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待需落款時,伊人卻不在
無聊的一個時辰后,屋外傳來爽朗笑聲,張大師手裡拿著一卷畫興高采烈地走入屋內。
「不負重託,這幅畫實乃我近幾年巔峰之作,一氣呵成,真乃快哉。」張大師將畫卷交給城主大人。
張城主接過畫卷卻是盯著張大師。
「三叔,您這是修為又進一步啦?」
「哈哈哈,果然瞞不住城主大人,的確有所感悟進步,距離星嬰大圓滿又更進一步了。」張大師習慣性撫須笑答。
「恭喜張大師!」眾人連忙賀喜。
「來來來,上書桌,把畫卷展開,讓大家瞻仰瞻仰。」張城主非常開心,連忙安排人展示畫卷。
一道連綿江山徐徐展開畫卷,高山流水,飛鶴穿雲,確實是氣勢磅礴。眾人各種讚歎美譽之詞不絕於耳,柳小白也是滿眼歡喜,這次一定可以在晉陞宴上放光彩,為妹妹求得保命星符。
可是,有一人卻是呆住現場,「病才子」李太墨本來打算這次能瞻仰學習乃至可以更進一步畫功,可是映入眼帘的確是在他看來只是初級偏上水準的山水畫,尤其用墨用色仍然不夠豐富,傳神度不夠,李太墨也有點懵了,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審美還是說這個世界的「文化水平」沒有發展起來?實在是術業有專攻,在文藝交流這塊,李太墨的文人執拗性格要開始發作了。
「張大師,這幅山水畫小生覺得有幾處不妥。」不合時宜的聲音從眾人後面傳來,猶如驚雷打破這讚美聲中,驚起大家的回望,就連炭九也抬起頭。
「小子,不得無禮,還不跪下給張大師道歉。」這可終於讓一直被壓著的歐陽正雄有發揮餘地了,立馬要讓李太墨跪下道歉。
「且慢,這位小仙師但說無妨,老夫洗耳恭聽,望不吝賜教。」不過張大師卻是毫不在乎,活到這個歲數也是心裡通透,如果這小子真能說出瑕疵自己也可更進一步,如果這小子只是胡說八道,那就再罰也不遲。
「來來來,小子,說說看,我也想聽聽,一直都聽誇讚我三叔的話,今天我倒是也能聽聽新鮮的。」張城主也來了興趣,招獸讓李太墨到畫前。一旁的柳小白面露無奈,希望這小子說的話別得罪張大師壞了自己大事。
「那我可真說啦?」原先只是一時衝動說了句過癮的話,可看著張城主和張大師的反應倒是讓膽小的李太墨膽子大了起來。
「說吧說吧!」張大師撫須笑道,滿懷期待等著這小子出糗。
「好,首先這幅畫的構圖上有偏差,這座山的遠景......然後用墨上,暈染過於重暈而失了骨......最重要的就是這墨色過於簡單,這近景之色尤為單調......」好傢夥,李太墨一說起畫技來簡直滔滔不絕、都不帶喘氣,一口氣將他看到的問題全部托盤而出。
除了張大師大致聽懂三四,張城主能聽懂一二,其他門外漢們都是一頭霧水也不知這小子說的真假。可就算張大師也是對李太墨說的很多技法和名詞不甚明了,也是第一次聽聞。
一炷香,整整一炷香時間,李太墨把這幅畫批的體無完膚,把歐陽正雄一行人驚的愣在當地。這可不是佩服李太墨,是嚇得。這麼下去,看樣子今天是不好收場了,別說畫了,就是這多年的兩家交情都要受損。
可是出乎藏劍閣一行人的意料,張大師由剛開始的玩味到有點興趣再到有點認同,直至現在看他的神情,居然出現了求知的慾望,就連張城主也對李太墨的評頭論足表現出濃厚興趣。
「這位仙師如何稱呼?」張大師等李太墨歇歇嘴時,抱拳作揖問道。
「哦,我叫李太墨。」
「李道友,老夫聽道友侃侃而談,非常新奇,大開眼界,但是很多具體說法不太理解,不知仙師可否賞臉現場染墨一幅為我等開眼。」姜還是老的辣,張大師這個請求既是投石問路,也是想看看這位志同道合的李道友是真才實學還是光說不練假把式。
「這有何不可,正好說的我手癢難耐。」李太墨渾然已將藏劍閣這群人忘在腦後,一把將炭九遞給柳小白,也不管她那難看的臉,一心就在畫作論道上了。
「來人,案桌筆墨紙硯伺候。」張城主也想看看這位小夥子真實作畫水平,立馬安排。
不一會兒,前廳已擺上案桌,雪白的金木紙已經鋪平,各種畫筆、色墨均已備齊。
看到這些文房四寶,雖然不是自己的,但李太墨還是倍感親切,這兩天發生的一切讓他心境跌宕起伏,只有看到這些自己熟悉十幾年相伴的「夥計」們,此刻他的心才真正得到一絲歸宿,而這些第一次見面的新「夥計」與李太墨也形成類似知音之感,竟有一絲共鳴。而這種共鳴就連李太墨都沒有發覺,可已是星嬰期的張城主卻頗為吃驚。
「竟與文房四寶有星魂共鳴,這小子難不成真是天才星魂畫師?」張城主目不露色,內心卻是吃驚不已。
「夥計們,我們開始啦。」李太墨拿起一直畫筆,看著案桌上的「夥計」們,低聲呢喃一句后便開始揮毫潑墨,動作行雲流水,一會大開大合,一會細畫如絲,而且每到技巧、方法運用、墨色搭配也是毫不吝嗇提示下張大萬留意。
半個時辰不到,一幅重巒疊嶂氣勢恢宏的錦繡萬里河山便已呈現完畢。畫完最後一筆的李太墨習慣性順勢把筆往右側一遞。
「沫兒姐,落款吧。」李太墨一臉過癮滿足地說道,可是站在李太墨右側的柳小白一臉茫然。
「李太墨,你說什麼呢?」柳小白不知所謂地順勢接過畫筆一臉疑惑問道。
李太墨突然醒悟,這是在異世界,沫兒姐也在他鄉,此時的李太墨如墜冰窖,那渾身燃起的勁也是一瀉千里,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讓李太墨感到非常難受,抱過炭九,悻悻然走到一邊坐下沉默不語。
這時的眾人也不再計較這李太墨突然的自閉,因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這幅畫作上。
「此乃真正萬里江山呀,神作神作呀。」一臉驚訝、佩服、饑渴混和在一起的張大師雙手撐案瞪大雙眼極力欣賞著這幅畫作。
「看時間長了,我彷彿能感覺被吸進去如同置身在這山水中一般。」一位藏劍閣修士感嘆道。
「不同凡響,不同凡響呀,尤其這旭日東升,簡直能感覺其炙熱一樣。」張城主連連發出感慨。
突然,異象驟生,剛剛張城主話音未落,一道光芒從屋頂直接穿透照射入畫中紅日,整幅畫作綻放異樣光芒,然後又沒入畫中。
「這,這是日星感應,晉陞星寶?」張城主不虧是星嬰期,對這些異象多少知道一些。
「什麼?這幅畫現在是星寶啦?」藏劍閣眾人吃驚不已。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呀。」一旁受驚不小,卻又淡然微笑撫須的張大師不禁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