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練武
以暴制暴雖然不人道，但眼下對於李家而言是最好的辦法，殺雞儆猴之後，儘管李家眾人提心弔膽，卻也不敢擅作主張離開。
「父親，你可還記得誰與李家有血海深仇？」
李尋樂說完便留意李如常的臉色，當聽到李尋樂的話，他臉色一緊。
其他人都被驅趕回去，眼下院子只剩下李尋樂和李如常兩人，李如常點頭：「我的仇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這人循序漸進虐殺李家之人，實則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最後趕盡殺絕。」
這話帶著凌然的寒意，讓李尋樂不由側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如常這般凶神惡煞。
李尋樂沉默，見李如常不願多說，他只好說道：「父親，我想練武。」
這並非李尋樂一時衝動，而是嗅到了危機。
「嗯？」
李如常被李尋樂這話驚愣住，他細細打量李尋樂，瞧見的卻是對方堅定的表情。
這讓李如常面色變了又變，但最終還是點頭：「你要學武我也不阻止，當逢亂世，學的一身武藝也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
他頓了頓，沉思片刻，說道：「金彪曾經擔任過劊子手，習得一身武藝，你要是想學，便去找他。」
跟父親告別之後，李尋樂馬不停蹄去找金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讓他心生不安，似有風雨欲來之感。
李家產業極大，波及數個城鎮，其中便包含押鏢，只不過押的是李家的鏢。
金彪乃是早些年間李如常招收的鏢師，刀法了得，傳聞曾一人單挑數十個山賊不弱下風，是李家數一數二的鏢師。
他長相略顯潦草，但身材壯碩，身上散發著莫大的威嚴，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當得知李尋樂前來找他的目的是為了學武，那雙眸子流露出費解之色。
「少爺，學武不是一蹴而就，需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日積月累之下方能初窺門檻。」
言下之意，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適合練武。
李尋樂自然聽出金彪的勸阻，但兩世為人的他又豈會被對方三言兩語勸退，只聽他說道：「有沒有速成之法？」
「少爺為何如此執著練武？」金彪聽后納悶問道。
關於李尋樂的名聲他早有耳聞，是三台鎮有名的浪蕩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樣的人，怎麼會對習武感興趣？
李尋樂自然不會告訴他是自己缺乏安全感，而是笑著回道：「身強體壯方能夜御七女。」
原來是酒色掏空了身體。
金彪瞭然，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說道：「少爺，金彪雖自幼習武，卻也不曾聽聞速成之法，只怕是要讓少爺失望了。」
沒有嗎？
李尋樂眼神微微暗淡，有些失望，沉默片刻，不甘心又問道：「有沒有一招制敵之法？」
見李尋樂如此執著，金彪唯恐李尋樂此後找他麻煩，更何況這件事背後還是李如常允許的，金彪沉吟道：「方法不是沒有。」
頓了頓，金彪拿出別再腰間的斷頭刀，說道：「我金彪一生斬盡上百人，除卻這把斷頭刀之外，便是『一刀斬』！」
「一刀斬？」
「沒錯，想我曾為劊子手時，一刀斬出，人頭落地，乾淨利落，便是乞丐瞧見也會拍手稱讚，直呼過癮，所憑藉的正是一刀斬。」
說著，他看向李尋樂，說道：「少爺若是想學，需每日揮刀萬下，往後苦練抽刀斷骨，終至一刀人頭落地。
」
一刀斬是金彪的看家本領，但這刀法不同江湖刀法，全是苦練，沒有半點捷徑。
「需要練多久？」
「最少十年！」
聞言，李尋樂沉默下來，十年，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想是這般想，最終李尋樂還是叫金彪教授自己練習一刀斬。
一刀斬講究快准狠，簡單的三個字卻是金彪苦練三十多年而成。
「無論是站姿，握姿，揮刀力度都有考究，這一刀下去，要讓生者毫無知覺，安穩離世，是故一刀斬也需要講究技巧。」
金彪講的很認真，這是他一貫的態度，不因任何人而變化。
對於他們這種常在刀尖上舔血的鏢師而言，但凡有半點失誤便會身首異處，認真教授，也是為了讓對方有更大的存活幾率。
李尋樂聽得迷糊，但練得很認真，時不時像個好學生一樣詢問金彪，金彪見李尋樂絲毫沒有家族子弟的嬌生慣養，教的也越發認真。
「少爺，練武非一日之功，你已經揮刀百下，再繼續下去恐怕會傷筋動骨，今日的練習就此作罷。」
日垂西天，不知不覺兩人練習了半個下午。
李尋樂艱難起身，渾身酸痛，比他征戰一夜還要難受，骨頭像是要散架一般，-聽到金彪的話，李尋樂點頭：「既然如此，今天辛苦金師傅了。」
金彪笑了笑：「少爺說笑了，明日若是少爺還想來練，儘管來找我便是。」
李尋樂點頭，朝著金彪拱手，金彪回禮：「那少爺，我先回去了。」
「且慢。」
剛走幾步，金彪便被李尋樂叫住，他回頭疑惑的看著李尋樂：「少爺，還有什麼事情嗎？」
「金師傅，我確實有一事想問，不知這一刀斬練到極致，是否會有內力產生？」
不知為何，在練習一刀斬時，李尋樂總感覺自己異常燥熱，身體熱浪澎湃，像是一個小火爐一般。
這不禁讓他產生猜想：會不會自己是傳說中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
然而，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金彪無情打破：「什麼內力？少爺從何處聽人說練武會產生內力的？」
「就是隔空傷人。」李尋樂內心一沉，乾巴巴的解釋一句。
金彪聽后陷入短暫沉默，最後說道：「少爺，我走南闖北多年，從未聽聞內力之說，便是二十年前聞名乾元朝，精通十八般武藝的生死判官也不曾聽說練出內力。」
他這話算是判了內力死刑，直接掐斷李尋樂的幻想。
「那金師傅可知道何種手法能夠將人手臂血肉與骨頭完美分離？」李尋樂問道。
金彪搖頭：「聞所未聞。」
接著，他一臉凝重道：「若真有這等奇人，少爺遇見切記敬而遠之。」
敬而遠之？
李尋樂苦笑一聲，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