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姻

「你怎麼來了？？？」

我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門口提著果籃的尹佳佳，今天扎著高馬尾穿著白t恤牛仔褲小白鞋我還真是差點沒認出來，這反差也太大了。

尹佳佳面露笑意，徑直朝我走來將果籃放在辦公桌上，一番打量我之後說道：「看到你沒事就放心啦，還以為你傷的很重呢，所以帶點水果看看你。」

坐在我對面的徐立扶了扶眼鏡，一臉八卦的朝著我們看來，辦公室其她幾個同事也都將目光移了過來。

「別別別，我是真沒事，不過你整個果籃太誇張了吧。」

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果籃上的彩色橫條，「早日康復，身體健康」八個大字著實有點扎眼，有那麼一點我正躺在醫院病床上的錯覺。

周圍同事也有忍不住偷笑出來的，尹佳佳這才反應過來，玉脂般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諾諾說道：「我看這個好看嘛，我又不知道你喜歡吃啥。」

「好了羽啊，人家小姑娘來看你你就別說這些了。」徐立看到尷尬的尹佳佳順勢說了句，我才反應過來這裡除了我她誰都不認識，想必找到這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思索了半天問到：「馬上就六點了，你吃飯沒有？」

「沒有啊。」

尹佳佳背著雙手，一雙纖細長腿不時輕輕踢著地面，就像是不老實的小孩一樣。

「那趕緊回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吧，大熱天的別瞎跑。」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我有點本能反應的躲避她，但是話剛說出口我就意識到不對了。

「小姑娘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飯噢，羽我們今晚都約好的，一起去，現在就走。」徐立朝我使了個眼色，夾著公文包轉身出了辦公室。

尹佳佳抬頭看著我，彷彿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我真是又無奈又羞愧，關了電腦拿起車鑰匙對她說道：「走吧，今晚我們喝酒，你多吃點東西，但是我晚上不能送你回去哦。」

「可以呀，你喝多了我給你當代駕，嘻嘻~」

「你有駕照？」

「沒有呀。」

「······」

尹佳佳一路走走跳跳跟著我到了停車場，她很自然的上了副駕駛，我打著火提醒她要系著安全帶，這裡離吃飯的地方並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位置正好在我公寓的旁邊，所以並不擔心喝多了會怎麼樣，幾乎每周我們三個都會去喝一場，吐槽著生活中的各種不愉快，趙俊是我的好基友，徐立則是我的忘年交。

「我決定休學一年，如果一年後我還是這種想法的話，我就按照原來的方式去生活。」尹佳佳右手托著腮靠在車窗邊，淡淡說道。

「要對自己負責，你冷靜一下也好，不管你和尹叔關係怎麼樣，不要荒廢自己的人生，你現在還小，慢慢都會明白這些。」我用餘光看了眼尹佳佳，好像看到了當時的自己，壓抑、迷茫、叛逆，回過頭來才發現那時的自己是如此的幼稚。

「那我算不算是你朋友？」尹佳佳轉過頭來，左手拽著我的襯衫袖口問到。

我輕輕拍開她的手，嚇唬到：「開車呢，一點都沒安全意識。」

「以後你有什麼事也可以跟我說，小孩子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每天過得開開心心多好。」

「好！」

在路邊停好了車，我帶著尹佳佳走到了飯館包間，平時我們三個人都是坐在大堂喝酒侃天侃地，但是有了昨晚的教訓今天還是省事點比較好。包間內趙俊和徐立都已經點好了菜，我領著尹佳佳互相打了個招呼，就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我們能抽煙吧？」趙俊試探問像尹佳佳，手裡的煙在口袋晃來晃去，生怕今晚一根煙都抽不上。

「可以呀，你們隨意，我沒那麼講究的。」尹佳佳言語間已經將兩份餐具拆好，擺在了我的面前。

僅是一夜之隔，她給我的感覺越來越疑惑，跟尹叔口中的重度叛逆完全不符，我不知道她平時就是這樣還是因為跟我們一起有所收斂，我拆開口袋裡的萬寶路，給她遞了一支，她卻擺擺手說今晚不想抽煙。

「先整兩瓶啤酒漱漱口，這酒不到位我看你們心裡話都說不出來啊。」我叼著煙起了六瓶啤酒，示意碰杯對著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趙俊跟徐立則幹了大半瓶，放下酒瓶我打趣到：「看來今天你們兩的煩心事比較多啊，說出來凌大師給你們分析分析。」

趙俊推了推眼鏡，猛吸一口煙吐出說道：「我女朋友要跟我分手，聚少離多的感情撐不下去了。」

「你兩三年多的感情就這麼斷了是挺可惜的，有挽回的餘地么？」我看出了趙俊眼裡的難過，只好安慰道。

「沒可能了，我們總是懷疑爭吵，每天都很累，而且她的態度決絕到我不敢相信，曾經相愛的人怎麼能變得這樣冰冷，陌生到我都害怕。」

徐立拍了拍趙俊的肩膀，像個老幹部一樣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改天給你在咱們醫院物色一個，要啥樣的都有。」

「來，走一個。」

趙俊和徐立握著酒瓶喝完了剩下的一小半，我也跟著喝了點，但是一口飯都沒吃，這麼喝下去是真的漲肚子。

包間的房門被扣響，服務員上了幾個家常菜，都是平時我們喝酒常點的，我又要了一打西瓜汁，可不能讓尹佳佳喝酒。

「你要有什麼想吃的加兩個，我們老爺們吃東西不講究，你別在意啊。」我將菜單拿到尹佳佳手上，就怕她拘束放不開。

「沒事啦，不用特意關照我。」

酒下肚后我們都吃了幾口菜，各自談著最近的生活，尹佳佳很快也和他兩熟了起來，酒過三巡之後，有些醉意的徐立才緩緩開口道：「我老婆要跟我離婚了。」

「啊？」

我們三人都是同樣的震驚臉，這可比趙俊的分手嚴重多了，更何況他還有兩個兒子，大的九歲，小的才五歲，如果真要離婚，傷害最大的還是兩個孩子。

「你做什麼錯事了嗎？」

尹佳佳放下筷子，有些木然問到。

「我們結婚十一年，有三分之二時間都不在一起，她做跨國貿易，每次出去都是十天半個月的，家裡都是有我在照顧，特別是生了二寶之後，我和她處於一種相敬如賓的狀態，說出來不怕丟人，我和她已經四年沒有x生活了，我覺得這種狀態已經有些扭曲，可是我為了維持這個家，我依然在堅持，只要能撐到兩個孩子長大，我就和她離婚，但是她現在就要帶走老大出國，留下我和老二，那天我一個人抱著老二在房間哭了好久，怎麼會這麼狠心的母親，我真的好恨！」

徐立摘下眼鏡，眼中閃著淚光，臉上幾分落寞，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放心吧，你回去多哄哄你媳婦，會有轉機的，別用孩子做籌碼，談談你們之間的感情。」尹佳佳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徐立，這種情況下，女生的細膩真不是我們這些男人可以相論的。

「是呀，說不定只是一時不開心，回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們是有感情基礎的，肯定沒問題。」我又安慰道，舉起酒瓶央著三人又喝了一個。

徐立耷拉著眼皮，猛喝一口悶酒，好似這一刻只有外界的刺痛感才能讓他清醒，不至於被悲傷淹沒。他的家快破碎了，他唯一的港灣也消失在風雨中，一個中年男人的悲哀就這樣擺在了我們面前，婚姻帶來的到底是什麼，幸福還是悲哀？

點燃一支香煙，徐立恍惚中定了定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道：「當年我是意氣風發的省電視台記者，身邊不乏追求者，她那時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對每一步都充滿了迷茫，是我一步步帶著她去適應這個社會，那時的她是如此的單純善良，好像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光，於是我追求她，兩年後我們在一起結了婚，儘管這是不被家裡看好的一段婚姻。」

「為什麼不看好，難道你爸媽不喜歡她？」尹佳佳聽的入神，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徐立說的有些口乾，泯了口酒說道：「結婚的時候我的經濟還不錯，已經靠自己在海吉市買了房，但是她們家還沒有脫貧，工作上也並不是很穩定，處理不好婆媳關係，也不會討長輩歡心，即便是這樣我依然堅定愛她，因為我不在乎這些，婚後我為了減輕她的負擔，漸漸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就是為了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正是這個時候我也開始失去了很多晉陞的機會，她在事業上逐漸有了起色。」

「等於說是你用你的前途換了她的現在，而現在她覺得你配不上了她了對吧！」尹佳佳努力捋清這其中的關係，但心裡已經明顯有了不悅。

「我現在的收入跟她已經是天差地別，甚至這個家我的角色更多像是一個保姆，而不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她感覺我是她的累贅，已經跟不上她的步伐，所以這一次的離婚並不是一時的衝動，她已經考慮了很久，以她的性格沒有把握的事絕對不會說出來。」

說完徐立向我們看了一圈，費力憋了個比哭都難看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