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友人,拜徐三
此時,二樓迴廊中一超凡脫塵的男子看著這一切,爽朗地笑了幾下,弔兒郎當地擺著手臂算跳算走地進了廂房,與他那「精心雕琢」的奇特容顏簡直不相符,好似這一切沒發生在他身上很開心。
如果姜長寧看到,定能認出這就是被他打碎房門的那個奇異小伙,他的容顏到哪裡都肯定十分奇特出眾,似俊非俊。
姜長寧回到屋內,坐在椅子上,連門都未帶上,一口濁氣傾瀉而出。
感覺還是山裡自在好玩些,這兒的人都如此惡劣,怪不得王爺爺叫我小心,不知道澤溟是怎樣熬過去的。
姜長寧第一次出村門見的便是這樣囂張之人,不免對外面世界沒什麼好印象,只是熱鬧一點罷了。
至於王爺爺的話,理解的大有偏差,不過也是未到時候。
「你叫姜長寧?」對面廂房的男子靠在姜長寧門前,對姜長寧打趣問道,姜長寧這才想起門都未關,卻未考慮男子來得神不知鬼不覺。
「是的,昨晚的事太對不起了。」姜長寧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方才的不愉快暫時撂在了腦後。
「沒事,反正你不都補償我了。我進來坐了?」男子還未經姜長寧同意就自覺地甩著手臂,雙腿大張坐於椅上,順手還帶了門。
「啊?嗯?嗯。」姜長寧一時沒有切換過來,這好端端一小伙,咋跟個糙大漢王爺爺一樣呢?
姜長寧又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太失禮,在村裡來客都還給倒杯水呢,連忙忙活起來:「等以後我找到我朋友定能給你個大驚喜,他的字那叫一個厲害。」
也不怪姜長寧沒意識,任誰看見一個書生舉止跟個大漢般也會緩不過來。
「好啊!交個朋友吧。我叫夏奕辰。」說罷便把拳頭伸了出來,呲牙笑著,示意擊拳。
姜長寧仍然有些傻眼,啥跟啥呢?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人。
昨日立於桌前的正經書法家,今天又像個「頑童」一般。
「啊?哦!嗯!」這跳脫的思維,姜長寧發現自己竟有些跟不上,伸出拳,一聲清響。
甩了甩頭,終於清醒過來,嗯!朋友!
姜長寧忽然覺得這世上如蘇澤溟那般合心之人也不少,並不再認為龍英石虎寥寥幾人就可毀掉外面世界的美談,涉世不深的少年心思,就是如此簡單。
「那就這樣,我回屋了。」夏奕辰收斂起來,換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樣走出房門,挺胸昂頭,步子不緊不慢。
來往女客望著那背影,花心的尖叫聲無比震撼,深深烙在姜長寧耳朵里。
與夏奕辰交流時,姜長寧沒有如面生人的拘束,山中和蘇澤溟在一起的那個他才漸漸被喚醒。
夏奕辰獨愛書法,而姜長寧跟著母親學了些,又跟著蘇澤溟母親精修了許久,在王爺爺的最終指導下,姜長寧放棄了書法,繼續專心於修鍊。
這過往的書法之途對姜長寧來說有些莫名其妙,在莫名其妙之間就放棄了。
但書法底子還是在的,便在那天毀壞了夏奕辰書法后,哭哭哀求之下見機露了一手,夏奕辰便不再計較,和顏悅色起來。
說要姜長寧為他題字,不久便要,也不知多久,內容他也已定好。
而姜長寧卻想要蘇澤溟代勞,蘇澤溟的書法造詣比姜長寧不知深厚多少,夏奕辰肯定會被折服,到時真就是意外造就了千古美談。
姜長寧心裡想的美滋滋,也不禁感嘆:天賦真是把殺豬刀,自己與蘇澤溟同窗同學,奈何人家有天賦,至於夏奕辰,哎!太可憐了。
姜長寧為其默哀了一秒,回過神發現,自己好像想錯了什麼?
……
次日。
百里無雲,晴日還未當空,清爽已浸遍屋裡屋外。
姜長寧睡到了自然醒,正是人們早飯閑聊時間。
坐在桌前,要了一盤花生米,慢慢品嘗起來。
姜長寧一不是富裕人家,二不是花花公子,還是蠻節儉,一盤花生米,三個銅板,就點溫水,靠著濃郁靈氣便可將就過了。
聽王爺爺說,武者到玄陰境就可徹底辟穀了,那叫不食人間煙火?一絲疑惑轉瞬即逝。
「小二,上酒。」旁桌客人叫道。
「喲!王老闆,李老闆,啥風把你們吹我這來了。」
「生意興隆啊!?」小二笑盈盈地招呼著。
姜長寧對這小二很熟,就是昨天叫來統領的人。
聽到「酒」,不禁想起王爺爺手中常拿的酒葫蘆,好像喝不完?想著想著便笑出聲來,並未在熱鬧的酒館里惹人注意。
「嚯!這不是統領大人嗎?來歇歇?」店小二連忙迎向前去,腰躬著直賠笑。
統領注意到了姜長寧,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無言,統領環視一周,挑了個座,整了整腰刀:「上酒!少來點,公務繁忙。」
姜長寧聽著莫名有些想笑,又憋了回去,只聽小二應道:「好嘞!」
酒館里酒香肆溢,姜長寧聞著不禁有些饞,準確來說,應是好奇。
酒?啥味呢?好香!?怪不得王爺爺天天抱著,比親媽還親。
姜長寧母親可不支持姜長寧喝酒,在意識的激烈鬥爭下,姜長寧深呼了一口氣,不喝!沒錢!
統領怪異地看了姜長寧一眼,又回過頭去。
其實酒里大都摻了水,姜長寧卻還聞不出來,只道十分香。
城裡也沒有多少富貴人家,酒居里最貴的酒或許沒摻水,但也不是常人能喝的。就算要品嘗的話,指不定得找個閑暇時間細細品個通宵達旦。
姜長寧嗑完了那盤花生米,品完了那杯水,想要細細看看這山莽城到底怎樣,是不是哪個少女都會叫自己公子?
進城那日的女子李青,想來還歷歷在目,心裡十分香甜。
藍白相間的長袍掩蓋了姜長寧那結實的肌肉,一股凈逸之息從那無爭的臉龐流露出,少年姜長寧跨步而出,手挽一圈長袖,背手跨步而出。
回首看了看醉翁居門面,冒出疑惑,這酒居還算個勢力了?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這應該不是我能懂的。
醉翁居主要負責的情報,與各大商會,勢力乃至官員都有聯繫,而大部分人手在負責礦脈的保護與開採,所以酒居不大有太強的打手,管理普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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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男子不免有些不愉快,他雖然資質不算上等,但也不認同「天賜」這種說法。
多少人獨支橫木挑江海,身沐洪濤望北岸,一言天賜,草草了之。
姜長寧聽此也有些不舒服,但卻難以言說,只覺得這好似與自己有關,聽得不免投了神。
「獨說靈力,便有特親和者與排斥者不等。外若刀槍劍戟,又有身懷器骨者不用苦尋大道。內若金木水火,身懷元素之體便可勝常人數倍努力。」
「而你,應該就是劍骨無疑了,若你是第一次碰劍,無法控制是常事。劍骨聞此真正覺醒,激動的心就是如此。」
雖然對於他人天生的優勢感到不公,但對這類人卻又十分渴望,這是男子曾經的心結。
但總歸怨天不怨人。
男子講的頭頭是道,一副高人模樣,好像想聽見姜長寧的吹捧,卻不料姜長寧第一句竟是:「元素之體?」
並不是姜長寧真的對此困惑,第一次聽不懂是正常的,但好似身體本能的反應一般,姜長寧因為自己「言不由衷」的納悶起來。
這表情在男子眼中,以為是姜長寧對這真的很感興:「天地靈氣本無性,因人而異,元素之體則是能將同樣的天地靈氣發揮出更特別的效果。」
「以水為例,靈力可柔可塑,有傾盆之勢,更有綿綿溪水之柔……更強大的恢復能力等等。」
男子並未說此靈體最常見的特性,水嫩的肌膚,柔軟的身體,更有甚者連性格也受此影響,變得平靜寬容。
不說修鍊資質,光是姿態便就是人中翹楚。
姜長寧並沒有解開困惑,還是心不在此,男子自說自演,氣氛逐漸尷尬,撇過眼去,抖了抖嘴角,不再開口,任由姜長寧立在櫃前「裝」思考。
呆愣了許久的姜長寧反應過來,連賠不是:「大叔。我懂了!所以,我並不用賠償損失?」
被稱作大叔的男子還遲遲沒有從中自拔,摸著鬍子,嘴裡碎碎念著:「我很老嗎?我還單身啊……」
苦不堪言,男子束緊的衣袖一把抹掉眼中老淚:「好了!不用賠!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意向做我徒弟,我可傳你煉器之法,劍術也不是沒有。」
姜長寧靜靜地等男子說完,乾脆答道:「沒有興趣。」
姜長寧還介懷著男子瞪著他的嫌棄模樣,更甚的是還說其是錚錚「賤」骨,雖然是場誤會,卻仍讓姜長寧心存芥蒂,但並不妨礙兩人關係的逐漸熟絡。
男子也失去之前的欣喜,他已經發現,眼前這個不大的毛孩沒有腦袋,腦海中的遠大宏圖也止於櫃檯前。
清嘆三口氣,以表遺憾:「好吧,這是我的令牌,以後或許有用。」
姜長寧順手接下,像是銀制,一面「器」字居中,其下小字寫著「徐三」,看見這名,姜長寧突然覺得眼前大爺有了幾分憨厚之感。
另一面三山聳於江河,水面波濤滾滾,翻騰不息,山間有零星樓閣矗立,一副山水圖畫浮現於姜長寧腦海。
只聽徐三又道:「此令以靈力激發,可擋玄陰初期全力一擊。」
聽此,姜長寧頭如機械般重重抬起,瞪大了的雙眼想要從徐三那毫不在乎的面龐上看出些端倪,奈何只是黑胡、糙臉,黑油的眼球。
姜長寧沒有考慮其中更大的意味,也沒有想過徐三是否會坑害自己,只是心意至此,姜長寧心中無法生出惡意揣測,更別提才第一次出門。姜長寧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出自於本能,對一種事物渴望的本能。
「謝徐三伯伯!」聲音此時鏗鏘有力,姜長寧彎下腰,拱手拜謝。
村裡大人不止一次說過,給你,想要,就收下,記在心裡就好,但要感恩。
王爺爺卻也亂語過,收下是對的,不收也是對的,現在做的將來回顧起來都可以是對的。
在徐三會意后,姜長寧毫不猶豫地收進兜內,徐三看到此又開始皺眉:「連個儲物袋都沒有?」
儲物袋,武者用以存放器物的工具,空間不等,可掛於衣間。
說罷,一個精製的袋子初虛在姜長寧眼前,此刻姜長寧卻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而再,可不是什麼好作風。
「拿著!」徐三催促著。
「好吧……」
「出身不凡」的姜長寧更加不凡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當我徒弟,那這些可不白送。」徐三無心說到。
「明白的。」姜長寧也知道,兩人從前並無多少瓜葛。
今日也是意外,一人興起,一人心動。
……
兩人又在坊內談了許久,徐三為姜長寧點了點修行的普遍迷津,又訴說了劍骨的一些常識性問題,姜長寧在此,第一次親身體會了師的感覺。
此次姜長寧收穫巨大,唯獨缺劍。
在姜長寧跨門離開后,徐三望著那背影,又嘆了一口氣,壓下煩悶的心情投心與煉器中去。
「老闆!這個……」
「滾!」一人倒飛出門外,以頭栽地爾。
姜長寧走在街上,回想著方才徐三所講……
徐三多送儲物袋內含一個大約一立方米大的不規則空間,姜長寧走出門才細細察看,激動了好一會,彷彿看見了不得了的珍奇一般。
這次原本打算遊覽山莽城的計劃被意外打斷,姜長寧也已放棄這次外出的初衷,毫不愧色。
之後姜長寧直奔房間,開始吸納靈氣,在體內運轉著,周遊全身,最終收于丹田氣海處。
靈力運轉中的不暢,徐三講是因為雜質過多,經脈淤堵,也有傷勢的原因。
在仔細感知下,確實發現吸納的靈氣不純,想設法凈化,卻要耗費很大精力,進境十分緩慢。
徐三伯伯並未傳姜長寧功法或是武技,可能在為姜長寧不願拜師之事而計較?
這些天,姜長寧便收心專註於靈氣的提純與青玄掌的修鍊。
一聲聲的「小二,上酒!」中,一晚晚的月光照耀下,日如白駒,夏如青煙,倚靠窗前,轉身即逝……
姜長寧時常會想起在村子的生活,大概這個這昏黃時刻才回村吧。
姜長寧此次出門並不遠,但短短不到一月,姜長寧的鄉愁卻愈演愈烈,每當思鄉之情泛起,姜長寧便鉚勁修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