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唐版的擲果盈車
「哥哥，你沒看到她剛才都羞的抬不起頭來了嗎？臉也紅成那樣，敏月這麼遠都能看到她的那副羞態，只有動情的女子才會有這般表現的!」賀蘭敏月依然笑嘻嘻地說著。
賀蘭敏之輕輕地敲了一下賀蘭敏月的頭，故意扳著臉道：「你自己才多大的姑娘家，懂什麼動情不動情!隔這麼遠，你看的清嗎？小心亂說話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賀蘭敏月縮了下腦袋，吐了吐舌頭，一副可愛的樣子，「哥哥，這位姑娘長得挺不錯的，敏月看了都有點嫉妒!嘻嘻，哥哥，你剛才為何不問一下這位姑娘姓啥名啥，不問問她的住處？下次可以約請人家一道出去遊玩的呢!這名姑娘肯定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模樣長得這般不錯，與哥哥挺般配的，哥哥你就不想認識一下人家嗎？」
「敏月，不許再說這事了，要是讓娘知道，少不得又斥我們一頓，我們出來玩，遇到這樣的事，還差點和人家起衝突，要是被娘知道，以後我們都沒有機會出來玩了!一會回去不得和任何人說起，也讓隨從的人守口如瓶，知道嗎？」賀蘭敏之說這話時候是真的嚴肅了。
賀蘭敏月也收起了頑皮的神態，一本正經地應了聲，「是!哥哥，敏月回去保證什麼都不會說，也讓蟬兒和應兒不對別人吐半個字!」
「這樣才乖!唉!可惜了剛剛泡的好茶，都浪費了，一會哥哥重新為你泡!」車廂內幾名丫環已經收拾了，摔在地上的茶杯也換了，但茶水撒了，需重新煮了，賀蘭敏之也重新拿邊上的水壺倒了水，放到小爐上煮起來。
賀蘭敏月靠著車子看著賀蘭敏之做這些，忍不妨又冒出一句，「哥哥，那位姑娘真的挺不錯的…」
「說過不許說這事了，一會哥哥惱了…」
「哥哥別惱…敏月不說了…」
賀蘭敏月果然不再提剛剛遇到那女子事情，而是揀一些其他話說，在說話間還不時掀開車簾看外面，看到有趣的事物還大聲嚷嚷，賀蘭敏之也笑吟吟地看著小姑娘天性流露的妹妹，為她解說一些他知道但賀蘭敏月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比如田裡種著的莊稼什麼的。
賀蘭敏之認識這些作物，這讓賀蘭敏月很是驚奇，卻也沒問，很認真地聽賀蘭敏之講解。
馬車很快就來到灞河邊，在一茶樓邊人不多的地方停了下來，賀蘭敏之攙著賀蘭敏月的手下了馬車，簡單地吩咐了身邊人幾句，就往熱鬧地方走去。幾名丫環也下了車跟在他們後面，賀蘭安鴻帶著幾名護衛人員走在賀蘭敏之前面，另幾人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賀蘭敏之感覺這麼一大群人一道走著非常的不自然，少了味，也很招人注目，立即命令走在前面的賀蘭安鴻到後面去，帶著他的人離他和賀蘭敏月遠一點，幾名丫環也不要太靠近，賀蘭安鴻起初不同意，但賀蘭敏之說了兩次后，也只得同意了。
身邊的人離的遠遠的，只有兄妹兩人一道走，感覺舒服多了，賀蘭敏之拉著賀蘭敏月的手，很快就從下車的茶樓邊走到熱鬧的河岸處。
此時候的灞河邊景色很是美麗，美麗的讓賀蘭敏之有些意外：灞河兩岸有綿延數里的柳樹種著，就像綠色長廊一樣向遠處延伸，後世極難看到純凈透亮的天空下，讓人看上去滿眼儘是綠色在隨風擺舞，有點似春天在西湖邊看柳的感覺。河道中泛著綠色的流水清澈透亮，幾可見底。河岸邊，還有已經長出嫩綠的青草，江水也是清綠，入眼的是連片的綠色。
盛開的各色花兒夾雜在綠色間恰是美麗的點綴，幾疑人在畫中游。當然更讓賀蘭敏之吃驚的還是飄蕩在空中的漫天的柳絮，都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覺，「灞柳飛雪」，這好像是古時代著名的灞橋景色之一。但滿天飛絮的景色雖然挺美，也挺壯觀，卻不太讓人舒服，總有飛絮在不經意時候吸入鼻間，痒痒的，非常讓人難受，忍不住想打噴嚏。
賀蘭敏月早有準備，拿出一塊面紗遮在口鼻間，賀蘭敏之也拿出一塊帕巾，掩住口鼻。
這倒好，遮住口鼻的紗巾把兩人的面目大部遮住，粗粗看都看不清他們的真容了。
剛剛他們行過來的地方人並不太多，走了一段后，遇到的人越來越多，走至灞橋近的時候，行人已經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
站在一稍高的山坡上看去，灞橋上和橋兩端河堤邊全都是人，熱鬧如市集，大部都是青年男女，還是女人占多數，大多的女人是盛裝出行，精心打扮過，還有不少人手上拿著花，撒歡追逐，折柳戲水，嬉笑玩樂，灞河邊灞橋兩側成了天然的游嬉廣場。
灞河邊的盛況還是很讓人吃驚的，好似半個長安城的人都出來了，滿眼都是紅紅綠綠衣著的女子及那些各色襦衣袍衫的男子，彷彿一場天然的相親派對。
賀蘭敏之很是驚異於古代的三月三竟然這般熱鬧，看情況灞河邊的俊男靚女數量肯定非常驚人，他也想細細瞧瞧這個時代的男女在這樣特定的節日里是如何交往的，唐朝的社會風氣是如何開放，也想見識見識這個時代民間的美女美到何種程度。
就在賀蘭敏之拉著賀蘭敏月的手想往灞橋上走去時候，一名臉紅紅的年輕女子快步跑到賀蘭敏之面前來，將拿著的花往他手中塞，賀蘭敏之很自然地放下捂口鼻的手，接過這熱情女孩子送上的花，還對那姑娘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笑容。他在想，這個時代的女孩真熱情，竟然會給不相識的男子送花，還是牡丹、芍藥類的鮮花，好像花束中還有其他東西夾著。
賀蘭敏之放開捂口鼻的手接女孩送上的花，這下真容顯露了，俊秀的樣子惹的邊上年輕姑娘們一陣驚呼，剛剛送花的這名女子竟然呆愣在那裡，她想不到不小心看到的這名男子長得這般俊秀，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但在她沒有反應過來間，已經被其他人擠到外頭去了，有更多的人往賀蘭敏之兄妹身邊擠過來，紛紛將手中的花，還有其他飾物一樣的東西向兄妹兩人手中塞過來。
這後世時候什麼當紅明星遇到狂熱粉絲時候才會出現的情景讓賀蘭敏之大吃一驚，忙伸手招架，護著滿臉驚慌的賀蘭敏月往後退，手中拿著的花也不知被誰碰掉了，被人踩成稀巴爛，還有更多的女孩子往他們身邊衝過來，兩人有被團團包圍的危險。
幸好這時候跟在後邊一直在注意他們的賀蘭安鴻帶著手下的人快速跑過來，硬生生地插到賀蘭敏之兄妹兩人前後，將那些「狂熱」的年輕姑娘隔開，並將她們往外推，還有人揮著未出鞘的刀大聲喝喊，場面出現了混亂。賀蘭敏之趁這些年輕的姑娘慌亂之際，拉著賀蘭敏月飛快地往後跑，在其他幾人的掩護下，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兄妹兩人站定后，看著對方衣冠不整的樣子，甚至還有一些花汁什麼的異物沾在身上，不由的相視大笑起來!剛剛雖然感到害怕，但想想還是挺刺激的，也很好玩，難得出來遊玩一次，沒想到這般受人歡迎!任何人都是喜歡被人追捧的，他們也不例外，只不過今天賀蘭敏之兄妹兩人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最終落了個狼狽逃竄。
「哥哥，難怪娘不許我們出來遊玩，你長的太俊了，娘是怕你被哪個姑娘家搶走哪!」
賀蘭敏之敲了一下笑嘻嘻打趣他的賀蘭敏月的小腦袋，「小丫頭亂說話，哥哥這麼一個大男人，又練過武，如何能被姑娘家搶走？娘是怕你被什麼不懷好意的人遇上，出什麼意外，才不讓我們出來遊玩的…不過，今日遇到的情況是意外，三月三么!嘿嘿!別的日子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賀蘭敏之已經明白過來，肯定是這些姑娘們看到他和邊上著男裝的妹妹貌美英俊，才會有如此狂熱的表現。特定的日子裡，特定的情況下，上演了一幕讓人忍俊不禁的情景劇。
這唐朝的女子還真的夠奔放大膽，甚至比史書上寫的還要熱情開放，光天化日之下，敢這般公然示愛，太有意思了，誰說古代女人很含蓄？
賀蘭敏之不由的想到他曾經看到過的一個典故－－－擲果盈車，說是中國古代的美男子潘岳，也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貌比潘安」的潘大帥哥，因為他長得實在太俊了，外出遊玩時候，成群的姑娘們會忘情地跟在他後面，希望能得他的垂愛，甚至老婦人都是如此。有的懷春少女難以親近他，就用花或者水果來投擲他，希望能想起潘大帥哥的注意!若是潘安這位老兄坐車出去的話，他的馬車都可以滿載花果而歸，「擲果盈車」之典故就是出自潘安這位老兄超級魅力所帶來的傳說。
看來他今日外出受到的待遇與這個典故傳說中記載的情況差不多，要是他不是徒步，而是坐馬車來的話，馬車中很可能也會被扔了一車的鮮花或者其他什麼示情之物，滿載而歸了!
可惜啊，早知道乘馬車到灞河邊轉轉了!
賀蘭敏之也很是好奇，他很想知道若是接了女孩子的花，應了人家的邀請，一道去玩樂，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兒，會不會有激情、鮮艷的事發生？那可是非常刺激的啊!
想到這，賀蘭敏之竟然有點蠢蠢欲動的心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