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迫嫁
儘管阮明姝愚鈍無知,也發現了眼前的男人很喜歡管教她。
不聽他的話,就用下作的手段來嚇唬她。
阮明姝也一直都認為這個男人腦子生了毛病,偏偏就喜歡教育她。不知從哪裡學來莫名其妙的怪癖。
例如這套婚服,他明知道他的兄長早已命喪幽州,還要強迫她去試衣裳合不合身,人早就死了難不成真的要她冥婚?她看沈嗣也是個昏了頭。
如今阮明姝對他是怕多過於厭煩,但是兩人現在也算拴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知曉彼此的底細,有些話就不必拐彎抹角。
少女姝麗的眉眼稍顯不耐:「婚服試了也沒人看,離我嫁給我表哥還早。何況到時候我們成親,會另外再找綉娘重新給我做衣裳。」
雲錦料子比蜀錦的難得,還得綉娘提前小半年織上銀絲金線,鑲上細顆的雲珠才行。
沈嗣明白了她的話,點點頭:「所以阮姑娘是不打算試了?」
這句問話,不咸不淡,態度隨和。
阮明姝還真不敢就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她揪了揪手裡的帕子,心有不甘:「我只不過是覺得麻煩,沒說不答應你。」
沈嗣:「如此便好。」
阮明姝總是猜不透這個人想做什麼,她氣不過,不禁胡思亂想:「你不會以為是想讓我穿著這身婚服嫁給我表哥吧?你也不怕將你哥哥氣活過來。」
沈嗣不太理解現在這個年齡的小姑娘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但是顯然,他的未婚妻不聰明就算了,還是個戀愛腦。
張口閉口就是她的表哥。
只想著嫁給她的表哥。
不僅如此,她這個年齡,都算得上早戀。
沈嗣覺得他有必要杜絕未成年早戀這種不好的苗頭,身為她未來的合法監護人,至少不能讓她繼續無知的早戀下去。
沈嗣不覺得自己說話有不留情面,實話總歸難聽:「你表哥不喜歡你,也不會娶你。」
阮明姝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來和他打一架。
沈嗣說話也不會刻意帶著說教的語氣,他向來喜歡講事實擺證據,理性遠遠大於感性,「他如果對你有意,在你及笄之後就會上門求娶。」
阮明姝快被他的冷酷無情逼出眼淚,她自以為是幫陸衍開脫:「表哥是想考取了功名再來娶我。」
「你與我兄長有婚約之前,他就已經中了探花,可這之後陸衍並沒有上門提親,甚至他住在陸府多年,都不曾和你母親或是祖母通過氣,明擺了對你無意。」沈嗣用縝密的邏輯幫她分析,不介意把她不肯承認的事情清清楚楚擺在她面前。
阮明姝張嘴未語,眼睛先紅了一圈。
她恨死眼前這個男人了。
狗官一個。
沈嗣見她紅潤潮濕的眼睛,愣了愣,眼神繼而變得平靜,繼續平鋪直敘:「何況陸衍此人,更看中內在,不看中外表。他喜歡知書達理的淑女,看不上你。」
阮明姝差點被他的話活活氣哭。
她不服氣道:「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不好色。」
少女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底氣十足。
連她都會以貌取人,何況是絕大多數都很好色的男人。
他表哥能坐懷不亂,是品行高潔,而非是他不喜歡漂亮姑娘。
沈嗣挑眉的同時嘖了一聲,「若他只是貪圖你的美色,你們往後也不會長久。總有人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等你色衰愛馳的那日,你又要如何?」
阮明姝頓時啞口無言,她梗著脖子說:「等我們成親后,他會察覺到我的好,愛上我的品性。」
「陸衍借住在侯府已有三年五載,這麼多天都沒對阮姑娘刮目相看,日後成親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沈嗣接著又說:「而且你年紀還小,不該滿腦子都是風花雪月,而該趁此年華,多讀些書,開闊眼界,充盈學識。」
阮明姝就沒見過比他更喜歡勸人讀書的怪人。
她說:「你能不能別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讀書兩個字,好像我這個人很沒有學識,何況是我不想讀嗎?是我讀不懂。」
沈嗣大概了解,她是個學渣。
事情忽然變得棘手。
沈嗣從來沒有帶過學渣,身邊也很少有學渣的存在。
但是沈嗣覺得阮明姝也不是笨的無可救藥,歸根結底還是她不肯用心。
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在縱容她。
沈嗣這個人天生心裡陰暗,並不會把人往好處想,她父母無底線的溺愛尚在情理之中,自己家的掌中明珠,自是想怎麼寵就怎麼寵。
古代對女子的要求,又是迂腐的三從四德。
並不需要她們很聰明,很會讀書。
可是,她身邊的其他人也過於慣著她。
她做什麼都是對的,故意將她縱的不知天高地厚,更像一種捧殺。
她那個前未婚夫,天生狐狸眼,笑起來就很狡詐,一看就是個極聰明的人。先前婚約還在,他竟對未婚妻的嬌蠻並沒有任何的不滿,聽說一同讀書時,還主動幫她抄書寫作業。幫她作惡也做的十分殷勤。
她一母同胞弟弟,聰明伶俐,不會連如此簡單的是非都看不清楚,卻也從來沒有提醒過她。
便是連陸衍也沒有告訴過她,她待人處事哪裡做得不對。
沈嗣心想,小未婚妻是故意被人養笨的。
得虧是遇見了他,如今糾正還為時不晚。
沈嗣回過神來,目光淡淡看向了她:「既然你來了詩社,不妨先作兩首詩給我聽聽。」
阮明姝哪裡會作詩,她扭過臉:「表哥還在等我。」
男人忽然間拽住她的手腕,嗓音低啞:「想往哪裡跑?」
他的拇指摁著她的皮膚,用了些巧勁,倒是不怎麼疼。
阮明姝頭皮發麻,「我表哥…」
「阮明姝。」他的語氣忽然低沉了幾分:「你再提陸衍試試。」
她逆反,又不喜歡被威脅。
但是,在他面前氣勢平白無故矮了半截。
「回去把詩書抄一遍。」
「我不抄。」
沈嗣漫不經心:「我不強求,只是如此我就不能保證阮姑娘殺人的罪證會不會出現在刑部的案台前。」
阮明姝甩開他的手,「你去報官抓我好了!我現在真是寧肯坐牢也不願看你的臉色!」
她一時衝動,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剛說出口就生出悔意,又拉不下臉討饒。
沈嗣看了她很久,認真思考是不是他太苛刻、冒進。
他也沒想到阮明姝連一遍的詩詞都不肯抄。
他看著阮明姝氣呼呼離開的背影,蹙緊眉頭,心想他果然不喜歡帶孩子,很麻煩。不能太縱,也不能太嚴厲。
阮明姝自行回府,氣的午膳都沒吃。
她走了之後,書院那些青年才俊,萬分遺憾。
先前對阮青蘿那點旖旎心思也跟著散了。
阮青蘿雖然有才,但是…
他們還是更愛美人,尤其是傾城絕世的嬌嬌大美人。
誰不想娶回去供著呢?若有幸娶她為妻,此生都捨不得讓她操心后宅中的事情。每日能多看她兩眼,都是種福氣。
阮明姝在屋子裡吃了幾塊糕,勉強消氣。可是想起沈嗣那個人,又忍不住要罵他,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詛咒他的話。
她說完還是老老實實從床上爬起來,叫人拿來紙筆墨,撅著屁股坐在塌上開始抄詩書。
全本算下來的字兒也不多。
莫約花了半個時辰就抄完了。
阮明姝吹乾宣紙上的墨汁,將其晾曬在一旁,她得意洋洋的哼哼,想著等到以後有時機,一定惡狠狠把抄完的詩書砸在沈嗣的臉上,他不是喜歡嗎?全送給他。
阮明姝並未得意多久,前院的小廝如喪考妣到了後院。
闔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十分不喜王府遞來的消息。
今兒,那邊又傳了信兒過來。
小廝被其他人推搡著前來報信。
阮明姝正趴在軟榻上玩珠子,臉都沒抬起,「怎麼了?」
小廝把心一橫:「大小姐,王府那邊又送了東西來。」
阮明姝不以為然:「這回是衣裳還是首飾?」
小廝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將兩個小箱子托在掌心,「是兩箱金子。」
阮明姝哦了一聲,還是沒當回事。幾瞬過後,她忽然抬起臉,看著眼前這兩個熟悉的小箱子,眼睛瞬間就睜得圓圓。
「獻王那邊遞了話,要奴才同大小姐說,他已經平安歸京,這些日子辛苦小姐惦念,望小姐能好好準備下個月的大婚。」
「他定會好好補償、回報。」
「絕不辜負小姐的一片苦心。」
作者有話說:
沈嗣:我是葷了頭
明姝妹妹身邊都是一群黑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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