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步步為營
第一百二十七章步步為營
「別動！否則你這周國名垂千古的女帝大人，今夜便要血濺三尺進史書了。」
此刻的周靈，半躺床邊，對抵著她脖頸的冰冷匕首視而不見，只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楚卓儒。
因著被周靈實實在在綁著城頭好些日子，楚卓儒的面龐消瘦不少的同時，面容也有幾分不好看。
一眨不眨地，楚卓儒目光死死盯著周靈的臉龐，目色隱隱呈血紅色，可見他有多少天沒睡個安穩覺了。
「五殿下好本事，楊席將軍親自差人看著，都被綁成那樣，還能掙脫，當真了不得。」
即便半條命都握在旁人手裡，周靈依舊面不改色，只朝著楚卓儒淡淡笑道：「你的那些人，你也連夜送了出去吧？」
楚卓儒見周靈身子動彈，猛地又將匕首湊近她脖頸一分，冷冷警告：「別動！」
「那不能，朕都保持這半躺的姿勢好些時候了，腰麻了，要不讓朕起來，要不讓朕躺下再說話。」
周靈卻毫不在意，反倒揉著腰如此說道。
楚卓儒萬未料到周靈都這個時候能，還有如此閑心，關心些不著調的事兒，握著匕首的手都頓了一頓。
到最後，為防周靈耍花樣，楚卓儒還是點了她周身穴道，將人扶起坐好。
「你早這樣不就完了？害人苦了那好半天。」
面對正正站她身前的楚卓儒，即便被點了穴道，周靈還是敢開口嗆他。
楚卓儒黛眉冷哼：「你倒不怕我殺了你。」
「你敢么？」
楚卓儒這般說，周靈非但不怕，反而勾唇嘲諷。
「女帝那般欺辱於我，你說我為何不敢？」
面對楚卓儒故作兇狠的話，周靈半點畏懼也，只輕輕呵笑出一聲：「什麼叫欺辱？不過一報還一報，再說，你若起的是殺心，還點了朕穴道廢話這般多做甚？方才潛進來一刀斃命便是。」
「你倒是聰明。」
楚卓儒未正面答她的話，也算是默認。
周靈嘖了一聲：「說到底，你不就是想知道朕要做什麼嗎？」
「不是！」
不想，楚卓儒卻是直勾勾盯著她，整張臉沉下，一口就回絕了。
「我是想知道，你綁我們幾個拒絕聯盟，為的是什麼，又會做些什麼來脫局，可我來找你，不是為這些。」
楚卓儒這般說，語氣又是那般的斬釘截鐵，倒是出乎周靈意料的，正眼看他，心下好奇：「那你來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想管也不打算管你後面想做什麼，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在綁我之前，可有妥善安排本王的生母同弟弟？」
話一出，周靈眨也不眨地看著神色一臉緊張，帶著隱隱期盼與膽怯的楚卓儒，直直愣住。
所以……
他不顧一切地半夜潛伏進她的寢宮，就是為了知道這個？
倒是沒看出出來，這般會攻於心計的老狐狸，竟是比她所聽聞的還要孝順重情誼。
「有沒有？！」
見周靈遲遲不答話，楚卓儒心頭猛地沉下，伸手便一把扼住周靈纖細的脖頸，低聲喝問。
直覺呼吸稍稍有些不順暢，周靈才回過神，連連黛眉，眯著眼睛看楚卓儒。
「放肆。」
即便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周靈該有的威嚴非但不減分毫，反而更凌厲幾分。
楚卓儒屢屢冒犯於她，已是有些觸怒天子了。
見周靈如此，楚卓儒力道不自覺放鬆，咬牙恨恨道：「我只想知道這個，知曉你告訴我實話，我即刻便放了你。」
周靈上下轉動神色打量，似在考慮他這話的真偽。
「你那日來這麼一出，定會惹怒楚蕭，我的生母，會被他活活打死的！」
直到楚卓儒那一雙眼眶紅得透頂，幾近帶著哀求地望來，周靈卸下的不光是懷疑，還有些許對楚卓儒的偏見。
「求求你，告訴我，你有沒有管他們兩個？你若點了頭，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且算我再欠你一次情，成嗎？」
等楚卓儒哀求的話真的出口，周靈的腦子有一瞬間的嗡鳴。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求過幾次人的。
對著烈陽奴，還有，周斌……
正如楚卓儒那日在涼亭時被擒獲前說的那般，周靈派了梅叢森和宋青青去推波助瀾決裂他們父子的時候，早便將楚卓儒的底細摸清個一乾二淨
按著她這般做法，縱使許道寧家底蘊再深厚，也承受不住楚蕭作為天子的怒火，一個許氏，斷斷是保不住楚卓儒的生母楚玲玲，甚至是楚卓越的。
楚卓越一直就很得楚蕭的喜愛，是以還可能活下一命，但楚玲玲不同，若是沒有能真正震得住楚蕭的人從中幫稱，楚玲玲定會被活活打死的。
能讓楚蕭低頭的，可不就是四國中餘下的三位帝王么？
宋乾兩位帝王巴不得搞垮楚卓儒，斷不可能幫忙，是以只有周靈。
而楚卓儒在被凌雲帶走之前，那日也是求過周靈的，今夜其實是第二次。
所求的，便是保下她的生母和親弟弟安然無憂。
只不過今夜這次，卑微姿態盡顯。
楚卓儒冒險來挾持她，怕也是因為連著這麼多日，她從不曾尋他告知他兩位親人是否有安置。
那乞求的目光下，也深深藏著如狼一般的兇狠殺機。
周靈絲毫不懷疑，若是她搖了這個頭，楚卓儒必會不顧一切後果與代價，用他手中匕首送她歸西。
不得不說，遇上此間事情，她與這楚卓儒的脾性做法，倒意外地神同。
見周靈斂眉，低垂著頭竟是笑出聲，楚卓儒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沒什麼，」
周靈卻是搖了搖頭不肯告知，只抬頭看他，勾唇淡淡道：「五殿下大可放心，楚貴妃與小王爺，現如今在楚國，可好著呢。」
楚卓儒原本已然有些混沌的神色再聽得周靈這般篤定的話后，漸漸便回復了清明，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再次開口：「當真？」
「君無戲言。」
周靈這四個字從她的紅唇中吐出時，那一直扼住她脖頸的手才完完全全地撤了禁錮。
「你來得正好，不是要還情么？拿著，現在就走，去你楚國邊境。」
周靈將將解了禁錮，便從枕下拿出一物拋與楚卓儒，待得楚卓儒定睛一看，才發現正是他那日押在周靈處的半塊虎符。
看來，周靈是早就猜到自己會尋過來，早便等著罷了。
「什麼意思？」
周靈並不打算告知楚卓儒她要做什麼，只眯了眯眼笑道：「你去邊境，待滿四個月，無論如何都撐過四個月，朕知你有這個能力。」
意思是讓他領兵邊境抵禦宋乾聯軍四個月，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楚卓儒目光帶著滿滿的懷疑：「女帝此話當真？」
周靈抬手指門，向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聞言淡淡含笑：「時間便是最好的答案。」
好，那他便拭目以待，信她一次。
如是想著，楚卓儒超周靈微微彎腰，鞠了一躬，握緊那半塊虎符，定定看了周靈一會兒，便頭也不抬地離去。
他這是謝她護著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