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茴笙蘸了墨，思索片刻，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勾勒出自己心中的衣服式樣。

她想的其實就是在這裡的衣服原有的基礎上做些改動，比如說袖子改小一點，在裙身上加兩個隱秘點的小兜等等，看起來比較像網路上流行的漢元素。

司璟珩看著她畫，眼裡也劃過一絲驚喜，不過很快便隱匿在黑沉的眸子里。

麗娘也從未見過如此設計，嘴裡儘是誇讚。

圖紙拿下去了，來了兩個婢女給墨茴笙量了尺碼，隨後兩個人離開寶司紡繼續走。

「夫人真是出人意料。」

墨茴笙聞言心臟跳了一下，連忙抬頭，見他仍然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心裡稍安。

「倒也沒什麼。」

司璟珩和她並排走著，路過一個小巷子，墨茴笙突然右眼皮一跳，她皺緊眉頭，停下腳步朝巷子里看去。

司璟珩雖是不解，卻也停了下來，「怎麼了？」

墨茴笙搖搖頭，她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但是右眼皮跳讓她感覺非常不安。

果不其然，她剛要走，幾個大漢就從巷子里沖了出來，提著大刀要往她身上招呼。

她一驚，連忙往旁邊躲去，但是衣袖還是被割破一個口子。來不及多想，她繼續躲閃著。司璟珩眼神已經有些發冷，他想過去把墨茴笙帶走，但是這夥人有意無意地擋著他，等他殺過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墨茴笙慶幸自己穿的不拖泥帶水，躲閃起來也靈活。僵持了幾分鐘后，她眼尖，瞅准一個空檔就直攻面前人的下盤，對方沒有預防，被打的面色發白，墨茴笙趁機補上幾拳，以前在武館學過的招式想到什麼就用什麼。當幾乎所有人被她打趴下的時候，她還有些愣，「姜老頭誠不欺我！」小聲感嘆了一句。

司璟珩那邊也差不多了，他第一時間往這邊看過來，見她沒事鬆了口氣。

「沒事吧？」

司璟珩走到她身後，看著地上的人面色微冷。

墨茴笙蹲下，翻了翻一個人的衣服，但是什麼都沒有翻到。

她站起來，一隻骨骼分明的手遞過來一個令牌，是司璟珩。

接過一看，上面寫了一個字：元。

墨茴笙不明白這令牌代表什麼，書裡面也從未提起過。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墨茴笙抬眼看去，司璟珩的眼神隱在睫毛下，晦暗不明。

「沖我來的？」她問道，這幫人大多都只攻擊她。

司璟珩沒有說話，但是一切都很清晰。

沖著她來？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商戶的女兒罷了，父親這些年也沒結仇，真要說有什麼理由……除了司璟珩她還想不出其他了。對方是誰？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殺掉自己對他（她）有什麼好處？

司璟珩朝一個方向吹了口哨，一隻鴿子飛過來，他將一個東西塞到它的信筒里，它再次飛走。

「走吧，我讓阿五來處理這些人。」說著朝墨茴笙伸出了手。

她看著眼前的大掌，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搭上去，裝作沒看見朝前走去。司璟珩抿唇，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跟了上去。

「呀！夫人，你怎麼搞成這樣了？」沁兒一出門，見兩人這狼狽樣，連忙跑去扶著墨茴笙，一主一仆就這麼走向幽蘭院，把司璟珩晾在了一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般的朝書房走去。

回了院子，墨茴笙原形畢露，「嘶~疼疼疼，沁兒你輕點。」

她伸著胳膊，臉色疼到扭曲。

沁兒滿臉憂色：「夫人你忍忍，馬上就好了。」

墨茴笙只想這一刻罵娘，活了十多年了，頭一次遭這罪。

終於包紮好了，她臉色還沒恢復，有些慘白，但到底比剛才好點。想到那黑乎乎的藥膏，她忍不住問沁兒：「這是什麼葯？怎麼這麼刺激？」

「是之前皇上賞給丞相的，丞相把它當聘禮送過來的。」

宮裡那位賞的，應該效果不錯吧。

這麼折騰一會兒，她又累了，覺得眼皮子沉想睡覺，打發了沁兒出去，再次躺下。

司璟珩在書房一待就是兩個時辰，剛把事情處理好，出來看見沁兒經過，把她喊住：「夫人現在幹嘛呢？」

「夫人有些累，睡下了。大人可是有事？」

「沒事，你去忙吧。」

「是。」

沁兒走了，司璟珩看了看幽蘭院那邊，最後還是回了書房。

夜裡，睡夢中的墨茴笙皺緊眉頭，雙手死死地抓住衣服，「不是，不是我……」

夢裡，她站在教室里，和講台上的老師面對面，老師一臉厭惡：「你看看你這樣子，整個班上就你最窮酸，人家江姚又是你同桌，她的一千塊剛好不見，你書包里又剛好有一千塊，不是你是誰？」

「我看她是窮瘋了吧，江姚有什麼東西都要分她一份，她可倒好，連人家的生活費都偷。」

墨茴笙咬著嘴唇，眼睛泛紅：「我說了我沒偷！那是我媽媽給我的。」

老師輕蔑地嗤笑：「你家情況我還不知道？你媽媽哪來那麼多的錢給你？人窮就算了，品行還不行。偷了就是偷了，趕緊還給人家。否則你別想再留在這個學校，我們學校也不差你一個。」

墨茴笙緊握著手，看向她那個「善良」的同桌，對方一臉受傷的樣子，她在心裡冷笑，說到底不就是想讓她離開嘛，何必這樣拐彎抹角。

「錢就是我的，你開除我啊，這破學校我還不想念了！」墨茴笙抓起書包就走，不顧身後人的唏噓聲和老師氣急的怒吼。

她想走得瀟洒一點，但是出來教室門，眼淚還是止不住，窮有什麼錯？她也想好好的讀書，也想賺錢，可是這些人……她明白，他們搞這一出不只是看不起她，還有一個原因，出於她那個好同桌。

江姚喜歡一個高三的男生，而那個男生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一天早上快遲到了，墨茴笙匆匆忙忙跑過，不小心撞到了那個男生，她就扶了他一下，道過歉就走了，兩人也沒有其他交集，但是這一幕卻被江姚看見了，她表面上沒幹什麼，甚至經常當著別人的面和自己分享東西，但背地裡又把那些東西搶回去踩了幾下才丟給自己，放話說：「墨茴笙你給我記著，我不要的東西你才配擁有，其他的不要肖想！」

這次墨茴笙只是和男生擦身而過，她便安排了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