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比

九州大陸。

落凰州，登仙門。

與往常一樣，林余打掃著早已殘垣斷壁的宗門。

聽師父說，登仙門曾經在歷史長河中輝煌過一個時代，宗門人傑地靈，弟子遍布九州各地，人人修為深厚，並且當時幾乎所有有名頭的宗門曾向登仙門借債。

不過，這也只是師父在師爺那裡聽聞過，現在，登仙門破敗不堪，除了大師姐和自己再無旁人了。

想到這，林余面色有些難過，師父撿到自己養大成人，沒想到他老人家還沒享福就突然撒手人寰。

「師弟，昨夜可有感應到氣海。」

這時，一名氣質清冷，長發柔順的隨意披散在肩旁的絕色女子走了過來，伸出玉手戳了戳林余的腦袋瓜，鳳眸充滿溫柔卻又藏著別的心緒。

「師姐，不要捉弄我，我已經長大了。」

即使林余已年至十七，但仍受不住陪伴自己七年之久的大師姐捉弄，聽到此話后心中又是沉默。

師父生前費勁無數心思教習自己修道，但自己時至今日卻還是一介凡夫俗子。

並不是林余不願，每當即將到那種玄妙突破之際，總會有一股氣刻意的將自己阻攔住。

而大師姐，年僅二十便已經是築基期修士，曾經聽師父說大師姐的資質放在大宗門內都是佼佼者，這件事也讓他老人家為之自豪好久。

虞秋然見林余沉默，伸出素手揉了揉林余的短髮輕聲道。

「沒關係的，師姐相信你一定可以。」

林余點了點頭，看著心中已仰慕多年的大師姐，嘴唇動了動想要開口，但最終卻沒能說出那句話。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這幾日整理師尊遺物，發現在一封信內記載我們登仙門後山有處傳承，隨我一同去吧。」

虞秋然突然出聲，鳳眸中卻有了一絲看不出的歉意。

林余眼眸遲疑，今天的大師姐有些奇怪。

應該是錯覺吧。

兩人一同朝後山禁地走去，林余逐漸察覺到了虞秋然的不對勁。

往常的大師姐，都是穿著一襲颯爽黑袍，今日卻換上了一身潔白無瑕的白袍。

甚至，就連氣質都有些不同。

林余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到了，這就是師尊信中所說的傳承之地。」

這時，林余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已經來到一座腐朽的閣樓前，而一旁竟然不知何站著一位老嫗！

林余後背發寒，走至虞秋然身前凝視老嫗。

「你是如何闖入我宗禁地的？！」

這後山禁地的結境雖然殘敗，但仍有力量阻擋外者，這老嫗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潛入至此？！

突然，一個念頭在林余腦海中閃過，但卻又強行壓制下去。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聖女，您怎麼把這餘孽…」

「住口！」

虞秋然冷喝一聲，原本的溫柔氣質好像從未有過。

「說好了，這禁閣內我們佔七分，三分需留給我師…林余。」

聽著兩人的對話，林余僵硬的回過頭看向虞秋然，面龐上儘是不可置信。

「聖女？」

老嫗見狀面色不由戲謔，譏諷道。

「一介凡夫俗子也妄想沾染我宗聖女，哼。」

隨即，老嫗深深看了一眼虞秋然，轉身踏入閣樓內。

此時，林余已經明白了，面色迷茫的看向虞秋然。

「七年，從最初你拜入師門就開始算計登仙門。」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虞秋然看著林余背影輕咬紅唇，垂頭低聲道。

「師弟，勿要怪我，我也是出於無奈。」

林余慘笑一聲，隨即轉身走入閣樓內。

閣樓內。

老嫗皺巴巴的臉上充滿興奮，眼眸露出貪婪之色掃視著四周。

「竟然是鎮天印，這趟跟聖女來的值了！」

「屠仙大戟，嘖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底蘊深厚啊。」

林余靠在柱子旁默默的看著老嫗的掠奪，心中無力感濃郁。

這時，老嫗的一番話更是讓林余徹底失去理智。

「也對虧你師父毫無防備信任聖女，否則老身還真不好下手，何來今日之幸福。」

林余眼眸通紅死死的盯著老嫗怒罵道。

「老賊！我師父是你殺的？！」

難怪，難怪那一日虞秋然帶著傷痕纍纍沒有氣息的師父回來，自己卻毫髮無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殺了你！」

見林余瘋狂的衝上前來，老嫗心中得意，眼眸中露出殺意。

「不尊我宗太上長老，該死。」

「噗。」

林余倒飛出去，腹部被一把長劍死死釘穿在牆壁上。

虞秋然面色平靜，看了一眼林余又轉頭朝老嫗說道。

「太上長老，找到仙債后便撤離吧，此地不宜久留。」

老嫗看了看虞秋然放在腰間顫抖的手，頗有深意的說道。

「呵呵，你倒是機靈，那仙債天下宗門找了萬年都未找到，應是早已遺失，走吧。」

「不許走。」

林余掙扎的想要拔出腹部長劍，可卻無能為力，眼眸中充滿痛苦與不解的看向虞秋然。

其中，還有一絲心碎的滋味。

看著這樣的林余，虞秋然嘴唇幾乎要咬破，但仍然裝成平靜道。

「因你偷襲太上長老，三成法寶不會留余你。」

「但念你還算有趣伴我七年，此枚丹藥與靈劍便了斷你我因果。」

隨即，在老嫗戲謔的目光下，虞秋然閉上美眸捏碎了手中之物。

「不許走！！」

「你為何要陷害師尊？！他可是將你當親孫女看待照顧了你七年！！」

白光閃過。

一息過後，閣樓空無一人，只有一柄虞秋然用過七年的長劍，還有一枚帶有雲霧的靈丹。

林余獃獃的看著這一幕，伸出雙手不管疼痛強行握住劍刃拔了出來。

拾起長劍和丹藥，林余默默的走出閣樓。

這一刻，林余成熟了許多。

「師父，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為您報仇！」

林余怒吼一聲留下兩行淚水，轉身一拳砸在腐朽的閣樓上。

「砰。」

一本飽經歲月蹉跎的古書自閣樓門匾后掉出。

林餘一愣，伸出衣袖擦了擦淚水，蹲下身翻開古書。

其內隨便的一行字，便讓林余面色不可思議，眼眸都瞪大了些。

「登仙3年：飄渺州，臨玄宗向我門借債三百萬靈石，大道寶典殘卷一部。」

「登仙9年：落凰州，道宗向我門借債一千萬靈石，天地梧桐樹一棵。」

「登仙12年：莽荒州，雪狐妖族向我門借債兩千萬靈石，許諾之後要債之時，給予兩隻天賦極佳幼狐抵債。」

……

直至最後面一行，一道金色字體格外刺眼。

「我宗後人，如我登仙門沒落，用精血滴之可獲取傳承，可向欠債宗門討要靈石，靈丹，法寶等。」

「此書天道見證，萬族立下血誓，如有違背者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