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Case2.逼近灰原的暗影（1）

其實唐沢裕睜眼至今，對於自己的身份、處境乃至存本身，一直沒多少實感。

記憶聯絡著與現，一賴以安身立命的錨點本身。高樓會衰敗，景物會變遷，只腦海鮮活的記憶，才永褪色的存。

當連記憶都失，與其說，倒如說更像舞台一沒靈魂的木偶，機械地扮演著自己的戲份。

因此，無論展露的笑意多溫、偽裝多完美，只記憶一日空白的，就一日無法擺脫那種知往何處的茫然。

系統73與漫畫連載的現，更加重了種虛無感。

的靈魂生生撕裂成兩半，空蕩蕩漂浮著。一半場戲的演員，另一半台冷眼旁觀的看客，兩者互相干，卻對周圍的一切懷抱著如一轍的冷漠。

——說到底，劇情如何，主線如何，又唐沢裕什麼關係呢？

死了多少又如何。終究死的。

身為看客，沒任何登場的動力，而身為演員，也只於性格里執拗的那一面，把擺面的任務完成好而已。

當那張照片現，一切忽然就變得一樣了，冥冥好像一隻手，輕輕地心彈撥了一。

於塵封的心弦微微震顫，發綿長又恆久的餘音。

唐沢裕才看見空白一片的記憶一扇門，儘管鑰匙還知所蹤，門就眼，總一日能夠推開的。

茫然的旅了落點。

那現的唐沢裕能抓住的，通往自己失落的的唯一途徑，就隨著系統的一行紅字，驟然斷了六分之一。

很難說清楚那一刻的心情到底什麼，沒頂的悲傷混雜著巨的茫然，百味陳雜滑齒間，最後留的，也最為鮮明的東西，居然惱火。

——救濟諸伏景光的失敗，讓非常惱火。

如同最終被奪走的那顆寶石，唐沢裕一開始對它並無執念，拆除與寶石相連的炸彈也只於對藝術品的尊重。

救的東西，一旦被拿走，唐沢裕就很生氣。

諸伏景光同理，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已經意識將面划入了自己的範疇；而鮮紅的字恍如刺眼的嘲弄，冥冥命運輕蔑地拋一眼：輸了。

呵，唐沢裕心想，走著瞧。

*

間似乎已經很久，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咚咚咚。

唐沢裕一直維持著一姿勢，漆黑的瞳孔一眨眨，恍如某種冰冷的無機物。一瞬間周身爆發的氣場無比恐怖，放一柯南警報能立刻響徹際地步，幸好病房無，才堪堪沒給增添嫌疑。

敲門聲響起，凝固的眼珠微微一動，雕塑一樣的就那一刻了活氣。

唐沢裕好像剛剛被投放到病房，自然地伸了一懶腰，從被窩裡爬起，揚聲：「進。」

門口探進一張圓圓的臉，灰白的頭髮半禿，腦後簇成一束。敲門而入的阿笠博士一愣：「好意思，請問您？」

「唐沢裕。」唐沢裕溫地說，「您找柯南嗎？醒的候就了。」

「咦，那又哪了……」

博士的腦門冒一問號，毛利蘭從後面探身，驚喜地說：「唐沢警部，您終於醒了！」

唐沢裕還記得自己美術館一面之緣的女孩，微笑著點了點頭。

因為蘭的一句話，所的醫生護士都圍了。

唐沢裕因為明原因昏睡了兩，醒后就收到了醫院的全套身體檢查。像提線木偶般，微笑著被領一條又一條走廊，幾乎把醫院的每一層辦公室都轉遍，才終於回到病房。

一套體檢，間又兩，程，唐沢裕注意到路的護士態度善，與的關係似乎並陌生。

種沒由的熟悉讓些許坐如針氈，隨後又慢慢放鬆——因為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一英雄警官，反而像看一倒霉蛋。

倒霉蛋唐沢裕：？

「體檢的結果單明，」領回病房的護士叮囑，「警部的身體健康還標準範圍內，但請您注意休息。」

唐沢裕說：「好。」

語氣耐心帶著感激，落陌生耳，一定覺得傢伙會謹遵醫囑，而話護士知聽多少遍，耳朵都生繭了，默默扭頭。

一直工作米花市心醫院的員工，能對唐沢裕毫無印象。

僅因為唐沢裕醫院的常客，更因為位名鼎鼎的警部沒陪床照顧，每次都一孤零零，孤零零走，一單間都快給住熟了。

次另一男孩一起入院，才難得地被分到雙間。

直到病房門口，護士都還想再說些什麼，看到唐沢裕臉油鹽進的微笑，嘆了口氣，最後也沒口。

*

唐沢裕推門而入，正看到背對著的蘭，神龍見首尾的柯南此刻乖乖坐了病床，低頭聽訓。

「柯南，怎麼又做那麼危險的事了！」

「蘭內醬，對起……」男生的聲音垂頭喪氣。

已經第二次了，唐沢裕終於確認柯南蘭別面完全就兩孩，怪得么多年蘭一直被蒙鼓裡。

……等等，好像也沒多少年。

與漫畫關聯的模糊印象里，作者似乎說，柯南所的案件全都發生一年內。

難柯南的一年三萬六千嗎？

「次一定到處亂跑！蘭姐姐別生氣啦……」

名為工藤新一的17歲高生正裝孩敷衍自己的幼馴染，唐沢裕越聽越趣，乾脆靠門邊，沒進。

倒柯南一抬頭看見唐沢裕，彷彿見到救星一般聲：「唐沢哥哥，回啦！」

「……」

唐沢裕腳步一動，若無其事地走進門：「嗯，剛剛做了體檢。」

樂子被本打斷了，唐沢裕心底還點惜。場，蘭就方便教育柯南了，探視的間也快，收拾了一東西，很快鞠躬離開。

縮成鵪鶉的柯南終於舒了口氣。

唐沢裕洗完手，坐到了自己的病床。黃昏分，雪白的牆壁斜著一線橙紅色的光亮，唐沢裕盯著那光束，發了會呆。

兩的體檢讓漸漸冷靜，逐漸捋清了接的步驟。

基於作者的創作邏輯，重配角的形象需豐滿立體，換而言之，唐沢裕劇情的比重越高，未的漫畫連載，就越能現與關的回憶殺。

會渾渾噩噩的失憶狀態一輩子，為了找回自己的，唐沢裕必然進主線。

那麼提，現獲知的第一項信息就成了：柯南目的主線進度。

體檢的程，唐沢裕查看了漫畫目錄。

即使重置版，柯南也已經連載了一百多話，三次元的周更同，唐沢裕發現漫畫連載的更新頻率、連載內容與世界的間，三者之間相互錯亂的。

發生的事情，會立刻進入漫畫，又需等很久。

快速補讀了之的劇情，但分神與醫生對話的情況，受到的干擾多。想得知主線進度，倒如直接開口問柯南得更快一點。

只之，得斟酌如何開口。

——漫畫里唐沢裕剛剛登場，彈幕普遍的反應尖叫舔顏，很少「就主線物」的想法。該該讓「唐沢裕」得知黑衣組織的存，僅柯南猶豫，恐怕作者的心都點拿定主意。

如果之沒意外撞琴酒的話，段猶豫期持續的間能還會更長，但唐沢裕沒耐心等作者慢悠悠繼續水日常案件了。

唐沢裕俯身，雙手掌心相抵，手肘撐住膝蓋，開口：「柯南。」

「嗯？」

「一問題想請教。」

察覺到唐沢裕認真的態度，柯南也放手機，轉向：「說。」

併攏的手掌之後，唐沢裕易察覺地微笑了一。

一字一頓，清晰地問：「工藤新一，究竟什麼關係？」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