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留下來
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文月是被一陣鳥鳴聲吵醒的。鑽出帳篷的她還沒來得及呼吸原生態的第一口新鮮空氣,低頭便見一地的玉米。
文月:?
三小孩早就醒了,和昨天比明顯精神了許多。看見文月起床了紛紛朝她咧嘴笑。這種和昨天相比親切太多的態度讓文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要把玉米放在這裡?」
三個小孩紛紛指著睡覺的小屋,拉瑪回答:「兩個小孩都好了」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高興。
文月透過門口看向屋內,兩個小屁孩已經睡醒,在獸皮墊上咿咿呀呀的打鬧。咦,這麼快就好了?
這些營養不良的孩子,她還以為起碼要衝三次葯才行。文月又上前摸了摸孩子們的額頭,確認的確退燒后才鬆了口氣。畢竟她這種普通人,小病小痛還行,要是喝葯都解決不了的話她也沒什麼辦法了。
文月這才又心情向他們打聽這邊原住民的情況。三個小孩也很樂意同治好了他們病的文月交流,你一言我一語的交代了昨天部落的大遷移和他們為什麼會被留在這裡。
無非就是現在根本就沒什麼醫療手段,生病基本靠熬。可是這次一次性生病的人太多,還死了不少族人。所以這些人手足無措以為這個地方風水不好,想換地方。而被留在這裡的五個小孩,基本就是被放棄的。雖然很殘酷,但是這種會傳染的病讓人們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急吼吼的同生病的人隔開,見分開還是沒有用病倒的人又越來越多,族長只能帶著還能救的人離開,捨去一小部分來保住大部分。
文月沒什麼好怕的,這個身體也是打過基因強化針的,沒那麼容易生病。只是為了保險起見,文月還是叫上三個小孩和她一起整頓領地,將快塌的危房拆了堆在一起,一把火點。又割了大把的艾草一部分捆在門上,一部分放在空地上晒乾,還摘了些葉子煮了一頭盔的艾葉水,強令五個孩子喝下去。
或許是食物和治病的雙重影響,這幾個孩子對文月表現出出乎她意外的信任。她做什麼,三個大孩子就學著她做,偶爾同她搭把手。
看著孩子們你一口我一口的傳遞頭盔,文月覺得老這樣也不是辦法,索性招呼小孩和她去河邊取水,空間箱被她騰空了準備暫代水缸的職責,文月招呼著皺著眉毛嫌難喝的三小孩去往河邊。
塑料碗拿來當水瓢,倒在挖松的泥巴上。文月擼袖子開干,打算先捏個最簡單的陶窯。起碼也要捏六個碗出來,不然這麼多天人可著一個頭盔用怎麼說?還需要陶鍋陶罐陶缸……
陶器九百多度就能燒成,這種溫度還是很容易實現的。文月也特意打量了河邊的稀泥,都是很細膩的黏土,是捏陶器的好材料。
這個小窯只到文月的小腿高,內徑40cm的樣子,建在提前挖好的坑上,坑與窯這間則用掏了洞的圓泥餅隔開,這樣便即能放東西在上面,又能在下面燒火,熱量則通過中間的孔洞傳遞。
文月甚至都不需要打開光腦查閱資料,自己就能憑著腦海里的圖片建好。她甚至專門在窯旁邊用泥巴糊起個矮灶台,燒陶的功夫還能順便做個飯。
文月有些肉痛的撕開一包餅乾,掰下半塊加上玉米粒煮糊糊。這次她特意剝下許多玉米粒,這樣可以煮兩碗的玉米糊糊。
糊糊的味道有些一言難盡。但是對於常年清淡飲食的文月來說也不算難以接受,將將把自己肚子填飽後文月便不再吃了,專心致志的往窯里塞柴火。
陶器的燒制時間和黏土有關,燒制時間有4小時和8小時。文月也不知道該怎樣分辨黏土種類,便光棍的決定燒八個小時吧,現在燒了下午五六點左右還沒天黑,她還來得及活動。
陶器的燒制漫長又枯燥,很快,文月便叫來三個一臉嚴肅的小孩教他們如何生火添柴。三人眼見著自己手裡高速搓動的木棍冒出白煙、被搓黑的碎屑冒出火星子,吹口氣后又漸漸冒出火苗……
三人都震驚了,小腦袋裡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害怕火?」文月有些無奈,這麼怕火,吃糊糊的時候他們怎麼不怕……
「火是雷神降下的懲罰。」司慧怯怯道。
「嗯?好吧。」
文月到不是對這些遠古文明毫無理解。這些都是對自然現象無法解釋且無法掌控自然升起的恐懼罷了。只是文月沒想到孩子們的話還沒說完。
「能傳承到火種的人是難得的智者和勇士。」一直都沉默以對的壺勒複雜的看了眼自己升起的火苗。沒想到被族人拋棄的自己能做到這種事。
「傳承火種?也就是說你們還是會使用火的,那為什麼看我做飯的時候這麼害怕?」
「部落里的勇士說過,很久以前部落也有火種,但是被雪山部落的人撲滅了。」壺勒說了文月到這裡來聽到最長的話「曾經我們山部落也是個幾百人的大部落,雪山部落卻趁部落勇士冬季出去狩獵時傾巢而出,偷襲了駐守部落的人,不僅撲滅了我們部落的火種還捕殺了部落里的許多人。」
小拉瑪激動的接話道:「後來部落首領射瞎了雪山部落首領的一隻眼睛,出去狩獵的勇士回來后發現首領和許多族人的人頭被掛在樹上,在雪山部落戰士的追逐下逃出雪山,重新建立了山部落。」
「只是那次以後,雪山部落揚言若是山部落敢踏足雪山部落的領地要不惜一切代價砍頭,還不許周圍的小部落和我們山部落交易。」
文月:……看樣子這裡的形勢遠比她想象的複雜。她以為只要解決食物問題就能解決一半的生存問題,但是好像不是這樣……
才幾千人就開始內耗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那個瞎了一隻眼的雪山首領現在還活著嗎?」文月一把提走想玩火的兩個小孩子,把孩子推在三個大孩子面前。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壺勒說道:「我聽說他已經死了,繼位的是他的大兒子。」
哦,那這件事還有些久遠了?這個山部落就這麼可憐兮兮的在外遊盪了這麼久?
拉瑪見文月沒有再問話,終於提起了自己的疑問:「你叫什麼名字?是那個部落的?為什麼會來這裡?」
文月還是很喜歡這個機靈小孩的,她覺得這些問題沒什麼。而且她現在急需個穩定的居住地。顯然這種山地延綿的地方,這一塊平地是很適合做領地的。
「我叫文月,也是因為生病被部落趕了出來,不過我的部落離這裡太遠了,我也是走了許久才走到這裡。」
「你生病了?」拉瑪看著身強力壯還小有肌肉的文月,一臉的不相信。
「對啊對啊」文月毫不臉紅的扯謊「我是在路上發現了能治病的草藥才好的。給你們喝的那些葯也是我路上採的。」
這個理由很快被孩子們接受,壺勒更是對文月的部落很感興趣。「你的部落有多遠?比去雪山部落還遠嗎?」
「雪山部落在哪裡?」
三小孩齊齊指向同一方向。被摟著的一個小小孩見狀,也咿咿呀呀著模仿他們伸手指。
文月順著三人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一座高高的雪山,雲霧繚繞的雪山遠遠看著,充滿了神秘。
「呃……我的部落還要遠些,我來到這裡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天。」
「你們部落很強大嗎?」壺勒有些羨慕的說道「你的屋子是個好東西!」雖然他看不出來這個屋子是怎麼做的,但是不妨礙他知道這東西好呀!還有那個文月說是箱子的東西,感覺能裝許多東西。
「嗯……」文月想了想該怎樣形容,最後還是用最簡單的話回答「是的,我們部落很強大。」
孩子們毫不懷疑能拿出這麼多稀奇古怪東西的文月來的地方很富裕,就算不說那些東西,文月紅光滿面的樣子也是長期吃飽的人才能有的。
「那個,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但是會找食物,我可以和你們住一起嗎?」既然那些族人拋下孩子們走了,文月又很喜歡這片地方,她不想再冒著危險到處跑了。
三個小孩自是欣然應允。他們都太小了,除了在領地附近走走,遠的地方根本就不敢去。能有個大人在一起他們也會有安全感。
「你們的玉米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文月還是很好奇這些孩子的口糧。
「在那邊的高地上」拉瑪指了個方向,說道「那裡有許多玉米。不過都被族人沒收走了,他們只給我們留了一個小屋的食物。」說到這裡,拉瑪一臉擔心
「這些玉米不夠我們過冬的……」
「過冬?要冬天了嗎?」文月有些不相信,畢竟現在她穿著獸皮馬甲也不覺得冷,天氣還是很適中的。
「是呀!」三個小孩又嘰嘰喳喳講述自己的擔憂。
「族人原本是在儲藏過冬糧食的……」
「勇士早就開始捕獵了……」
「都開始做肉乾了……」
「部落里的女人說玉米都被他們掰完了……」
文月:「除了玉米,你們還知道能吃的東西嗎?」
三個小孩齊齊停住,還是拉瑪先問道:「像玉米這樣的嗎?」
「啊,對,其他的食物也行。」
缺乏狩獵經驗的三個小孩也不太清楚還有什麼食物那個儲存過冬,想了許久,還是有些安靜的司慧走出來說道:「我曾經和奶奶割過地藤,那種藤條可以吃而且是這個季節長的。」
打聽清楚地藤長在什麼地方後文月並沒有急著去看,只往窯里扔了一天的柴火。孩子們聽說是給他們做比木碗還好的碗后也很積極的撿了許多柴火——沒錯這些人會做木碗,就是砍下樹榦把樹榦掏空,粗糙得很。就是這麼粗糙的東西部落都不是人人都有的,實在是窮得響都聽不見。
下午六點左右文月便不再添柴,而是趁著天還亮著在樹上、灌木草叢茂密的地方做了三個小陷阱,希望能捉些小動物加個葷腥。
文月沒設過陷阱也從來沒打過獵,她也不指望真的可以抓到東西,只是覺得這些生存技能是她迫切要掌握的技能。三個小孩完完全全成了她的小尾巴,大的抱著小的呼啦啦在她屁股後面跑,只她走遠去了草叢裡才遠遠的看著。文月對這些孩子還是心軟的,忙完后又拿出弓弩給他們看,對著樹榦訓練到天黑才鑽會自己的帳篷。
又是第二天六點左右睡醒。這次的孩子們沒有醒這麼早,都還在屋子裡呼呼大睡。文月用頭盔里涼了一夜的水洗臉漱口后才滿懷期待的走向小土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