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不管是家樂還是許久，亦或者是在場的其他同學們，在他們心裡都已經默認接下來陳言會答應張希然了。

張希然會彈鋼琴，會跳舞，身材好，長的漂亮，更重要的還非常有錢，幾乎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朋友形象了，他們實在想不出陳言拒絕的理由了。

陳言心裡做出了一萬次選擇，一萬次選擇都是答應了張希然的表白，唯獨這一萬零一次，他選擇了拒絕。

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把自己解剖給張希然看。

「你喜歡貓嗎？」

眾人懵了，這事情進展方向不對啊，陳言不應該開心的說我答應你么，怎麼突然問張希然喜不喜歡貓了，再說了整個班上的同學都知道張希然非常討厭貓啊，畢竟人家親媽在第一天家長會的時候就告訴了大家張希然十分討厭貓了，希望大家不要把貓帶到教室里。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貓。」張希然前面的那句「你知道的」說的很委屈，她不相信陳言不知道她不喜歡貓，此刻說出來讓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喜歡貓，我家裡還養了一隻貓，它叫小於菟。」陳言很溫柔的闡述這個事實。

他接著又說。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表白，那麼你讓小於菟怎麼辦，你能因為我接受它嗎？」

陳言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想的是只要張希然能夠委屈自己接受小於菟的存在，他就不顧上一世的結局堅持和她在一起，他不死板，上一世的結局關這一世什麼事，以他的能力是絕對不會再讓那些糟糕的事情重新發生的，他們唯一的障礙就是小於菟的存在，亦或者說陳言遷就張希然太多了，讓他覺得這是一份不等價的感情，他也想讓張希然為他遷就一次。

只要張希然遷就他這一次，他一定把她寵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我討厭貓，真的真的非常討厭的那種，你難道不可以為我遷就一下把它送給別人么，我向你保證它肯定過的很好。」

其實她以前也很喜歡貓的，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的話，她現在應該還會喜歡貓吧。

可沒有如果，她一想起貓就會想起那些糟糕的回憶，就如同她上一世所說的，貓和她陳言最終只能選擇一個，她是絕對不會因為陳言去接受貓的，絕對不會。

只要陳言遷就她這一次，只要這一次，她一定滿足陳言以後的所有要求，不管有多過分，在她心裡再過分的要求也沒有這個要求過分了。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不可能因為你而拋棄小於菟的，在我眼裡它就是我的家人。」張希然說的話陳言相信，離開陳言小於菟會過的很好，至少物質上是這樣，但陳言不會這樣做的，他相信小於菟也是一直有尊嚴、追求精神財富的有理想的貓，而不是每天吃著很多很多的新鮮魚，睡在一張很舒服很舒服大床上的懶貓。

他以為她會遷就他，她也以為他會遷就她，最終誰也沒有遷就誰。

陳言的話，即便說的再好聽，也算是拒絕了張希然。

之前的起鬨，是因為大家都覺得陳言會答應張希然，而現在的安靜，是不想讓張希然更加尷尬。

江白澤見此場景，也放下了自己的手，這首曲子沒有再彈下去的必要了，再彈下去只會徒增悲傷罷了。

明明就是悲傷的曲子，為什麼許多人都覺得它浪漫。

這個年齡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自己喜歡的人拒絕了自己。

軟弱的人會哭出來，

堅強的人一笑了之，而一般人，或許就是那種難受於表面，讓她哭她卻哭不出來，讓她笑她也笑不出來那種吧。

張希然應該偏屬於一般人當中堅強的人吧，她沒有難受於表面，也沒有笑出來，而是把難受藏在了心裡，這樣就不會有人嘲笑她了。

這也只是張希然的自我安慰罷了，任哪個旁觀者都能看出她的可憐，如今她的身份就像是一個被無情拋棄的女孩。

故事若是以這種不怎麼好的方式作為結局也還算可以，並不是不能讓人接受，但事情往往並不是這麼的簡單，至少這件事不是。

「大家不好意思了，這是張希然隨便找個人開的玩笑，並不是真正的表白，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起鬨，而陳言先生也當真了。」

姜靈還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張希然，她有些後悔自己給張希然出的餿主意了。

她不想張希然以失敗者的身份站在大家面前，更不想大家在提起張希然這個女孩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女孩曾被某人拒絕過。所以自作主張站了出來，用自己方式守護著張希然。

她權衡過利弊，自認為自己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妥，也幸虧陳言之前彈鋼琴丟了臉，才會導致她說的這些更容易讓人相信，最終的結局只會是，大家相信這是張希然開的一個大一點的玩笑，而張希然被拒絕這件事情只有她、張希然還有陳言知道。

她唯一沒有考慮到的就是陳言的感受，陳言是誰怎麼樣她又不在意，誰會關心一個陌生人呢？

她接著又說。

「陳言先生大可不必內心覺得很糾結，因為有些事情真的永遠也不會發生的，就像玩笑話始終只是玩笑話一樣，不過我還是想說，你的那隻貓擁有你這樣的主人真的很不錯，畢竟您可是把它當成自己的家人了。」

比起校花表白被某人拒絕的故事，雖然某人各方面能力都很優秀除了鋼琴，但奈何校花非常非常有錢啊，眾人更加相信這是校花開的一個玩笑了。

眾人也不包括某些同學，家樂和許久自然不相信眼前這個壞女人的胡言亂語，他們內心更加相信是張希然向陳言表白了，他們等待著張希然打這個壞女人的臉，江白澤也沒有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他相信音樂是不會騙人的。

他的心裡還有些疑惑，他想等事後找陳言問清楚，陳言是個讓他討厭的人，也是一個有趣的人。比起討厭他，江白澤更覺得這個人更有趣一點。

最終張希然還是讓許久和家樂兩人失望了，特別是家樂，她什麼也沒有做，-卻好像又做了一些什麼。

就像是陳言和小於菟兩者是家人的關係，張希然和姜靈又何嘗不是呢。

若是在陳言和姜靈兩個人當中選一個，張希然是十分為難的，更何況姜靈的所作所為完完全全是為了張希然，這使得張希然更加為難了。

談感情很難抉擇，不談感情的話，一個是你告白卻狠心拒絕你的人，一個是為了你的尊嚴而說謊的人，選擇誰不言而喻。

即便如此，張希然並沒有自己做出選擇，時間幫她做出了殘忍的選擇。

陳言很難受，難受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張希然的無動於衷，就如同他說的只要沒有表白就算他再當一次小丑也沒有關係，他寧願受傷的只有他自己，也不原因張希然受到一丁點傷害。

他難受的原因是因為他一直以來在心裡認為的，張希然孤注一擲的勇敢原來都是假的。

他本以為張希然和他都在懸崖上面，卻沒想到張希然早已找到了後路，合著就他一個在懸崖上掛著是吧。

原來還可以這樣做呀，陳言苦笑，心裡不是一般的苦，姜靈這些話簡直快要了陳言的命。

這一刻陳言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搞笑，連小丑他都算不上了。

陳言還是錯了，如果他是以旁人的身份看待這件事情的話，他自然不會認為這是張希然事先找好的後路，畢竟在剛剛姜靈開口的時候就連張希然也是震驚的，可惜陳言沒有看到，再然後就是張希然身上的衣服。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張希然的穿著，陳言怎麼可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