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迫嫁【修改】
男人都好色,他後院養了不少美姬寵妾。
不過阮明姝不在乎,巴不得他的寵妾拉攏住他的心,往後都不來她這處才好。
沈嗣輕皺眉頭,眸色深深,「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阮明姝聽見他冷淡的發問下意識縮了縮腳,心裡顫了兩下,她感覺自己在他面前說話底氣都不足,「我…還不能問嗎?」
弱弱的聲音逐漸變得清亮,給自己鼓勁打氣之後,少女昂首挺胸,又露出幾分大小姐的威風凜凜,「我關心她們。」
沈嗣沒信。
謊話連篇的小騙子。
沈嗣盯著她還略顯稚嫩的小臉,「先去洗漱。」
阮明姝心不在焉的才顯得那麼乖巧,她嗯了聲,外間的婢女端來凈面的溫水,她坐在梳妝鏡前乖乖等著被伺候。
沈嗣抬了抬手,面無表情示意婢女退下。
阮明姝有些不滿:「我還沒有梳頭髮。」
沈嗣站在她身後:「自己梳頭。」
這種日常起居小事,她怎麼能依賴旁人?難怪如此嬌縱。
阮明姝憋著一口氣,扭過臉去不再理他,指尖探入溫水裡,擰乾手帕仔仔細細擦了幾遍自己的小臉。她有潔癖,又很愛乾淨,洗了幾遍還是覺得不對,她蹬蹬跑出去,問現在門外的小丫鬟:「是露水嗎?」
丫鬟被突然從門后冒出來的小王妃嚇了一跳,明眸皓齒的漂亮小姑娘,輕衫薄裙,膚白若雪,她一下子看得發怔,還沒回話,小王妃就被殿下拽了回去。
房門被重新關上。
被抓回去的阮明姝有些惱怒:「我問問都不行嗎?」
沈嗣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淡淡道:「不是露水。」
「井水沒有露水乾淨。」小姑娘低頭戳著手指頭,小聲抱怨。
這個問題上,沈嗣倒沒有覺得她無知。
古代科學水平確實不如現代,他說:「井水比露水乾淨。」
解釋的太多,她也聽不懂。
沈嗣頓了頓,「不會損害你漂亮的小臉蛋。」
阮明姝勉強相信了他的話,隨後她坐回梳妝銅鏡前,嘀嘀咕咕:「你把丫鬟叫進來,我要梳頭髮。」
「自己梳。」
「不會呢。」
阮明姝的頭髮濃密烏黑,柔順細膩,貼著她的後背,發梢落在腰臀下方。
沈嗣抿直了唇:「你今年十六?」
現代,十六歲也已經上了高中。
很少有高中生還不會自己梳頭髮。
沈嗣不會用現代的標準去要求她,但是不過短短半天,她就讓他看到了什麼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阮明姝聽見他問自己的年齡也很不高興,十六歲其實不算小了。
她用力扔下手裡的梳子,「你這是嘲笑我是個老姑娘嗎?」
認知上的偏差,讓沈嗣覺得頭疼。
他說:「沒有。」
沈嗣上前兩步,撿起妝奩盒裡的梳子,「我先幫你梳頭髮,你看著鏡子學,以後都要自己梳頭髮,不要總是依賴別人。」
阮明姝怒沖沖想質問他憑什麼?又委屈巴巴把這三個字吞回了喉嚨里。
學就學。
她學不會還是要別人幫她做。
她就是喜歡被別人伺候,梳頭也不是簡單的活兒。
為什麼要自己做這麼多麻煩的事情?
她悶聲生氣的時候,沈嗣也在思考。
阮明姝本性不壞,智商不高不低,後天的成長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她做事不過腦子,完全是被她身邊人慣出來的。
他想要糾正,只能循循善誘。
阮明姝心裡詛咒她可怕的丈夫能夠早點死掉,但是讓她再花銀子去找人殺他,她已全然沒了這種膽子。那個被砍下來的人頭還歷歷在目。
沈嗣幫她梳了簡單的髮髻,強迫症患者便是連一個頭髮絲都要在正確的位置。阮明姝的脖子都綳得有點僵,她有點坐不住,剛動了一下,頭頂便落下一道冰冷的聲音:「別動。」
阮明姝因為怕他只好變得乖覺,心底就更氣了。
控制狂,大變態。
阮明姝有氣不敢發作,只敢暗戳戳找他的不痛快,故意問他:「我們不用進宮嗎?」
男人削白的拇指拾起一根玉簪,沒入她的烏髮間,「不用。」
阮明姝不會說陰陽怪氣的話還非要學,說的很生硬:「哦,陛下不喜歡你。」
沈嗣挑眉,過耳不過心。
阮明姝心有不甘,又說:「你母親也不在了。」
沈嗣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圖,他漫不經心扯了扯她的發梢:「確實。」
阮明姝覺得沒意思,他好像都不會傷心的。
難怪陛下不喜歡這個兒子。
她這不中用的丈夫,以後必定也是無緣皇位。
陛下最喜歡的兒子,是淑妃所生的三皇子。
他的皇妃,是阮明姝第二討厭的趙清婉,想到日後可能要對她磕頭叩首,畢恭畢敬叫她一聲皇嫂,阮明姝就感覺她的人生暗無天日。
算了。
在嫁給身後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這一生已經——完了!
沈嗣垂眸,瞥見少女的側臉,雪膚瓷肌映在陽光里,眼底挫著淡淡的水紅,她抿唇喪氣,情緒低落。
沈嗣看她可憐,提點道:「心腸不夠狠毒就不要想著害人。」
阮明姝回嘴:「那我是不像你。」
沈嗣笑了聲,捏起她的臉,「知道別人背地裡都是怎麼說我的嗎?」
比她剛才這兩句難聽百倍不止。
沈嗣下手不自覺偏重,指腹有繭,磨得她皮膚難免有些疼。
少女抬眸撞進一雙不見底的黑眸:「我從不解釋,割了他們的舌頭就沒人敢說。你不想嫁給我,能殺我的法子成千上百,昨晚大可以趁我熟睡一刀捅穿我的喉嚨。」
「當然,這樣你也逃不脫。」
「那怎麼辦才好呢?下狠手避開要害往自己身上也捅一刀,事後推到我的身上,說是我發狂發瘋,先要殺了你而後不小心捅死了自己。」
「往我的書房裡放些謀反的罪證,皇帝便是不信我是發瘋自盡,也不會再在乎我是怎麼死的。」
沈嗣只是簡單舉個例子,具體如何實施還得看細節,他緩緩說道:「皇帝但凡對試圖繼承他皇位的兒子起了疑心,就是死了也不會留全屍,說不定還會掘了我的墳,如此才算泄憤。」
阮明姝聽得心底發慌,纖弱的身軀往後縮了縮,后腰撞上桌角疼得她蹙眉。這人太太太太陰毒了啊。
什麼惡毒的害人手段都想得出來。
哪有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見到真血都要暈半天。
沈嗣見她臉色慘白,嘖了一聲。
他說:「話說回來,你也見過上次的人頭,我這人耐性只有一次,若你下次還想殺我卻沒有殺成,我就把你的頭砍下來送給你母親當生辰禮。」
阮明姝毫不懷疑他做得出這種事情,她搖頭:「我…我…我們是夫妻,我不殺你,你別害我。」
「好。」
沈嗣摸了摸她的頭髮,「用膳吧,吃飽去書房練字讀書。」
阮明姝魂不附體,被他攥著手牽了出去。
她今早又乖了很多,吃了一碗雞肉山藥粥。
沈嗣感覺初見成效,至少她今天沒有再浪費糧食。
阮明姝邁入他的書房時,腳尖繃緊,頭皮發麻,她想到以後天天都要過這種日子就想哭。處處被人管,都嫁人了還要練字抄書,做不完功課還要被他打掌心。
她只能苦中求樂,安慰自己至少不用陪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