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是在教訓我嗎?
第十五章:你是在教訓我嗎?
趙子軒心中一寒,隱約覺得,這當中似乎有什麼陰謀的氣息在蔓延。而祿東贊,則是這次事件的主角。
祿東贊見他似乎察覺到什麼,趕緊道:「本相先去忙其他事,不打擾趙駙馬了。」說完匆匆離去。
看到此景,趙子軒更加肯定,這老狐狸定然是在當中使了什麼陰招手段。自己是什麼材料自己清楚,既沒有領兵經驗有沒有領兵之才,就是這次和親,也是跌跌撞撞,略保隊伍平安罷了,祿東贊不會不清楚這一點,那他心裡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時間回到昨日,祿東贊單獨一人覲見了松贊干布。
「什麼?讓趙子軒領兵前去平叛?」松贊干布滿臉驚訝,想起祿東贊和趙子軒平日走得極近,以為他這是在替趙子軒求情,讓他趁此機會離開吐蕃返回大唐,忍不住陰沉著臉道:「大相,這樣不妥吧,雖然你和趙子軒關係好,但是畢竟現在唐蕃兩國戰和未定,趙子軒和李景恆也算我吐蕃手中的籌碼,你這樣做……」
祿東贊自然知道松贊干布心裡所想,躬身行禮道:「贊普明斷,我祿東贊此舉全是為了我吐蕃啊。更何況李景恆還在這裡,此人在朝堂上的地位比趙子軒可要大多了。」
「那,你為何?」松贊干布見他不似作偽,忍不住問道。
「我這是在為吐蕃的將來考慮啊。」
「將來?吐蕃的將來關趙子軒何事?」松贊干布見他老是吊胃口,忍不住催促道,「你若再不明說,我就不聽了。」
祿東贊道:「贊普,趙子軒雖然只是一個駙馬,除了一個太子督率職位,現在對大唐和吐蕃而言,他並沒有什麼影響力。但是將來,臣可斷定,他必定是大唐的肱骨大臣!」
「哦?速速道來。」松贊干布起了興緻,大唐未來的肱骨大臣,對於吐蕃來說就顯得重要多了,最起碼其對吐蕃的態度可直接影響大唐對吐蕃的看法。
「臣對趙子軒的了解也是只有近幾月罷了,但是即使如此,也讓臣不得不佩服其能力啊。」祿東贊娓娓道來,「當初臣剛進長安,就上了他一次大當。那趙子軒和新城公主配合著耍了場好戲,把我和王爺全都給騙住了。」他將趙子軒欺騙二人新城公主「刁蠻任性+體弱多病+愛吃飛醋」之事慢慢講來,「臣當時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可是和親定下來后仔細回想,才發現整件事都是如此蹊蹺,實在太過正常,太過湊巧了,當中的連環計一環緊扣一環,讓人找不出任何把柄出來,這才猜想裡面有趙子軒在搗鬼。和親路上趙子軒也是興緻勃勃,一點都不擔心家中嬌妻是否平安,和外界盛傳的鶼鰈情深完全不同,這才敢斷定,確實上了他的當了。」
松贊干布還以為這是什麼事,聞言笑道:「大相實在是太多慮了,此等事情不過是小聰明罷了。只是大相以為那種黃口小兒不會作偽,一時疏忽罷了,切勿放在心上。」
祿東贊急了:「臣自問無論事務巨細,向來都是謹慎不已,即使對方耍了陰謀也能洞察一二,唯有這一次,卻被一十六歲的小兒耍的團團轉,其用計之深,小則可以騙人,大則可以欺國啊。贊普沒聽說過,趙子軒隨同太子征薛延陀時,千鈞一刻戳穿敵人陰謀、真假太子二騙曳莽、囹圄之中打死獅王、數百人中逃之夭夭之事嗎?」
松贊干布微微點頭,道:「大相的意思是,此人善使詭計,做事不按常理出招。其人兇猛,又心細如髮?會成為大唐之良臣?」
「贊普聖明。」祿東贊小小的拍了一下馬屁,「非但如此,臣在長安時就聽說,太子李治在未當太子之前,就已經和趙子軒稱兄道弟了,再加上趙子軒是他最寵愛的妹妹的夫君,在戰中又為其差點丟了性命,趙子軒對李治來說可說是良師益友。他日一旦李治登上皇位,他趙子軒必定飛黃騰達,成為朝廷權臣啊。」
「老臣平生只佩服贊普和李世民二人罷了,可是這趙子軒,卻實在是讓人驚嘆不已啊。」祿東贊見松贊干布一臉驚訝地看著他,解釋道,「李治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可是自從當上太子后,三番五次提出政見,每一樣都是於國於民大有裨益,深得百官和李世民的讚譽。可是依臣來看,這些建議恰恰都是趙子軒的主意啊。」
「當真?」對松贊干布而言,大唐的裨益就是吐蕃的禍害,當然得問明白點了。
「沒錯,這是臣從一位唐臣口中得知的,其實朝堂上也有很多人和臣有一樣的疑問。這次臣尊我贊普之命,想開辦茶市,太子李治正要答應,卻被趙子軒阻止了,李治非但沒有責怪,其後更是提出了很多苛刻的要求,當中若是沒有趙子軒的搞鬼,打死臣都不相信。還有這唐球,贊普也是讚譽有加,可是這恰恰也是趙子軒創立的!」
「嘶~如此說來,這趙子軒倒是個人才,可惡!」松贊干布很恨道,「為何這種人皆生於大唐,我吐蕃卻是人才不繼呢?」
祿東贊心裡暗道:「你拿自己跟大唐比,還真會虐待自己!」嘴上道,「自古以來,從來沒有由太子屬兵送公主和親的道理,更沒有讓一個駙馬送公主和親的道理。李世民這次突然派趙子軒前來,以臣之見,一是鍛煉其領兵能力,二是查看我吐蕃民情國力,探我吐蕃虛實啊。」
「聽大相一講,我也覺得有些道理。」松贊干布自言自語道,「大唐名將如雲,只是都是一些老了的名將罷了,青年將領中倒無什麼出眾之人,而對大唐來說,我吐蕃既是親家,又是強敵。派趙子軒來……」
「大相快快講完,你這次到底有何目的?」松贊干布一臉急切,看向祿東贊。祿東贊見松贊干布終於暗許了自己的這次決定,心中一喜,道,「臣的意思,是讓趙子軒領兵出戰,那天竺國氣候炎熱,就連我吐蕃人都無法承受,更何況是那些大唐人?再者天竺雖然內亂,但戒日王留下的底子還在,更有那恐怖的象兵,趙子軒即使有潛力,但是乍然讓他對付這樣的敵人,也是斷然不能成功的。若是被巨象踐踏而死,或者病死在天竺,那是最好不過,到時大唐又增添天竺一個死敵,更少了一個能臣幹將;即使僥倖活下來,那軍隊大敗而歸,大唐在天竺西域的名聲掃地,趙子軒就成了大唐罪人,西域諸國本就是朝三暮四之輩,少不得會陽奉陰違,給大唐找點事來。而趙子軒,李世民和李治見其指揮不力,不是那塊料子,還會重用他嗎?那趙子軒最後能做的,只能是當個小小的駙馬,做個紈絝子弟罷了。」
「好!」松贊干布站起身來,重重地拍了拍祿東贊的肩膀,「大相果然不愧是我吐蕃之棟樑,小小計策就能收此奇效。只是……」他又疑慮道,「若是那趙子軒果真大才,擊敗天竺國榮歸大唐,那我吐蕃豈不是得不償失?」
「哼哼!」祿東贊陰陰笑道,「贊普請放心,臣既然已經定下了這個計謀,就把一切都算計在內了,不管戰況如何,那趙子軒是一!定!回!不!去!的!」
松贊干布恍然,「你的意思是……」他大笑著看著祿東贊,「虧得趙子軒還跟你走得如此之近,居然遭你如此算計,你可真夠毒的。」
祿東贊趕緊欠身:「只要對我吐蕃有益的,就是臣的兒子妻女,臣也願意捨棄,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外人罷了。」他心中暗暗道:「趙子軒,唐人都說你是神仙下凡,能看清世間一切陰謀,能逃脫世間一切陷阱,只是……這一次我給你準備的大陷阱,你逃脫得了嗎?」
「吐蕃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李景恆也坐不住了,抓耳撓腮思慮萬千,「咱們現在就是吐蕃手裡的人質,多一人吐蕃就多一份底氣,可是現在卻要放走你們。若是讓我的話,寧可多派五千士兵,都不會做這個決定的。」
「是不是贊普出於好意,特意讓趙駙馬前去復仇?」文成公主聰明的時候真聰明,可是天真的時候還真有些天真。
「我的公主哎,你可真會替你老公著想。若真是好意,我們是大唐使臣,屬於外國友人,豈有讓不遠萬里來探望他的客人去打仗的道理?若是我們出了什麼事,他又如何向我大唐解釋?更何況我們自己都沒提出來,他豈能如此命令我等隨軍出戰?」趙子軒翻了個白眼,說實話當時他們也想提出一起出征的,但是怕吐蕃人說他們想趁機溜了,所以就沒提出,卻不料松贊干布夠「大方」,真會為他們著想。
「也罷,咱們在這裡閉門造車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就是討伐阿三嗎?哥去了!」趙子軒站起身來,慷慨激昂道,只是裡面又是「阿三」,又是大言不慚自稱「哥」的,讓兩位年齡比他都大的兄妹倆很是無奈。
「只是……」趙子軒猛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文成公主,「公主,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成公主站起身來,福了一福,道:「趙駙馬但說無妨,不用拘謹。」
趙子軒這才道:「公主入蕃,是帶著大唐的誠意和友好過來的,也帶來了大唐很多先進的文化和知識,想以此感化吐蕃蠻夷。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通過這幾日之事,相信公主也能明白,吐蕃對我大唐從來沒有斷過非分念想。」
「趙子軒!」李景恆見他出言如此不知禮數,忍不住喝止道。文成公主卻抬手攔住了他,看向趙子軒,似笑非笑道,「趙駙馬,你是在教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