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情結(2)

第75章 番外·情結(2)

那天朋友在深水過生日,吳悠帶上男朋友去了,沒想到常言也在。

他帶了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一看就和她們不一樣,像是不常來夜店,有點乖,望著常言的時候笑得很甜,「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

常言攬著她的肩膀,表情也很溫柔。

也很坦然地跟她打招呼,望過來的視線無波無瀾。

吳悠像是心臟突然被什麼人一下子攥緊了似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們喝酒玩遊戲,吳悠輸了幾輪,他們不讓她男朋友幫忙,她一個人又喝不下,累積了好幾杯放在面前,被眾人圍攻催酒。

常言也笑著催她:「怎麼就喝不下了?這不像你。」

還跟大家展示她剩下的半杯,「吳悠都會賴酒了。」

字還是那兩個字,但是語氣完全不一樣了。

他以前……很少直呼她的全名。

如果酒桌上有人欺負她,他一定會幫她的。

吳悠端起酒杯,一口氣灌了四五杯,酒精似乎真的能麻痹心臟。

他們有個遊戲是輸了的人做動作,其他人跟著做,最後落單的那個人要喝酒。

有一輪吳悠男朋友輸了,他直接端起杯子,扯著吳悠的手臂和她喝了一杯交杯酒。

場上並沒有多少對情侶,大家就都沒做,還按著常言不讓他做。

沒有人跟著做動作的話,輸還是他們輸。

吳悠只能重新倒酒,再喝一杯。

常言就站在他對面,她喝酒時透過玻璃杯的底部,看到他正偏頭和女生說話。

那個女生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又要喝酒,所以常言在耐心地跟她解釋遊戲規則。

像是為了跟她演示遊戲規則,下一輪他故意輸了,然後轉身就將女生打橫公主抱起來。

女生驚呼,然後害羞地把頭埋在他胸口。

吳悠覺得如墜冰窟,渾身僵直,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她那個笨蛋男朋友偏偏在這時候也要彎腰抱她起來,他要是抱起來也就算了,偏偏抱到一半身邊有人拉住他不讓他抱,拉扯間吳悠差點被他摔到沙發上去。

她覺得丟臉死了,更加不敢去看常言。

公主抱完沒多久,常言就牽著女生提前離場了,被那群人好一頓嘲笑,說他「才幾點就忍不住了?」

很內涵,他倒也沒生氣,勾著唇揚長而去。

剩下的時間裡吳悠都有點渾渾噩噩,回了家她立刻就撲倒了男朋友,求證似的吻他,但是閉上眼睛,她腦海里全是常言的臉。

於是她動作停了下來。

怎麼辦……她好像真的很喜歡常言。

徐銘座出差了,周末宋晚晚閑著無聊,約了她們一群人出海釣魚,用的徐銘座的遊艇。

吳悠到了海邊上了船,才發現常言也在,他坐在船尾的沙發上,懷裡摟著上次那個小女生。

她頓時有點後悔自己一個人來了。

船開之後,女生似乎有點不舒服,吳悠聽到常言在問暈船藥,有人幫他拿了藥箱出來,他翻找了一通,沒有找到。

然後有朋友跟他說:「吳悠那有葯。」

常言扭過頭來,和吳悠對視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猶豫,沒有立刻開口,但吳悠已經打開了包,將隨身攜帶的葯拿出來遞給了女生。

「謝謝姐姐。」女生甜甜地道謝。

「不客氣。」吳悠說。

徐銘座那個遊艇還自帶滑梯,一群女生玩瘋了。吳悠本來不想下水的,但是常言跟那個女孩就坐在那裡說悄悄話,她覺得刺眼,就脫了防晒衣下水了。

她從滑梯上滑下來,然後猛地扎到了水底,被海水吞沒的瞬間隔絕了世界的喧囂,她喜歡這種感覺,而且她的肺活量很好,能閉氣兩分鐘。

正堅持不住準備露頭時,忽然一個深水炸彈猛扎了進來,差點撞到她臉上。

吳悠緊急避讓,從另一邊探出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發現下水的是常言。

他望了她一眼,隨後轉身朝船伸出手,衝上面的女孩說:「下來,別怕。」

吳悠忽然覺得沒勁透了。

她就是覺得煩才出來玩的,結果現在更煩了。

他們男生釣到了魚,晚上在海邊露營燒烤,女生結伴到別墅淋浴。

吳悠嫌人多,和宋晚晚最後才去。

別墅其實離海邊挺近的,但不知為什麼,一進門就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了,空蕩的別墅里只有她們兩個人,說話都有回應。吳悠有點害怕,後悔剛剛沒有和她們一塊來了。

宋晚晚直接上了二樓,她留在一樓洗。

她鎖好大門,拿了衣服去浴室,想著快點洗完回到人群,但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剛洗到一半,浴室燈就忽然黑了。

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只有淋浴頭滴答的水聲,吳悠毛骨悚然,心跳都停了一瞬,她立刻裹上浴巾去拿手機開閃光燈,然後出門去找宋晚晚。

她不敢亂走,背貼著牆壁喊了兩聲。

沒有任何回應,樓上非常安靜,彷彿沒有人,她一下子就慌了,電影里的殺人狂魔都喜歡躲在別墅里,趁著別人洗澡斷掉電然後下手。

她下意識想往別墅外跑,結果剛到客廳,就忽然看到玄關處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吳悠頓時嚇得大叫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然後被地毯絆倒,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是我。」常言快步過去,女人還在尖叫著後退,他提高了音量:「是我,吳悠,是我。」

吳悠這才陡然安靜下來,然後摸索著手機伸過去,在光線下看到了男人的臉,「扶我一下,站不起來了。」

雖然地下有地毯,但是那一下摔得太狠,她感覺手肘都使不上力了。

常言連忙上前一步,吳悠手捂著胸口的浴巾,他不好攙扶,乾脆將女人打橫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

「我回來拿酒。」常言掩飾性地說,「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

吳悠「哦」了一聲。

好在總閘就在玄關附近,吳悠還是能看得見他的身影,所以沒怎麼害怕。

常言到那隻鼓搗了半秒鐘,吳悠就聽到「啪」的一聲,房子內立刻就恢復了燈火通明。

「好了。」常言回頭,然後微微一怔。

吳悠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望著他,頭髮濕漉漉的,鎖骨上還有泡沫,那浴巾很窄,她坐在那裡,堪堪能蓋住大腿根。

他急忙移開視線,轉道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兩打啤酒。

「你……」吳悠從沙發上站起來,猶豫著開口:「能不能等等我?我沖洗一下和你一塊過去。」

常言提著啤酒,似乎在衡量,吳悠馬上又補上一句:「很快的!」

他便點點頭,「恩。」

吳悠飛快回了浴室,火速衝掉身上的泡沫,手忙腳亂地換上她的衣服,生怕他等得不耐煩,匆忙擦了擦頭髮就出去了,「好了。」

常言還站在廚房看手機,聽到聲音抬眸看了她一眼,頓了頓,又忍不住說:「去吹乾頭髮,我等你。」

吳悠得了令,又轉回浴室吹頭髮。

吹著吹著又覺得心裡酸酸的。

他還是很會體貼人,這種體貼,以前她是理所當然享受的,現在卻那麼禮貌那麼疏離,還隔著一點很明顯的,顧及著女朋友情緒的態度。

她重新吹好了頭髮,和他一塊離開別墅往海邊走,剛走出院子,吳悠就聽到宋晚晚在叫她。

吳悠抬頭,才發現她在露台打電話,她沖吳悠招招手,「你先過去。」

難怪剛剛她沒聽到聲音。

海風陣陣,吳悠和常言走在沙灘上,沉默無言,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和他在海邊打鬧看日出。

對啊,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哪種人,但還是放任自己靠近他,享受那種曖昧,享受他的追逐。

看到人群的時候,她感覺到常言刻意拉開了一點距離。

她反應過來,很識趣地放慢了步伐,等常言先走過去,才慢慢走過去。

常言剛放下啤酒,就被女生拉著試她烤的魚,聲音嬌嬌脆脆:「哥哥你試試這個。」

吳悠沒什麼心情,隨便吃了點就進帳篷睡覺了。

其實要不是怕太明顯,她都想連夜走人。

她剛躺下,帳篷拉鏈就被拉開了一小半,女生的臉露出來,「姐姐,睡了嗎?」

吳悠撐著身子起來一半,強撐著問:「怎麼了?」

「哥哥說你剛剛摔跤啦。」女生說著遞過來一瓶噴霧,「他叫我給你拿過來,用了會好一點。」

吳悠在心裡暗罵常言有病,但是她不好拒絕別人,就道著謝接過噴霧。

但是她接過來了女生還沒走,仍然站在外面,「哥哥讓我監督你用,你用了我才能走。」

真的是有病……她是說常言。

吳悠剛剛摔跤確實砸了一下手肘,有點疼但不算嚴重,她在手肘噴了一點,然後揉給女生看,「不是很嚴重啦。」

「好的~」女生完成任務,笑眯眯地說:「那姐姐早點休息!」然後轉身就跑走了。

吳悠重新躺下,聞著有些難聞的藥味,心裡辱罵著常言睡著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幾個女生還想去玩,吳悠借口太曬,提前走了。

常言也是沒想到自己就回別墅刷了個牙洗了個澡,再回來已經沒看到吳悠了。

問宋晚晚才知道她已經走了。

常言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他給徐銘座發信息:煩了。

徐銘座:?

常言:感謝你百忙之中回我個問號。

徐銘座還算有點良心,關心了他一下:見到吳悠不高興嗎?我老婆專門給你組的局。

開心啊,怎麼不開心。

他看到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開心得瘋掉。

看到她在水裡半天沒浮上來,嚇得直接跳船想去撈她。

看到別墅忽然一片漆黑,想到她膽小,立刻飛奔回了別墅,拖鞋都跑掉一隻。

想到她摔了一跤站都站不起來,又開車去附近的藥店給她買了葯。

常言很想讓他幫忙試探一下宋晚晚,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又怕會暴露。

徐銘座在宋晚晚面前哪有什麼小心思。

宋晚晚在吳悠面前也完全不會隱瞞。

或許已經暴露了,他覺得他晚上在別墅出現得蠻突然的,送葯什麼的也顯得過於關心了。

常言深感自己要找回場子,於是憋了兩天,又帶著他的「小女朋友」去了吳悠的店裡。

常言說要給女生定製旗袍,她便讓店員帶女生去一旁量體,常言卻開口道:「你幫她量吧,你來我比較放心。」

吳悠倒是沒什麼異議,從店員手裡接過軟尺就開始量。

常言雙手揣兜在旁邊看著,吳悠穿著白色旗袍,頭髮挽著,低頭看數值時側臉柔和得不可思議。

常言一直知道她很有韻味的,但是第一次看到她認真工作的樣子,實在是勾得人視線都移不開。

隨後她彎腰半蹲下來,測量女生腿長,還仰著頭問女生:「到這個長度OK嗎?還是你喜歡短一點?」

雖然知道只是工作,但常言那一刻忽然有些胸悶和後悔。

吳悠量完了,還笑著對他說:「你放心,我會親手完成的。」

她想快點做完這套然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所以連著幾個晚上她都在加班加點趕製。

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多,眼睛太累了,她那天晚上忙完起身的時候,忽然天旋地轉,摔回了椅子上。

她緩了幾秒,然後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下意識以為又停電了,然後摸索著拿到了手機,點亮屏幕,眼前仍然漆黑一片。

吳悠頓時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冰涼,只聽得到自己緩慢又劇烈的心跳聲,她勉強穩住情緒,用語音控制手機給父母打了個電話,連夜去了醫院。

第二天宋晚晚到的時候,她剛好做完頭部的針灸,本來宋晚晚進門看到她滿頭扎針的樣子還蠻好笑,但是看到針□□那麼長一根,她眼圈馬上就紅了。

宋晚晚來之前並不知道她怎麼了,焦急地問她:「怎麼回事啊?」

「失明了。」吳悠說。

宋晚晚呼吸一窒。

「突發性的。」吳悠又馬上說,「醫生說針灸之後回家吃點葯休息幾天就能好。」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看把人嚇的。」宋晚晚說,「有沒有做別的檢查?腦部沒有問題吧?」

「做過檢查了,身體沒什麼問題,醫生說這個是情緒和休息不好導致的。」

宋晚晚才徹底放心下來,「那你好好休息幾天。」

吳悠想了想,又說:「你幫我和常言說一聲,他女朋友那件旗袍我做好了,我讓店員拿去店裡了,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有什麼不滿意的,也要等我好了再改,但是你不要跟他說我眼睛這樣了,就說,就說我和男朋友出去旅遊了。」

宋晚晚靜了靜,應了一聲,又問:「是因為做旗袍這樣的么?眼睛。」

「不然我還能有什麼費眼睛的活么。」吳悠笑了。

宋晚晚都有些生氣了,「身體重要還是旗袍重要啊,做不來就不要做啊,你又不缺這點錢。」

「我……」吳悠頓了頓,聲音有些低落地說:「不是啦,是我自己的問題,不做點事情的話,我老是會想到他,就會很難受。」

宋晚晚一下子啞口了,然後又試探性地問:「你是說常言?」

吳悠「恩」了一聲。

「你不是不喜歡他么?」宋晚晚問。

吳悠正要開口,猛地反應過來剛剛宋晚晚進門的時候明顯是有兩道腳步聲的,她頓時有些驚慌,然後又故作鎮定地問:「是徐銘座嗎?」

宋晚晚:「……」

「徐銘座你不許告訴常言。」吳悠說,「你發誓。」

病房內久久沒有聲音,吳悠皺起眉,「喂!」

然後男人的聲音才響起:「恩,我發誓不告訴常言。」

吳悠:「………………」

她這才反應過來。

徐銘座還在出差啊。

救大命,一直站在病房的人就是本尊。

吳悠頓時臉都漲紅了,腦部充血太快,她立刻又有點頭暈了。

宋晚晚在醫院陪了她半小時,然後就先去上班了,走之前她還憋著笑囑咐常言:「好好照顧她。」

「不需要。」吳悠說,「都滾都滾。」

宋晚晚笑著走了,病房門一關,房間陡然安靜了下來。

按理說眼睛看不見,聽力應該會敏銳一點,但是病房裡有儀器,還有空調運作的聲音,她真的聽不出來常言還在不在房間。

可是她也不想開口問他還在不在。

她本來自己待著還能聽聽霸道總裁的小說,但是如果常言在的話,她哪裡好意思聽。

煩死了,看不見真不方便。

吳悠躺了幾分鐘,就忍不住伸手去摸手機,打算放點音樂,手機本來就放在她枕頭下面的,她伸手摸了摸,結果不小心把手機直接掃到了地上,

她故意等了兩秒鐘,沒有人過來幫她撿手機,看來常言已經走了。

吳悠心裡止不住地一陣失落,她翻身伸手去床下找手機,然而沒控制好幅度,差點要摔到地上去。千鈞一髮之際,一雙手臂伸過來結實地摟住了她,將她抱進懷裡。

吳悠頭貼著男人的胸膛,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心跳忽然就亂了。

常言把她攬回床上,又彎腰幫她把手機撿起來放到她手裡,「你要什麼可以叫我的。」

吳悠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盡量自然地說:「不合適吧?要被你女朋友知道了……」

她話沒說完就趕緊閉嘴了。

怎麼好像茶茶的。

「所以你男朋友呢?」常言反問她,「都這樣了,你男朋友也不來照顧你?」

「他最近集訓,在學校出不來。」吳悠說。

常言哦了一聲,淡定地回復她:「我女朋友這兩天高考,她不會介意的。」

吳悠:「………………」

畜生啊。

她把手機遞給常言,使喚他:「幫我開個APP。」

「什麼APP?」常言問。

「晉江。」

常言幫她打開哪個APP,發現是個閱讀軟體,「然後呢?你要看書?」

「聽書。」吳悠說,「你隨便點開一本,然後點聽書。」

常言隨手點開一本什麼《總裁嬌妻帶球跑》,點了聽書放在床頭,然後坐回病床旁的單人沙發里,望著床上的吳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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