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伯樂,是救贖?
絨十六看著眼前血肉模糊得絨六,一陣后怕;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哪裡來的勇氣竟直接對統領大人說烙印之事。
思緒紛飛當時記得自己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是獵絨大人收留了他,教他本事供他吃穿,理論上他絨十六應該感恩戴德來報答這份恩情,但是看著眼前奄奄一息得絨六,十六難免有些其他想法,當年得絨衛全權交由獵絨大人收編培養,300多人經過各種非人的訓練只剩108衛,比如面前得絨六赫然就是當年的姣姣者,早早脫離108方衛單獨行動完成任務,一別多年,在終於到了勝利的時刻迎來的卻是死亡;絨十六生怕自己以後也會這樣,不知何時耳邊傳來絨大的聲音「小十六,小六子罪在欺上瞞下,108方衛可曾有一人知道起死回生丹之事?統領大人眼裡最容不得欺瞞之人,你可還記得當年的訓令」
絨十六彷佛被召喚一般道:「百戰方衛,誓死捍烈;心詭邪衛,挫骨揚灰」
絨大道:「如此便是了,一會我去召集絨衛,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絨十六幡然醒悟道:「多謝大哥提點,十六誓死效忠太子殿下」便拱手快步離開,隨手招呼拽著那血人的侍衛讓動作快點,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剛才躊躇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堅定以及冷漠。
其實這108方衛說是獵絨統領為太子殿下培養的以防人手不夠的死士,但是這麼多年來除了心腹之人,在梵宮有不少人不曾見過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也從未在梵宮露過面,眾人只知道太子殿下是個年齡尚小,但手腕及其強硬的上位者;
此時叛樓之上一片死寂,只看見一具被血蟲吸乾的枯屍直直立在那裡,旁邊還有一截印著烙印的新鮮手臂,不用言語,在這的絨衛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便知道眼前這具枯屍的主人是誰,絨大發話道:「兄弟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各有所為。可莫要向這位絨衛一般離開兄弟們久了便失了心吶」
眾人異口同聲道:「是」而後竟無一人為眼前隊友的死感到同情發聲,也不曾有衛問是何緣由,看到此情此景獵絨倍感欣慰,但面上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朝著絨大點頭示意后開口道:「眾衛,今日本統領召集在此,在此發落叛衛為虛,實則,是有那麼一件大事要交代給你們」
眾絨衛聽了道:「任憑統領差遣」
只見台上的獵絨負手仰頭道:「過些日子,太子殿下要去往颶風國,本統領命你們保太子周全,颶風現雖為我朝附屬,但還有些漏網之魚難免對太子殿下不利,所以.......」
眾絨衛聽到統領大人拉長的尾音,便趕緊道:「梵107衛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看到自己一手帶大成果,獵絨甚是滿意便朗聲道:「本統領等你們的好消息,莫要讓本統領失望啊」說完目光瞥向一旁的枯屍,眾衛心神領會。
獵絨思忖片刻好像沒有什麼需要特別交代的,便示意絨大安排接下來的事務,隨即不見了蹤影。絨大看著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大聲給他們打氣道:「以後在太子殿下身邊,興許凶多吉少,兄弟們保重」
眾絨衛道:「百戰方衛,誓死捍烈」
絨大道:「好,散了吧,該忙的趕緊忙完手邊的事;十六,這個交給焚青大人吧」指著那枯屍道
十六道:「是,大哥」旁邊招呼進來的侍衛拎起枯屍就不見了蹤影。
昭烈王宮裡頭,一絕色少年黃袍隨意搭在塌邊,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身上布滿青青紫紫,頭髮凌亂的披撒在塌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風情;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伴隨著沙啞的聲音道:「來人」
只見一排排美貌的男男女女顫抖著魚龍貫入,齊齊地跪在殿中央道:「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那黃袍少年揉著惺忪的眼睛道:「幾時了」
為首的丫鬟道:「回太子殿下申時」
終於睡帳中的少年坐直身子道:「這般晚了,父王呢」
那丫鬟低頭快速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大王聽聞太子殿下身體不適,便早早動身去了嶺東崖狩獵」
「如此啊,來叫人傳膳罷」那少年慵懶道
殿中那丫鬟大呼一口氣便快速分工,便帶著身旁兩個相貌出色的丫鬟來到塌旁,躬身道:「太子殿下,奴婢侍奉您更衣洗漱」
聽到這裡,塌上那少年停頓數秒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紫,輕笑道:「不必了,本宮今日無他事,且天色不早,就這褻衣罷」
那丫鬟聽到這裡連忙道:「是」便想著退到大殿,不成想太子殿下緊接著又道:「晚膳擱這就行,本宮晚點再吃。你們就不要在殿里候著了,退下吧」
一排排太監丫鬟跪地道:「是」便退到殿門旁才轉身關住殿門,站在青宮旁守著且時刻關注著太子殿下的動靜。
看著剛才的人都出去了,塌上那少年才起身左蹦右跳的活動筋骨嘴裡還不停道「實在是痛死老子了」便光腳跳下塌跑到膳食旁邊開始大快朵頤,吃得正歡呢塌上突然鑽出個人,未見其人便聞其聲道:「太子用膳從未這般」仔細一看,這人不就是先前出現在那小村莊的影嘛!聽到這話,吃得正開心的那人突然就被嗆到,趕緊喝了一大杯果茶道:「我都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這難免的啊,影大人」
影道:「也是,快點吃完,我帶你去見太子殿下,這兩個月,在我看來性情多變的太子已經被你演的惟妙惟肖了,可以進行下一個項目了」
那人狼吞虎咽道:「影大人,你可知下一步是讓我作甚?大半夜不會再去練習防身之術了吧」
影看向那便面容姣好的少年驢頭不對馬嘴道:「連太子殿下都沒想到。你洗白凈些長得確實有那麼兩三分像」
那少年道:「影大人,您說什麼」
影道:「接下來,興許你要去南風館做掌柜」
那少年嘴巴里的酥鴨瞬間就不香了道:「為什麼,我是不會去做這個的」
影道:「太子殿下分身乏術,你只是去當冒牌掌柜,況且是誰說的只要太子殿下肯提攜,做什麼都可以的」
只見那少年認真思考之後緩緩拿起一塊桂花酥道:「開玩笑而已,倘若真讓我去,小的我為了太子殿下也會在所不辭的」
影沉吟一番念在數月接觸下來的那點感情,還是解釋道:「為了太子殿下建立信息網,眾人向太子提議借南風館魁首一事收集人脈消息,首先魁首不可以太過平庸,其次要背景清白。所以目前訓練下來,輪姿色、膽識、背景,眾人向太子提議最合適的人選是你,所以有可能....」
吃飯那少年很是淡定,依舊慢悠悠的就著美味吃食,隨口道:「可以啊」
影蹙眉道:「我說的是真的」
那少年道:「本公子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影直接道:「好,那今晚我先不送你去練習防身之術,我向太子殿下轉達你的選擇,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過幾天我帶你去見太子殿下」
那少年道:「這般辛苦影大人了」
影說完便不見了蹤影,整個青宮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只剩那少年獨自坐在案前用餐,此刻但凡有人進來看到這個場面只會覺是哪裡的貴公子在此獨自賞花賞月品美食,絲毫不會聯想到這宛如謫仙般的少年是數月前衣衫襤褸的臭乞丐,在這寂靜的夜晚不知為何那少年竟沒有任何預兆得輕笑道:「這般甚好啊,既來之則安之」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世事難料,數月前他還是一個任人唾罵的臭乞丐,今天居然變成了大王的兒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說出去恐怕沒有人信,以為他得了失心瘋不成;但轉念一想,興許唯太子殿下馬首是瞻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生來他的記憶里只有挨打跟要飯,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哪像最近這般神仙待遇讀書、習武、學習貴族禮儀,這些統統都是他曾經不曾想過的東西。那些先生、教頭還都誇他是學習的好苗子誇他學的快,他才知道原來這世間除了打罵,還有誇讚這麼令人奮進的詞啊;這美好的一切都是太子給他的,遙想以前的他沒有任何抱負,只求不挨打吃飽飯,而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他有了誓死效忠的人、有了信仰,所以做任何事對於他來說那都是應該的、必須做到的;無論是欺君之罪的假太子還是南風館魁首,他都要努力做到最好,回報給予給他這些美好的貴人,那就是----太子殿下,於是這一想法便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奮鬥目標」。
這兩個月以來,除了剛來的第一天吃撐了,那是因為餓;而現在的撐代表了他的充實,他要告別過去,迎接美好,他不要再過那種殘羹剩飯都要吃撐的日子,他要記住今天被山珍海味吃撐的日子;
就這樣,因著胃部的疼痛,那少年扶著靠墊起身道:「紅艷」
門外剛才那為首的丫鬟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瞬間站直腰身低頭恭敬道:「奴婢在,太子殿下,奴婢進來撤掉膳食了」
只聽到屋內一聲低低的「嗯」
紅艷便帶著兩個丫鬟兩個小太監進去低頭收拾,推門間就看到轉身踱步正走向塌的太子,雖一副少年稚嫩模樣但還是難掩君主之氣,匆匆一瞥生怕太子察覺紅艷連忙低頭收拾完畢,便跪地道:「太子殿下,已收拾妥當,奴婢告退」
那少年道:「嗯」只留他一個人靜靜躺在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