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無恥的讓人耳目一新
一記耳光打下去,顧文愣了,朱雅雅也愣了。
最冷靜不過的,反而是陳簽。
她甩了甩打痛了的手,指著朱雅雅,告訴顧文:「一個周的時間,給出一個交待!無論是我還是她,還有你自己。無論怎麼樣,我都認了!離婚也好,繼續也好,你看著處理。你自己作的死,自己承擔後果!」
要說此前,陳簽還有心情在這兒聽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的講述他們之事的細節,心裡想著無論怎麼樣的結果自己都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聽到最後,她被顧文的無恥深深的震驚到了。
一個男人,究竟要多無恥才能否認自己做過的一切,把所有的錯和罪過都推到對方身上,還恬不知恥地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的形象!這真的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顧文?!
所謂的「小三」事件,不管起因為何,如果連一點擔當都沒有的男人,不配為人!
陳簽起身,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咖啡店。半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她覺得肺里的空氣瞬間被抽空了,整個人如同一條快要被渴死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仍然吸不進半口空氣。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顧文還以為,只需要道個歉,大家都會當彼此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將前面的事輕飄飄地翻過去了嗎?
陳簽悶著頭,走在k城的陌生的街頭上,不敢回想,也不敢張望。
滿腦子徘徊的都是「跳樑小丑」這四個字,卻不知該拿來貼到誰身上。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們三個現在渾身都貼滿了與這個詞兒同樣的標籤吧。
與顧文在一起,六年了。
從前只覺得他為人老實可靠,雖然不是頂頂聰明,頂頂上進的那個,但好歹還是很有些責任感的。
曾幾何時,顧文的某個朋友婚後在外面有了情人,還恬不知恥地帶到朋友面前炫耀。
沒料到,一向老實不多話的顧文卻一下子站了起來,摔了筷子怒斥他的無恥,並從此與他斷絕了來往。
這些年來他看起來也在努力挑起屬於自己擔子,盡心儘力地當好丈夫和父親的角色。
雖然因為種種其他原因,陳簽有過許多次想要離婚的念頭,但對於因為顧文出軌而導致婚姻無法繼續的可能性卻從不在陳簽的考慮範圍之內。
顧文是個直男,而所謂直男,不就是因為不會拐彎,凡事都直來直去造就的嗎?
不會哄女孩子,也不會討女孩子喜歡,再加上骨子裡的正義感,出軌神馬的,不會存在的~他與其他的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這些年來,因為陳簽一直有這份自信,所以從來不曾考慮過「若是顧文出軌了,該怎麼處理?」這種問題。
她堅信,顧文即便哪裡都不好,但人品絕對不會錯,端端正正的他,絕對不會像別人那樣,搞什麼婚內出軌的小人行徑。
可是現在,事實打破了所有幻想。曾經讓他們兩個最不恥的事情,現在真真切切的發生在顧文身上。
陳簽忽然就不知道,在這段婚姻里,自己堅持到現在的意義是什麼?與顧文在一起,自己又圖了個什麼?
原來,所謂「直男」也是會拐彎的——這些年裡,究竟有多少事情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呢?
除了朱雅雅,顧文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事也瞞著自己呢?
在這一刻,陳簽忽然就不確定了。
從上一次被武總灌多了之後,陳簽留下了怕酒的後遺症,看到酒就會渾身發顫。
可是這會兒,看見路邊上的一家酒吧閃爍著的led燈,竟然身不由己地踏了進去。
一瓶洋酒,要八百八十八塊。貴的要死,幾乎是整個家裡七八天的生活費,可是陳簽硬著頭皮要了。
吧台的小哥哥看她的眼神都親切了許多,殷勤地給她倒了酒,又加了冰,陳簽也不說話,只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酒味辛辣,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又混了冰碴子,冰得陳簽的手都是涼的,從嘴裡一直涼進了心底,足足喝了一整瓶后,她癱在位子上,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迷迷糊糊間,聽見吧台的小哥哥同她說,有沒有人來接她,不能在酒吧里睡什麼的。
陳簽想了又想,腦子一陣一陣的犯渾,誰來接?顧文?只怕他現在也顧不上;韓君君?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王致?只是一個同事,憑什麼來接?!
k城除了這幾個,自己還認識誰?好像……也沒有了。
不由地伸手擋開小哥哥攙過來的手,自己連滾帶爬地出了酒吧。也忘了回酒店的路,甚至連酒店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那……去哪兒呢?陳簽昏昏沉沉地想著,跌跌撞撞地走著。
路上似乎是有人拉扯過她,攙扶過她,詢問地她……她都不理,只一個勁兒地往前走。夜晚的路燈很亮,刺眼的很,陳簽長長的嘆了口氣,捂著臉坐在了路邊。
風有些涼,酒勁反了上來,陳簽扶著路燈桿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之後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好,從路邊撿了一張破報紙,一點點從路邊的花壇里兜了土,把方才吐的東西,慢慢蓋起來。
在路燈底下搖搖晃晃了十數個來回,才把土蓋完,陳簽累得直喘。
可是活兒幹完了,又要去哪兒呢?陳簽坐在馬路邊上看著頭頂上的燈,一圈圈的光暈,慢慢地越旋越大,就像心裡空空的空洞,越來越大。
她縮在路邊上,稀里糊塗地蜷了一宿,直到凌晨四點,環衛大姐把她叫醒:「醒醒,醒醒,這姑娘怎麼在這睡呢?也不怕危險?快起來回家去吧!」
陳簽這才起來,或許是宿醉的原因,頭疼欲裂。她起來,對著大姐道了聲謝,又搖晃著往前走。
這會兒在哪兒她也不太清楚,只管執著地往前走。從凌晨走到太陽升起來,直走到兩腿發麻,抖得再也走不了,才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招手打了輛計程車,說了酒店的名字。她才知道自己走的一直是相反的方向。
四十多分鐘後到了酒店,陳簽衝進房間,沖了個澡,準備埋頭睡覺。門鈴卻被摁響,是韓君君和王致。
韓君君一進門就急火火地上下打量陳簽:「師傅,你沒事兒吧?我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聽見你好像是在喝酒,然後我問你在哪兒你也不說,後來你就不接我電話了!嚇死我了!」
王致也是一臉擔心:「陳姐,我們倆一宿都沒敢睡,就怕你晚上有什麼需要再打電話。結果,你說你怎麼什麼事兒都只知道自己抗著呢?!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也能去啊!你跟姐夫,哦,顧文,你跟顧文怎麼樣了?」
這一番連環問下來,陳簽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像是陷進了某種漩渦,揪得難受,終於還是沒能控制的住,在他們二人的面前掉了淚。
從發現顧文出事到現在,韓君君和王致一直訝異於陳簽的冷靜自持,似乎根本不像是家裡發生了那麼大事兒的樣子。
可是這會兒,她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兩人一下子還覺得不適應,有些著慌——
「師傅,師傅,咱不哭,咱不哭哈~小師弟欺負你了?他要欺負你,我第一個找他去算帳!別哭了師傅!」
「陳姐,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就分開。咱不要他了!憑你的水平,再找一個也不會比他差!」
陳簽搖頭道:「我沒事兒。就是覺得,識人不清,有些痛恨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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