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膛破肚

後來我們師兄弟三人被村民安排在一處人家中歇息，經過這一折騰，今晚的戲，怕是不能看了，大傢伙也只得悻悻離去，只留下那老者、師父和戲班一群人在戲台那邊。我因為這一晚的經歷，也是在路上回想后嚇得手腳發軟，被師兄抱住胳膊才勉強走到屋子裡——於是在換了一位阿嬤孫子的褲子之後，我便倒在木榻上，連頭都沒枕枕頭便胡亂揪著被子蓋住肚皮昏睡了過去；至於師兄師姐，則是在屋中等待師父歸來，我沒去細看。

到了半夜，大概，我做了個噩夢：起先我夢見了老家，家中人正在吃著晚飯，大黃也依舊趴在大哥腳邊，偶爾接住大哥給的排骨這些；我見他們在吃飯，便踏過家門，走到大廳中，想要讓雲姨拿來碗筷。

不想阿母阿父他們都像沒聽到我的叫喚一般，獃獃的、機械的吃著——我順著阿母夾起的食物一看，才發現阿母他們夾的是一些紙疊的肉和菜，而在他們餐桌中間還有兩根慘白的蠟燭在點著。

隨後我再定睛一看，卻見我老家廳堂細細看去活像是個靈堂——只見堂中不知為何掛起了幾盞慘白的燈籠、樑上還掛著白白的布，連牆上高高貼著的古代老伯伯肖像也被人擦拭得模糊了。

「呼呼~」堂中高高的白燈籠順著冷風搖擺、燭光也跟著搖曳，連阿母愛放的留聲機歌曲也發出朦朦朧朧、讓人聽著就犯困的聲音……

我不由得後頸發冷，扭頭看去，只見外面的景色通通扭曲了，像是人只用黑白灰三種顏色的顏料潑完后隨意抹上去一樣，而在這扭曲詭異的景色中，一口硃紅色的大木棺則立在其中，極為醒目。

那口大木棺沒有棺蓋，偌大的棺中空空如也，我不由得詫異——這口棺材的主人呢？

「咕嚕……咕。」還沒待我上前查看，便聽我的肚子發出陣陣異響，我嚇得急忙抱住腫脹鼓起的肚子、跪在地上；不想，我的手中忽然噴湧出鮮血，霎時間血肉與漆黑、不可名狀的物體從我腹中齊齊湧出，我腿腳一軟倒在地上，流出的血便一下子灑滿這個大廳，不久就到了我的腳踝。

「啊啊啊！！」只見我在血泊中尖叫哭喊著、雙手也在空中無力的揮著，而後一雙血手竟然從我肚子里破膛而出，隨著我身體的痙攣抽搐，一個全身布滿詭異紋身的年輕男子便露著半個身子在我肚子上——那時我的身體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只覺得我魂魄彷彿在向這男子出現的那一刻便開始轉移，好像這具身體才是我自己似的。

「忠兒忠兒！陳……」只聽嘎吱嘎吱幾聲、竹板被壓住，木門被推開的聲音遙遙傳來，隨之而來還有幾聲呼喚落在我這渾渾噩噩的夢裡——忽的，我在床上猛地睜開眼睛，但一時間難以呼吸，彷彿有人壓著我的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人按住一樣。

「呵……呼……」好一會兒，我都是在撐著雙手在床上貪婪的呼吸新鮮空氣。

我當時……好害怕，真的好害怕；那鑽心的恐懼猶如毒蛇般纏繞著我，連我的脊柱都感覺到從尾骨傳來的寒冷；不過我卻在那一刻，感受到有人摩挲著我的臉龐。

是師姐和師父，兩人托著我被汗水淋濕的臉龐，不斷安慰著我，我當時沒聽清，只覺得那一刻倘若沒有他們，我便要落入恐懼的深淵，成為一個陷入癲狂的人了。

而師兄，則是一臉焦急地看著我，手中提著一隻被開膛破肚的黃仙，一隻黃鼠狼。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