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學藝
雖然不懂其中隱含的故事，但我卻記住了阿嬤說的那個老獵戶黃蓋頭以及他那兩隻通靈性的黃大仙的故事；於是有一日我在屋中吹風、閑來無事，便嚷嚷著讓一旁的阿母帶我去看書。
阿母見我愛看書，也自然樂意帶我去，於是我便被阿母抱著去了書房拿了書，又拐過幾道門領著我去了大姑那裡。
我自小記事早、好讀書，自三歲記事起每年看的書、聽的故事少說也各有十套——因此，我相較於同齡人也懂得更多人情世故，自然而然的，也就沒多少心思單純只懂玩耍的孩子願意與我結交。
而太爺也說我實在太過早慧，又命格太淺、八字不硬，唯恐壓不住這透骨的靈性，怕我此生會多惹事端、遭遇不祥之禍；父輩的叔叔伯伯們對此也是憂心忡忡，私下裡也討論了不少關於我與大哥的事……
我在老家時，平日里相處最多卻是我的母輩們，也就是姨媽們，此外也有二姑、三姑她們。
我的阿母，姓司，據說司家也是一個大家，與阿父所在的陳家是舊識——我對此不大清楚，但我知道兩家常常往來，而阿母也是自幼在陳家長大，與阿父是青梅竹馬；據說在我阿嬤得病住進陳家修養時有了阿母，正巧我阿奶、也就是奶奶那時也懷了七月阿父，於是阿父阿母二人自娘胎起便已是指腹為婚，我的阿母，也算得上封建社會的童養媳。
後來阿嬤又在陳家生了二姨、小姨，阿母三姐妹都是在陳家長大的，與姑姑們親如一家。
姑姑姨媽們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平日里就喜歡聚在一起一邊搓麻將打牌，一邊放著留聲機、聊著各種八卦故事。我愛在讀書時去她們旁邊坐著，一來是嘈雜的聲音更容易讓我凝神讀書，二來是母輩人見我看書、贏牌高興時喜歡隨手賞我幾塊果脯蜜餞。
而幾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也喜歡跟我旁邊指指點點、裝模作樣的讀書，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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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偶爾能分得幾杯羹——我也因為是人多時偶爾能吃上小姑小姨那國外同學送的朱古力、也就是巧克力而不至於厭煩他們。
不過今日他們一同去湖畔玩耍，我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坐在阿母後面看起書來。
不過我還未看得深入，便見侍奉阿嬤的翠鶯姐姐送來了一盒蜜餞，笑道：「夫人，這是老夫人送的蜜餞，說是給小少爺吃的……」阿母聞言，讓翠鶯姐姐回去稱謝，便喜滋滋的給我幾塊蜜餞吃，姑姑姨媽們見狀，臉上也是掛著不太高興的神采。
我對姑姑姨媽們的嫉妒見怪不怪，便拿著書和手中的蜜餞跑了開來。
……
時間回到現在，我見師兄手中那被開膛破肚的黃鼠狼后，便不知怎麼的便記起了這些陳年舊事來了。但我當時精神混亂，胡亂問了幾個問題后也是沒一會兒便將其拋之腦後——待到我終於在師父師姐的照顧下徹底平復情緒后，才又想起阿嬤送我蜜餞這件事的後續……
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我睡了足有六個小時，屋外也遠遠的聽出了公雞的幾聲打鳴，於是我問師父：「師父，你有找到下降頭的人嗎？」
師父先前見我問起降頭的事，雖然是詫異，但也回答了一二。
「唉……可惜，沒找到，倒是找到那兩個被纏上的可憐人。」師父一屁股坐向木椅上，在木椅發出咿呀一聲時嘆息著說道。
「師父，神下那邊，還是不讓師弟看吧……他年紀小，今日又遇到了這麼多事……」師姐擔心我，便皺著柳眉，向師父輕聲說道。
而後，師兄見我沉默不語，便笑著將那血跡未乾的黃鼠狼甩在桌子上，安慰似的笑道：「師弟你放心，如今那厲鬼已經被師父擺平封印住，而那下降頭的人也被我師父斬了一劍，現在天色還沒亮，你可以再睡一覺。」
雖然我當時也沒說什麼客氣話，但我知道我心中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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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下了今晚這兩件事，為此心裡也被蒙上一層恐懼的煙紗；此後數年斷斷續續的噩夢，都是有關於此——七月這一日，可以說讓我記了一輩子。
不過見師兄安慰，我也是掙扎著笑幾聲回應著，而後便不再看那還在滴血的黃鼠狼屍體，師父也知道我如今不可在此久留，於是讓師兄師姐帶我回山上，自己則是起身去料理那兩人後事。
一路無話，待到我回到觀中，已是臨近早晨，師兄進屋，連撕幾頁日曆，讓我再睡一陣了。之後幾天，都是師兄為我做了不少調養身心的料理，我只看懂其中一些諸如人蔘、龍涎湯等稀奇食材，其他一概不知、不足為外人道也。
可每當我吃完，便是渾身發燙，但我每每未來得及散熱，便被師姐拉著練起了功——師父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便是師姐教我基礎，什麼扎馬步、冥想都是如此。
我雖然身體瘦弱，練功時苦不堪言，但偶爾也能樂在其中。
之後幾日瑣事也少，我也不再記得，只是知道在第十日，師父方才回來，顯然是在村中做了法事，因為我依稀能聞見他身上燒符籙所帶來的香氣——那味道我熟，也比較喜歡，等我練完基本功時師父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坐在老樹下，讓我過來。
「忠兒，你想學道術嗎？」師父坐在樹下，向我問道——我聞言立馬點頭，「啪」的一聲便當場雙膝齊跪了下來。
師父見狀，也是嘆息一聲：「這又是……唉……也好。」師父也知道我的想法，便臉色凝重，扶我起來。
「記住，忠兒，你天資聰慧，以後在我這裡，你定要好好學了這術……」
我只記得，那日老樹撫風、葉影森森，樹下二人交代了真心，彼此有了一路前行的羈絆——打那一日起，我心中也真正認定眼前這個阿叔為師父，開始了學藝之路。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