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什麼事都沒有做過!」

「我們可是離國百姓!你們身為離國士兵,竟如此對待我們!」

「軍爺,求您了!放過我們吧!」

「雖然村莊有些村民是妖族,但他們什麼壞事都沒有干過!求您大發慈悲,放過了吧!」

巡邏隊隊長也是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語,開口便說到計時開始,村民們頓時感到一陣絕望,但幸好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逃跑,村民們也是馬上散逃開。

「哈哈哈哈!我就喜歡打獵。」巡邏隊隊長大笑起來,隨即就發出進攻指令,赤甲士也是突出變態的笑容,手持的長刀如同絕堤洪流般衝進村莊里,頓時,一陣哭喊聲傳來。

「你們這群騙子!混蛋!」

半個時辰前,楊霖漠剛從破凡中醒來,正向村莊方向狂跑而來,不知為何,楊霖漠的心臟如同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刺中般疼痛,平時覺得瑟瑟的涼爽微風,今日竟覺得如此冰冷,劃過臉龐的微風如同千萬把鐮刀,劃出道道傷口。

「怎麼回事?為何心臟這麼劇痛,難道是村莊出了什麼事?」楊霖漠自語著,腳步不覺得加快。

當楊霖漠看到本該在村口談笑風生的老人被替換成村牌上懸挂的焦屍,瞬間感到一陣驚慌。趕忙往村莊內跑去,但映入眼帘的不是追趕的孩童,不是吹涼談笑的男人,而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滿地的血污和外流的內臟。

「不,不,不!」楊霖漠努力否定著自己眼前的事物。

「霖漠哥…你為什麼回來?快…快跑。」熟悉而無力的聲音讓楊霖漠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原先那個眼神中充滿元氣活力的小姑娘,正倒在血泊之中,一雙只剩下還在轉動的左眼,在絕望迷茫的眼中,竟還能看到一絲歡喜。

「霖漠哥,你能抱抱我嗎?我好冷,好痛…」百鈴鐺虛弱無力的聲音讓楊霖漠一陣心疼,緩緩將百鈴鐺擁入懷中,擔心造成二次傷害。雖說楊霖漠對百鈴鐺十分厭煩,但不代表就討厭她,再怎麼說也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長大的。

「霖漠哥…」百鈴鐺眼神突然變得慌張,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用夾雜些許瘋癲的哭腔,

道:「我好臟,我好臟!好多血,好多污泥,還有好多好多髒東西!霖漠哥會討厭我的,對不對?會不會嫌棄我?啊啊啊啊啊!我好痛啊!好痛,好痛…」

「霖漠哥才鈴娘呢!鈴娘最乖了,霖漠哥幫你擦乾淨,我們還要吃你娘做的糕點,對吧?鈴娘乖,不哭不鬧。」楊霖漠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角擦去百鈴鐺身上的血污,當擦到其大腿時,忽然一愣,瞬間便明白了所有,心中怒火再也無法壓抑,肆虐著全身。

「霖漠哥,這木鐲好美,戴在鈴娘手上是不是好好看,鈴娘是不是好美?」百鈴鐺微笑著,伸出戴著木鐲的小手。

楊霖漠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伸手的小手便失去生機,從半空墜落而下,一滴淚珠滴在了木鐲上,楊霖漠輕放下百鈴鐺,此刻,大腦已經完全空白,心中如墜冰湖中冰冷刺痛,看向周圍一切,只感覺如走馬觀花般閃過,竟是身體脫離了大腦的控制,雙腿正狂奔著,楊霖漠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

「隊長!有人!」

待楊霖漠回過神志,竟回到楊家大院大門口,一群身著甲胄的陌生人正打量著自己,中間圍著的正是自己的爹娘。

「爹…娘…」楊霖漠在不自覺中說出二字,楊霖漠的父親楊青石抬起頭,正驚恐的看向自己,此刻的楊青石早已顯露真身,額頭上的犄角,兩邊的豎耳,手臂上的黑色毛髮,胸口的電紋,都在說明妖族的身份—龍血黑狼,一種由純血龍妖與電紋黑狼妖生育的異種,以壽命換取力量的戰鬥方式,用使其身體愈發虛弱

「為什麼回來!」楊青石對楊霖漠怒吼著,淚水再次從眼眶而出。

「原先是一家人啊?都讓路!」巡邏隊隊長一臉的慈祥讓楊霖漠頓感噁心,但此時,娘親是他最心繫的,抬步上前,楊霖漠蹲下身,溫柔抱起這個異界的娘親,此刻的朱氏的身體一陣冰涼,楊霖漠強迫自己擠出笑容。

「娘,怪我,我想你見你一面,你回來,我還沒想受到母愛呢!娘…娘!」楊霖漠絕望的閉上眼睛,感覺到朱氏的身體的抽動,猛得睜開眼睛,只見原是自己的爹楊青石正握著朱氏的手。

「我的兒,你不該回來的…」楊青石伸手想抓住楊霖漠的手,但這時,一隻箭矢刺透楊青石的心臟后,又刺穿其手掌。

「哈哈哈哈,牽不到就不要牽了!低賤的妖族也配?」巡邏隊隊長的話引起了其他赤甲士的鬨笑。

「隊長,我突然起想起來,有個帶木鐲的小姑娘潤得很,才十歲那小臉就簡直了!但我一時受不了,把她給玩死了,本來像讓兄弟們也感受下,對了,她還一直喊什麼哥來這,好像就是剛才那男的說的名字,八成就是這小子。」

「哎呦!那可直是不得不了,興許是人家的小娘子呢!」

「要說潤,還得是這個女的,皮膚一看就能擠出水來,可惜了,不小心殺了。」

楊霖漠的心臟在那一刻,感覺突然停止了跳動,黑色閃電圍繞著其周遭,楊霖漠想要咆哮,咆哮出不窮的絕望與憤怒,想要痛哭,痛哭出無盡的不甘與悲份,但,回應的只是暴躁的黑色閃電,楊霖漠抬起沉重的頭顱凝視巡邏隊隊長,還在大笑的巡邏隊隊長那一刻感覺自己身處無盡冰洋的海底,恐懼、冰冷、絕望、無助,瞬間包圍自己,只覺一隻始祖級的巨物正在凝視自己。

「殺…殺了…」巡邏隊隊長的話未說完,只覺一陣暈眩,倒地不起。

「雷蜇…」

赤甲士還在因為巡邏隊隊長倒地一事騷動時,楊霖漠緩緩起身,嘴中一直重複著剛才的話,身形忽然一動來到赤甲士中,暴虐的黑色閃電穿透赤甲士的身體,在他們的血肉之中肆虐…

當赤日升起,宣告著新的一天到來,帶走了昨日的陰晦之氣,也帶走了昨日逝去的生命,但是卻帶不走憤怒絕望,帶不走血腥的記憶。

「都來了…」楊霖漠輕放下自己爹娘,看了看地面上的碎骨殘肉,大門及牆壁上的血水,對著身後的人啞著嗓子開口問道:「還剩幾個?」

「范家長子范閑,次女范純,木家次子木青,李家長子李元靖,楊家長子楊…楊霖漠。」說話的是李元靖,身後的一臉疲憊的三人便是最後的倖存者。

楊霖漠撿起地上的長刀,來到最後四人面前哽咽的聲音說道:「地上那個裝備不一樣的,還活著,你們應該知道他吧?想跟我復仇的,知道該怎麼辦?」說完,宛如喪屍般的向前走去。

「哥哥,他是我們的殺父仇人,對嗎?」

「是的,哥哥知道,轉過身去,讓哥哥讓。」

「我恨他們,他們奪了我的哥哥,嫂嫂。」

「我們該做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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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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