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守門神將

夜長安城只是人間長安城的一個影子。

這裡沒有人間的繁華與興盛，只有殘垣斷壁和歲月留下的痕迹。

安史之亂中，唐玄宗出逃，安祿山叛軍佔據了長安。

平滅安史之亂后，邊防空虛，吐蕃趁機出兵東侵，兵臨長安城下，唐代宗李豫出逃陝州，長安旋即陷落。

安史以後，藩鎮割據現象開始逐步嚴重，唐德宗李適為了削藩，引發了多位節度使反叛，他派遣涇原兵平滅叛軍，卻反而引發了涇原兵變，被迫出逃奉天。

這三次亂兵對長安城的破壞早已被工匠修復，但映射在終南洞天里的傷害卻實實在在的留了下來，任何來人都只能看到一幅荒蕪、沉寂的畫面。

城牆已經崩塌，石塊散落在地面上，城門樓的木質結構已經腐朽，殘存的部分被藤蔓和蔓生植物所覆蓋。城門上的雕刻和裝飾已經被歲月和風雨剝落，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痕迹。

吳求道站在明德門前，卻知道不久之後，大唐國都還要經歷黃巢踏破天街、李茂貞兩破長安和朱溫篡唐立梁這四次蹂躪，不知到時候夜長安城還會破敗成什麼樣子。

他嘆了口氣，將手放在厚重的城門上，用力緩緩推開城門，這兩扇城門似乎已經許久未曾開啟，不但發出巨大的摩擦噪音，還落了許多石屑和灰塵下來。

城門還未完全打開，吳求道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籠罩在城樓前，堵住了通道，他推開的厚重城門撞在那個巨人身上，便再也推不開來。

巨人頭頂戴著一頂烏金頭盔，頭盔高大寬廣，身掛皂羅袍，迎風飄蕩，他身上的鎧甲是用鐵鏈和金屬板組成的，手中還持著一柄巨大的雙刃宣花斧，巨斧鋒利的刃口閃爍著寒光，刀刃上沾滿了歲月的痕迹，彷彿曾見證了無數戰場。

他似乎是被吳求道的動作從睡夢中驚醒，晃了晃腦袋，身上穿戴的盔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鏗鏘聲，然後轉頭看向吳求道的方向：「啊，一隻小老鼠，有趣，城牆都已經塌了，為什麼非要從這裡進來？」

他主動打開了明德門，佝僂著身子從城門樓里鑽了出來。

當他站直以後，吳求道不得不抬頭才能看到這個巨人的全貌。

他的身軀高大雄壯，彷彿是巍峨的山峰一般，身上的每一塊護具和飾品上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但都磨損得很厲害，渾身散發著無比驚人的威壓，宛如古代傳說中的巨神。

巨人把腰彎了一下，低頭看向吳求道：「你這隻小老鼠怎麼膽子這麼大，竟敢驚擾我混世魔王·程咬金？」

吳求道感受著巨人身上濃郁的仙靈之氣，心中暗暗一驚，連守門的小精英都是有名有姓的神將，但還是開口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算什麼？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程咬金哈哈一笑，聲如震雷，「不過是群來夜長安翻垃圾的老鼠罷了。你們不是都喜歡從老鼠洞里鑽進夜長安嗎？我都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你們了，可你卻非要自尋死！」

吳求道抬頭看著這巨人，歪頭一笑：「能找上你這種傢伙當守門人，這夜長安的主人可真是稱得上一句『識人不明』啊！」

「大膽！」程咬金雙目圓瞪，喝罵一聲，舉起手中的宣花斧猛然揮下，看那氣勢彷彿是要劈開天地。

吳求道皺了皺眉，居然不躲不擋，站在原地受了這一斧頭。

巨斧狠狠劈在吳求道身上，斧刃撞擊地面，大地瞬間震顫，衝擊波裹著石塊泥土向前方以扇形猛然擴散，掀起了嗆人的煙塵。

程咬金咧嘴一笑，卻聽到煙塵里傳出了幾道拍掌聲。

「厲害厲害，不愧是大唐開國驃騎大將軍，這一招就是傳說中三板斧的第一斧『劈腦袋』吧？」吳求道從煙塵里走出來，摸了摸頭上被巨斧劈斷的幾根長發，搖了搖頭，「聽說這三招還是將軍夢裡有個神仙教你的，也不過如此嘛！」

程咬金退了一步，皺眉看著這隻小老鼠，猛然大喊了一聲：「再來！」

巨大的宣花斧再度狠狠砍下，這一回，吳求道卻不再硬扛，一柄黑色長劍不知從哪裡滴溜溜躥了出來，橫擋在巨斧前面。

剎那間，一聲轟鳴好似晴天霹靂響徹夜長安，震得那是地動山搖，衝擊波如海濤洶湧而出，連明德門城樓都塌了一小半。

程咬金皺了下眉，見砍不下去，便收斧頭，獻斧纂，繞過那黑劍，撞在小老鼠的臉上，當然，以這宣花斧的尺寸來說，砸人臉還是砸哪裡都沒什麼區別了。

他期望聽到「啪嘰」一下肉體被碾碎的聲音，但卻只聽到「咚」的一聲。

程咬金訝異地抬起宣花斧來，卻看見那隻小老鼠就像它們的親戚地鼠一樣，被斧柄硬生生錘到了土裡。

「呸呸呸呸！」吳求道吐了幾口泥，雖然自己鋼筋鐵骨刀槍不入，但城門口的地面還是由黃土堆成的，並不能承受住神將的奮力一擊，直接塌陷了下去，害得吳求道被直接砸到地坑裡去了。

程咬金咧嘴一笑，趁小老鼠從坑裡爬起來的時候，狠狠抬腳踩了下去。

不只是一腳，而是兩腳、三腳、四腳，五六七八九腳。

「轟轟轟」，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吳求道生氣了，你他媽，意思意思得了，真把我當地鼠踩啊？

黑光一閃，鑽入程咬金的靴子，將他的腳釘在地上。

一道血泉瞬間從程咬金的靴子上噴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巨大的神將捂著腳，疼得大喊起來。

吳求道從大坑裡一躍而出，手一伸，七星五曜劍便乖乖落入手中，他對著摔倒在地的巨人說道：「三板斧還缺最後一斧，然後你就可以去死了！」

「你給我去死吧！」程咬金憤怒大喊，「吃我一記『掏耳朵』！」

巨大的神將揮動宣花斧，原地旋轉了起來，化作一道斧刃風暴朝著吳求道轉了過去，狂風捲起，連天上的烏雲也被這渦旋風暴吸了下來，一道龍捲，連接了天地，浩浩蕩蕩地朝著小小的人影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