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1個消息
賀子天絕望極了，他感覺自己喘不上氣，像是要淹死在自己無盡的懊悔中。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悔恨的淚水泛濫，他忍不住大哭。
此時手機又響了，是廖雲打來的。賀子天趕緊擦乾眼淚，在接起電話的前一秒擠出笑容：
「小雲，最近怎麼樣？在那邊還好嗎？老家冷嗎？要不要我送......」
「不用了子天，我挺好，每天都忙忙碌碌的，鄉下活兒還挺多。你呢？還好嗎?」
「嗯，我好。」
「我聽昊雷說了，李董住院了，你去幫忙照料一下，多陪陪李小姐。」
「嗯，我知道。」賀子天強忍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你怎麼了子天？哪裡不舒服嗎?」
「哦，沒有，就有點兒感冒。」
「嚴重嗎?吃藥了嗎？要不叫你家醫生去看看吧。」
「不用了，就是小感冒，不用吃藥，喝點兒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哦。那你也要多休息。」
「你也是，小雲你身體不好，別累壞了。」
「哎呀我知道了，啰里啰嗦的......」
「小雲，」賀子天忍不住叫廖雲，
「怎麼了？」
「你離開這麼久，我想你了。」
「你，你，你說什麼？」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雜音。
「我想你了！」賀子天加大音量。
「最近村裡檢修信號塔，打電話上網信號都不好。你剛說什麼來著？我沒聽清！」
「我說我想你了！」賀子天幾乎在吼了。
「害，怎麼和昊雷一樣啊，兩個男人家婆婆媽媽，肉麻兮兮的，哪兒有那麼多工夫想這想那的，我看你倆就是沒事兒閑得慌。這幾天村裡忙春耕，可多事兒呢！」
「用不用我去幫你？」
「不用！」廖雲連忙拒絕，「鄉下粗活你哪兒幹得了啊！不給我添亂算是好的了。你就在家好好養病，我忙完這陣就回去了啊！」
「不用！」賀子天也連忙拒絕，「我是說你不用著急，村裡要是事情多你就幫何亞他父母忙完再回也不遲。」
「哦。」廖雲沒有起疑，但電話那頭的她還是試探地問起：
「子天，」
「嗯？怎麼了小雲?」
「我看新聞了，申助理在美國被搶劫犯槍殺在家裡了，罪犯也跑了，找不到監控。」
「嗯，我也是剛知道，昊雷告訴我的。」
「他的妻兒呢？他們怎麼生活？」
「有當地社會福利機構吧，你別多管了。」
「一個女人異國他鄉帶著孩子多辛苦，又剛失去丈夫......」
「那是他罪有應得！小雲，他把你害成這樣你怎麼還替他著想！」
「可女人和孩子又沒錯！」廖雲還是一如既往地替別人考慮，忘了自己曾經受到的傷害。
「好，我會給他們母子提供一定的生活保障，你不用擔心了。」賀子天很是無奈。
「謝謝你子天。」
「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這種人費神。」
「子天，」
「嗯？」
「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小雲，你怎麼不懷疑昊雷？」
「他有小雪姐替我看著，我是擔心你......」
「不要擔心我，不是我乾的。小雲，你還相信我嗎？」
「嗯，那就好。」廖雲語氣突然放鬆下來，高興地說：「子天啊，我發現真是年齡大了，
幹完一天活兒每天早晨起來越來越能理解為什麼公雞要用尖叫來開啟新的一天了。好久沒有這樣下地幹活兒了，渾身都酸疼，不過這幾天好多了，主要是習慣了，呵呵。」
「那你也要悠著點兒，照顧好自己。」賀子天知道廖雲又一次無條件選擇相信自己，就像上次他和莫貝琪纏綿一夜渾身沾滿劣質香水味被廖雲聞到，他也只用一句「換了洗髮水」就輕易搪塞過去。賀子天不忍傷害，所以一次次隱瞞。
「子天，聽你爸的安排......」廖雲此時似有所指，這又勾起了賀子天愁煩的心緒，他剛準備反駁，電話那頭傳來村民叫廖雲的聲音，
「何家媳婦！說啥呢？！快點兒，喇叭喊好幾回了，快去村委登記你家幾畝地，就剩你老何家和老廖家了！」
「奧，知道啦！這就去！」廖雲大聲應著。
「不和你說了，還有事兒。我掛了啊！」
「小雲！」賀子天在最後忍不住叫廖雲，
「怎麼了，有話快說！沒聽見就等我了嘛。」
「我愛你！」賀子天飽含深情地說，他怕再沒有機會讓廖雲知道，再沒有勇氣對她說出口。
「啊？你說啥？信號不好！」廖雲在那頭大聲問。
「廖雲！我愛你！」賀子天又提高聲音。
「聽不見——我掛了，把感冒趕快好了啊！」廖雲掛斷了電話。聽著手機里刺耳的忙音，賀子天茫然懊喪。
可是這邊，掛了電話的廖雲呆了很久。她清清楚楚聽到了賀子天表達的情意，但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這份愛，更何況她也不能。
一個小時前。
昊雷也是心事重重。他把視頻電話撥給了廖雲。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被接起。
「怎麼才接啊小雲，這麼長時間也不說來個電話......」昊雷先聲奪人。
「喂——」電話里傳來略帶沙啞的濃重鄉音。
昊雷一看，一個頭裹花頭巾露出額前一捋一捋油膩頭髮的黝黑臉盤垂直出現在屏幕前，嚇得昊雷趕緊坐直身子，畢恭畢敬道：
「哦，阿姨好，我找廖雲。」
「誰是你阿姨！看準嘍再叫！」廖雲的聲音傳來，昊雷趕緊把手機湊近眼前，眯著眼仔細辨認，才看清電話那頭標準村婦打扮的人竟是廖雲。
「用得著這樣看啊！我也認不出了？給你配副老花鏡算了！」
「哎呀，這不是昊氏集團董事長首席助理廖雲女士嘛！恕在下眼拙！幾天不見你怎麼黑成這樣了？我那白皙漂亮的廖助理哪兒了？」
「你別貧！大熊貓送外賣你筍到家了！不會說話就別說！我壓根兒就不該接你電話，這幾天春耕快忙死了。」
「用不用我派幾個人過去？就讓安保部李哥他弟去，也去鍛煉鍛煉，廣闊農村大有作為嘛！」
「你別公報私仇。小李今年進步不少，你別欺負人孩子。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我還要去村委一趟，沒事我掛了啊！」
「有事！有事！」
「啥事兒？」
「董事長托我給您帶句話兒，說他甚是挂念廖助理，望她一切安好，早日歸來。」
「嗯，知道了。還有事兒沒，沒事我掛了。」
「我們董事長還說......」
「你們董事長哪兒那麼多廢話！老娘都是快不幹的人了，沒義務再聽他畫餅充饑了。」
「哦。」昊雷被廖雲這一提醒，想起了他和廖雲當初的協議。
廖雲感覺到了昊雷的失落，她怕到時候這件事又不了了之，乾脆趁著這機會和昊雷重申一下，「昊雷，我們說好的，這次回去我就要辦離職手續了。」
「嗯，好。但你是要回家住的哦，回咱們家，我每天一回家就要看到你。」
「昊雷你怎麼和小孩子一樣。你知道現在就業大環境的，我沒辦法每天按時回家的......」
「那我不管！你答應我的，哎，你不回我就不睡！」
「昊雷你怎麼還是這麼不講理啊......」廖雲無奈，「算了，懶得和你說，我掛了。」
「唉唉唉！」
「又有什麼事兒！昊董我真沒功夫跟你在這兒無理取鬧......」
「小雲，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該讓你知道。」
「什麼事？」聽昊雷換做嚴肅的口氣，廖雲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
「申宏偉在美國家裡被人槍殺了。」
「啊？誰幹的？怎麼回事？」廖雲震驚地問。
「當地警察初步調查是歹徒入室盜竊被主人申宏偉發現后殺人滅口了。-附近沒有監控，暫時還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當地本來犯罪案件就頻發，對一個華裔移民他們當然也不會很用心查，更何況也不好查。」
「哦，這樣啊！」廖雲說完就不動了了，她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電話這頭的昊雷等了好一陣，看屏幕裡面的廖雲一動不動，他以為是信號不好卡住了，於是開始叫，
「小雲，小雲！」
沒有回答。
「廖雲！」昊雷大喊道。
「啊？！」
「你在啊，我以為信號不好......你沒事吧？」
「哦，沒事。」
「對不起小雲，是不是......」昊雷知道，廖雲一定又是想起之前那不堪回首的回憶了。
「他在那邊還有什麼親人嗎？我聽說他妻子和兒子也在那邊和他一起生活。他們怎麼樣了？」
「他老婆跟孩子出去購物回來發現申宏偉躺在家裡地上全是血就立刻報了警，他們沒事。」
「哦，這樣啊！那他們以後可怎麼生活呀......」
「小雲都這樣了你怎麼還......」
「對了，子天知道這件事嗎？」
「我不知道，我準備給他打電話.....」
「好，你先打，我等等然後打給他。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小雲......嘟——」昊雷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廖雲掛了。他開始擔心起來，又趕緊撥通了賀子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