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超載
天晴了，雨停了。
但夜晚還沒有過去。
夜晚的清風吹拂大地，草原春意盎然。
但有些人就挺不住了。
「啊嚏！」
「啊嚏！」理所當然的，君晏和千雨都感冒了。
而且大半夜的，冒著風吹雨打堅持到現在，所有人都累了。
都想要休息。
沒有木材，沒有乾的能保暖的衣服。
環境也到處都是泥水。
君晏倒是很想將就一下睡過去，但這條件根本不允許，擱著睡著了，得睡過去一覺不醒吧？
「再堅持一下……」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他們必須堅持。
下線？
不存在的。
角色不會隨著下線而消失，下線的話，角色會以睡眠的方式留存在這個世界，下線期間，角色也是可以死的。
「隊長……」
「嗯？」
「其實我是個二次元，我很喜歡精靈的。」
「呵……那你怎麼不選個精靈族。」
「喜歡的是，精靈族的漂亮妹妹啊，自己選上沒啥意思的。」
「這有什麼好看的……耳朵這麼長，有時間了給你介紹個閨蜜，賊漂亮。」
「那還是不用了吧。」
「你不要給我啊，我問下她身材怎麼樣。」浮塵接話道。
「嗯……是d。」
「我喜歡！有空一定介紹介紹！」
「我不，誰讓你老實不給我面子。」
「啊，以後你就是我親姑奶奶，你說什麼我絕對聽，兄弟的終身幸福就靠你了，可一定要幫幫忙啊。」
「自己找去，我才不當你姑奶奶，你誰啊你。」
倆人雖然在扯皮，但話語中的氣，根本提不起來。
「修羅，你有對象嗎？」
「沒有。」
「有找什麼樣的想法嗎？」
「隨緣就好，只要是真心喜歡的，什麼樣都行。」
「是嗎？挺好。」君晏不喜歡追問別人的事情，他覺得不禮貌。他也很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一類人。
即使不理解「二次元」，也不會去說教，不會去追問。
「隊長……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那不是很正常？我肯定是人見人愛的啊！」君晏走上前，伸手扛上千雨的胳膊，摟緊她的肩膀。
「？」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回應。
「可能是錯覺吧，畢竟隊長怎麼看都是兄弟。」
「哎？？」
……
夜晚終究是過去了，又熬過去一個夜晚。
還活著。
「真是幸運啊。」
「或許吧。」
這可真是，好好體驗了一把荒野求生。
但……還遠遠沒有結束。
一望無際的草原哪裡能夠休息呢？沒有乾柴能夠生火，沒有穩定的水源，甚至到處都是遊盪的怪物，不能久留在一個地方。
君晏去了論壇，那上面有不少人在發野外生存的相關知識。
但沒有能夠適用於當下這種情況的。
他試著去發帖詢求助，但得不到回應。
系統背包里儲存的食物，都是生的，有一些簡單處理一下還能吃，有一些必須烤熟的，只能扔了。
系統空間內，不會停滯物品的狀態。
從那些服裝上脫落的水，已經格外佔據了一個格子，還沒有放出來呢。
理論上這種沒有受到工業污染的區域，下的雨是可以喝的，在沒有更好的選擇情況下。
從背包里掏出生肉，分給他們幾個吃。
強忍著腥味和那奇怪的味道，咀嚼幾下就強吞下去。
側目看去，浮塵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吃下去了。修羅倒是能夠接受，幾下痛快的吃完了。
肩上一沉，只見給千雨的那一份生肉掉在了地上，而千雨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好一會兒后才緩過了。
「沒事……」
「我會盡量適應的。」
「喝點水吧。」給她的是，還在森林時留的一點淡水。也是僅剩的一點處理過的淡水。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堅持不到最後，能否約定，未來，再見。」
「你別整天說傻話，現在若是放棄，那前面吃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抱歉……」
「好了，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活下去。我保證！」
戰爭題材的遊戲，數不清的一大把，君晏一個都沒玩過。
了解技能效果，但這不是一個遊戲，有修改，且廣大的人群基數註定了不用多久就可以做出詳細的分析資料。
內測，其實沒有任何的優勢。
但他還是立下了決心，以後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和他們三個，走到這個地步。
來到草原的第二天。
雖然狼狽，但是挺過來了，四人尚且還有戰鬥力。
剛剛下過雨，今天的天氣很好，下午以後，熾熱的太陽烘烤著大地，泥土沒多久就逐漸變的乾燥。
事實上，到了現在四人身上都是泥土，坐在哪裡都差不多。
挑了一個遠近都看不見怪的地方，坐下休息。
用劍將身上的泥土劃掉，雖然很想幫千雨清一下頭髮上的，但劍刃鋒利，恐傷到她的秀髮。
休整了片刻，又分食了些生肉，回復了些許體力，再度起身。
繼續趕路。
……
來到草原的第三天。
留著的那些食物已經吃完了，沒有保鮮功能，本來也留不了多久。
但沒有了食物，也就不得不去打獵。
狀態稍微緩過來一些的千雨帶著大塊頭去了，而君晏尋思著想辦法搞出火來。
之前有乾柴的時候，可以讓大塊頭鑽木取火。
但現在這環境，找不到乾柴。
沒有任何的條件，所以果然只剩下靠天吃飯了嗎？
君晏琢磨了琢磨，找了個鐵甲，試著去反光。
但金屬的種類並不支持這類操作。
費勁腦汁，也找不到辦法，以他們現在的條件和能力，是生不出火來的。
倒是論壇上得到了一些回應。
「這號廢了，重開吧。」
「廢了。」
「沒法。」
「建議重開。」
更有甚者，嘲笑他們的不幸，謾罵他們的膽大妄為。
本就知曉絕境，自不會被這些人的言語所動搖，可在焦慮中久了，自己也會反思，是不是真的要放棄呢？
「法術福音！不限職業！」
無盡的黑暗裡，彷彿看見了一縷朦朧的光。
點進去那個帖子，裡面講述了一些事情。
有人學習了個技能《參謀》，然後就得到了一排法術，而那個人是個戰士。
帖子並不火，能看到這個完全是因為運氣。
「對，還有一本智將。」
從背包里掏出這本書，默默責備著自己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學，不然早發現了。
但他忘了，內測時同類技能不可多學，規則不允許有多個同等階技能，以為不能學才一直放置的。但這種事，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回想起來了。
掀開秘籍，秘籍化作光點，湧入了君晏的腦海。
看見這些光點，君晏似乎想起了什麼。
「我已經學過了掃蕩。」
「噗！」一口鮮血噴出，這是君晏完全沒有料到的事情。
體內五臟六腑因為痛苦而扭曲絞在一起，頭顱被血液充斥擠壓著，彷彿下一刻就會炸開。
整個人當場跪下，在地上扭曲成一團。
「喂！君晏！」
聽不清他在喊什麼，也給不出回應。
不只是身體，精神上的感覺也十分微妙。
痛苦的是他自己，但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是冷還是熱，是暈還是疼，這一陣好像被丟到了絞肉機，這一陣又好像被拖到了什麼地方去。
而這一切，君晏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甚至，他還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些漂浮的文字，那些學了技能以後腦海里儲存的文字。
「我特么要炸！！！」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
吸下一口氣，無視了生死，抬開頭，睜開眼。
浮塵跪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好像在說些什麼。
「撐住！挺過去！一定要挺過去！」
「我能幫你做些什麼！」
「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喂！君晏！！」
遠方打完獵正在趕回的二人，好像也注意到了情況不對，急忙忙的跑回來。
「屬性是強度，而等級是對某些東西的承受能力的判定。」
「超過了容器的容量，會溢出，或者，毀壞容器。」
「但，人不是器械，不能擊垮人的苦厄，只會讓他更強大。」
大口吸氣，大口呼氣。一個呼吸就要用好久。
君晏處於清醒的昏厥狀態，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恢復狀態，不過至少眼前還有能幹的事。
於苦難中逐字逐句的理解著那些文字的意思，而這本《智將》，長度是《掃蕩》的三倍。
而秘籍的書寫都是以古文言文的方式寫的，同一段的解讀可能有好幾種，不聯繫上下文難以摸透。
好在有解讀掃蕩的經驗，甚至君晏用上了自己全部的腦力，去瞬間記憶一大段內容，整段分析加解讀。現在的他在外人看來，僅僅是還活著，就憑一口氣在哪吊著。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曾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