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張萬楓報憂,李劍南定心

第10章:張萬楓報憂,李劍南定心

山風掠過村前的大清河,吹到村口的老銀杏樹上嘩嘩作響,又想撩起鐵匠鋪的門帘,因為門帘太沉沒能如願。敗興而歸的風打個旋兒,又奔向了他處,惹得知了不快的加大自己的嗓門,叫的心煩。村口莫名陷入了一種沉重的焦灼境地。

風風火火的溫天衢趕到村口自己的鐵匠鋪,也不理會朝鐵匠鋪方向翹首以望的村口情報站眾老。一頭闖開門帘,朝東廂房而去。

門口的老人們都是經歷過種種變故的,此時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短暫的默不作聲之後,村口有發出了各種「熱鬧」的聲音。

「老秦頭,好久不釣魚了。前幾天去河邊溜達我可發現幾個好窩子,咱今兒去試試?」年邁的張占雲張老頭朝一邊同樣沒了牙的秦照林秦老頭高聲喊道。這麼近的距離,生怕對方聽不到似的。

「釣魚?!好哇好哇。爺們好久不舒活筋骨了。今兒也該出去溜達溜達了。」秦照林說著,與張占雲結伴回村拿漁具去了。

「老石頭家的,村后那塊我看有一篇野薺菜,一起去挖點?老是老了點,挖回來煮雞蛋也正合適。」這是秦奶奶喊上石奶奶,要朝村後走去。

拿著漁具出來的張占雲和秦照林,路過銀杏樹,朝其中只有一條腿的秦照山手裡塞下一個鐵質的小玩意兒。秦照山握緊遞過來的東西,點頭回應。

兩個老頭子一言不發,各自拎著手裡的魚竿和魚簍,一左一右出了村口,朝大清河上下游分頭而去。

就這樣,本在村口扎堆兒納涼的十幾個老人,三三兩兩的以各種理由結伴去向了村子周圍。只留下三個腿腳殘疾、實在不好外出的老人在村口銀杏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一切又都顯得平靜而不同。

——————

反觀鐵匠鋪里,前院東廂房屋檐下成排的狩獵隊漢子或站或蹲,大多數胳膊腿上都簡單裹著繃帶。一個個沒精打采又焦急萬分地朝屋裡巴望著。

「溫師傅!溫師傅來了~」一直焦急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秦超見溫天衢進了院子,失聲喊道。引得院子里眾人一激靈,朝溫天衢圍了過來。

「都閃開!」溫鐵柱快步上前大喊一聲,扒拉開剛圍過來的狩獵隊漢子。溫天衢腳步不停,面沉似水進了東廂房。

進了屋子的溫天衢緩了兩步、深吸一口氣,這才右拐朝東廂的卧室推門。推開卧室門,只見南培玉涮洗著一塊手巾,張萬楓站在床前緊鎖著眉頭、直勾勾盯著床上腰間纏著繃帶、閉目躺著的漢子。

溫天衢心裡一咯噔,確定躺著的就是木秋亭。粗暴地擠開愣神的張萬楓,兩步跨到床前,上下打量著躺在床上的木秋亭。見木秋亭呼吸還算平順、就是額頭的汗水一直往外冒,溫天衢感受得到此時的木秋亭一定承受著巨大的疼痛折磨,焦急的表情鬆散下來,只留下凝重的眉頭舒展不開。

「天衢!秋亭他......」被擠得一踉蹌的張萬楓怯聲開口,豁得一下被暴起的溫天衢擰住衣領,砰得一聲被推在屋牆上。

溫天衢狠狠的盯著張萬楓,低喝一聲:「傷哪兒了?」

「正面腰腹~刀傷!」張萬楓是知道溫木兩家交情的,溫天衢和木秋亭不僅是連襟、更是過命的兄弟,溫天衢還是木秋亭小兒子的乾爹。這時候的溫天衢問啥,張萬楓只好隨著答啥。「還好沒有傷到腎臟,料理完就趕回了莊子。」

「在哪兒?誰幹的?」溫天衢衡量著木秋亭的傷勢,

手裡的衣領也就鬆了松。

「三天前進大青山百里,當年圍困南老爺子的地方。看身手,像南邊來的。為首的使一口開山刀,只有秋亭能勉強對上手。還有十幾個結軍陣的,配合狼群擋住了狩獵隊。」

「就讓那些南蠻子逃了?」

「秋亭拼著重傷換了開山刀一命,除了躲在暗處的御師一直找不見蹤影,其他十幾個都留下了。」

聽到張萬楓的回答,溫天衢的怒氣也算消了消。外邊還一堆趴牆根的狩獵隊,也不好太落這個隊副的面子,鬆開差點被掛牆上的張萬楓,嘴裡確實不饒人:「你倒是白白凈凈的回來了?!」

溫天衢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盯著張萬楓。

「天衢,知道你瞧不上我這使巧勁兒的。天地良心,秋亭是你兄弟不假,但也是我們狩獵隊的隊長。巧勁兒我也是一直往外使,大是大非面前我能把秋亭一個人推前邊扛嗎?!!」張萬楓實在受不了溫天衢來這套,一個勁的為自己辯白。

「知道老木頭還是隊長就好。就算哪天不是了,那也是我溫天衢的兄弟。別人動不得半點歪心思。」

......

「吵什麼吵~再吵去外邊吵去!」一旁的南培玉看倆人越說越要掐架的樣子,出聲攔了一句,「沒看李老爺子都讓你倆擋著進不來了啦~起開!」說著,把溫天衢推了一把,將剛進屋的李劍南迎了進來。

溫天衢和張萬楓二人,這才發覺從南河庄請過來的郎中已經到了。連忙靠牆,為李劍南閃開空間。

「小鐵頭和小狐狸,這是又掐上了?從小掐到大,還沒掐夠?!」進屋的李劍南倒是對這陣仗司空見慣的樣子,邊說邊朝床前走去。

「讓老爺子見笑了~」「我們就是鬧著玩呢~哈~」溫天衢和張萬楓兩個大漢在初代太祖親兵衛的老郎中面前,甚是乖巧。

「哼~」南培玉乖巧的給李劍南搬來一個圓凳,順便接過藥箱,然後規矩地站在一旁,方便李劍南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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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南也不客氣,大肆的坐下,上手搭住木秋亭的脈,眼睛不時上上下下瞟著木秋亭,幾根搭脈的手指有節奏的起伏著。看著李劍南時而沉思時而展眉、時而吸一口涼氣時而輕嘆一聲,屋子裡幾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李劍南診脈。

「嗯~」盞茶的功夫,李劍南才遲遲出聲,「算這塊木頭疙瘩硬氣。命,老夫能給他保住,身子也沒啥大不了的,估計以後會落下腹部下滯的毛病......不過慢慢調養,到老也能好。」

作為在軍營和清河鄉為這幫太祖親兵衛們治病幾十年的郎中,平時除了應付一些頭疼腦熱、小孩積食,刀槍外傷和臟器內傷才是李劍南的專長。金創聖手的名號,可是大家公認的。李劍南說木秋亭沒事兒那就是真的沒事兒。

「那太好了!!」三人聽李劍南這麼說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溫天衢咋呼的聲音大。

「噤聲~」李劍南不滿的瞥了溫天衢一眼。

「哦哦~噓~」溫天衢趕緊雙手捂嘴,還頗為幼稚的自己噓自己一聲。

「好了,你倆先出去。培玉留下,老夫先把他的傷口處理縫合一下,容不得打擾!」李劍南說著,南培玉就連哄帶趕的把溫天衢和張萬楓攆了出去。

「準備熱水!」李劍南吩咐著南培玉,自顧自的打開自己的藥箱,取出瓶瓶罐罐和剪刀針線。一副外科手術的準備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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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出來的溫天衢和張萬楓踏出東廂房,深深舒了一口氣。

本在趴牆根的眾人見兩位大佬和和睦睦的出來,沒有誰鼻青臉腫,也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打聽著隊長木秋亭的情況。

「好了,都散了都散了。個個圍在這幹嘛?!又不是打了敗仗。」溫天衢出言,「能動彈的,帶著獵回來的東西,跟爺們去後院食堂,讓你們這群臭小子嘗嘗爺們的手藝。」

「嗷......嗷......嗷......」引起眾多狼嚎似的歡呼,三三兩兩的抬著胡亂堆在院子的野豬、山狼、各種兔子稚雞,跟在溫天衢屁股後面朝食堂走去。

......

「哎~」本想攔著溫天衢再說點什麼的張萬楓,看著情景也只好作罷,深深嘆了一口氣,也跟在人群後邊朝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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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老爹,你們小點聲~」見溫天衢帶著狩獵隊眾人咋咋呼呼的進了後院,正從後院東廂房的鐵匠鋪宿舍端著臉盆出來洒水的,張家姐妹中的妹妹張小囡不滿道。

「什麼情況?」溫天衢倒是有點不樂意了,今天先是自己媳婦凶自己一通,又是李劍南連消帶打,現在小娃娃也跟自己這麼說話了?!倒是後邊跟著的狩獵隊眾人趕緊低下了頭,剛高漲的氣勢又恢復到低谷。

「小南哥他們在裡邊!十幾條漢子躺著呢~」跟著最近的秦超低聲告訴溫天衢。

溫天衢這才想起狩獵隊其他人。這畢竟是一場不小的遭遇戰,不可能只有木秋亭一個人受傷。

「大家都在吧?」溫天衢向秦超問到。

「都在!幸虧張軍師奇謀設計,狩獵隊得以全殲對方。就是木隊傷的重,張夏升張大哥少了幾根指頭,別人就是掛個彩。」知道溫天衢問的不是吃飯的人齊不齊,趕緊把人員戰損情況說了出來。

「什麼張軍師?!狗頭......」本想再埋汰張萬楓幾句的溫天衢沒再說下去。畢竟當著人家狩獵隊的面兒,而且張萬楓的大兒子張夏升也是被折了枝。

「好了,小子們,先去把東西收拾了。」說著,溫天衢打發眾人進了食堂灶房,轉身往後瞟向跟來的張萬楓。

張萬楓見溫天衢留下步子,緊走幾步到了身前。也不做停留,繼續朝後院的東廂房走去,那裡還有自己的隊員、自己的兒子。

這下該溫天衢尷尬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叫住張萬楓。轉頭朝西廂房的鐵匠鋪宿舍走去。

兩位清河庄的大佬就這樣分頭看望了受傷的狩獵隊眾人。也把木秋亭無恙的消息傳了下去,只引得東西廂房一陣陣歡呼......

就這樣,狩獵隊在還算歡快的氣氛中準備著篝火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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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在和賈淵顯擺自己各式傢具創意的木小葉並不知道鐵匠鋪發生的一切。直到自己顯擺的差不多,也受夠了賈淵反反覆復「尚可」、「不錯」、「甚好」就這麼幾句的誇獎,木小葉才想起出門看看書屋的進度。

見外邊自己乾爹不在,問清是別溫鐵柱慌忙叫回鐵匠鋪去了。擔心鐵匠鋪別不是出了什麼事,木小葉也就朝鐵匠鋪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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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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