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友弟恭

翌日清晨，驕陽若雪。

李楚南睜開眼睛，一道微不可查的精光一閃而逝，雖是一夜無眠，卻更顯精神飽滿。

經過一夜的復盤，李楚南也算是大致理清了前身的記憶。

首先，這個叫九州的世界，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之所以這樣說，乃是因為這個世界，神魔共存，妖怪橫行，邪祟滿地，戰火紛飛，凡人命如草芥。

當然，有些人類也同樣強大，儒家弟子善養浩然氣，其中大儒更能言出法隨;武者鍊氣聚精，血氣旺盛者能滴血誅魔；道門修士練氣修法，修為高者能御劍飛行......

這些人被統稱之為修仙者，而修仙者中能夠以凡人之軀比肩神魔，斬妖鎮魔，並藉此強大自身的佼佼者更是被稱為仙人。

正是因為這些仙人的出現，才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穩定，雖然依舊是暗流涌動，危險無比。

不過中肯的講……他的運氣已經算是不錯。

這個名叫九州的世界分為九郡七國，其中六國之間攻伐不斷，戰亂不止。

唯獨大商王朝，獨佔三郡，一片海晏河清。

李楚南所在的地方，正隸屬於大商王朝。

這是一個空前強大的王朝，建朝至今已有上千年國祚。

傳說，千年以前，大商王朝第一位人王帝辛橫空出世，攜最強修仙者之威，發動了一場人族與神魔之間的大戰。

將天下九州的魔物盡數趕往極北苦寒之地，更是廢祭祀毀神廟，將這被斬殺的萬千妖魔封印於九鼎之中，以大商上千年氣運煉化，以此鎮壓九州大地，壯大人族氣運，防止妖魔動亂。

而後任賢使能，虛心納諫，滅妖誅魔，開地千里，國力日盛。幾次變法，使大商經濟發展，軍隊強盛，成就了而今空前強大的帝國。

在中央設三公九卿，管理國家大事；地方上廢除分封，代以郡縣制，建立了完善的官僚體系。

對外北築長城，抵禦妖魔，邊疆皆由規模宏大的修士軍團鎮守。對內律法森嚴，設立鎮妖司懸賞緝拿，鎮壓赦敕，專司妖邪之事。

像李楚南的師門蜀山，趙處機所在的茅山，都是在鎮妖司治下由諸多修者組成的修行門派，門派弟子皆需前往鎮妖司服役，完成指派下來的除魔衛道的任務，才能成為一名擁有度牒的正經修士。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的，修行者通過斬殺妖魔來獲得鎮妖司的賞賜，而修行者所在的門派也可以獲得其承認，進而藉此擴充自己的信徒。

鎮妖司力求公平公正，為了防止各門派在擴充信徒心生暗隙，相互爭鬥，推出了一個九州除魔榜，根據每個門派所做貢獻多少來決定擴充信徒多少。

修行門派因此也都派出了大量弟子，兢兢業業為了大商王朝奉獻著自己力量，當起了搬磚人。

但是整個大商版圖實在太過遼闊，修者多，妖邪更是不計其數，除了宗門之內，誰也不敢保證第二天還能活生生站著。

就像昨夜，要不是自己穿越而來，趙處機可能找到的只能是李楚南年輕的軀體。

又或許，連屍體也尋不到。

妥妥的人間慘劇。

......

正所謂夏練三九，冬練三伏。

眼見趙處機沒有半點清醒的痕迹，李楚南隨即盤腿坐下，按照腦海中遺留下來的修鍊法門開始引氣入體。

可惜的是，被他靈魂附身後，前身明明有著練氣九階修為變成練氣一階，更為誇張的是，還成了個修行資質的廢材體質。

練氣九階的修為拿來換一條命，這樣的好事不知有多少人趨之如騖，不過李楚南可不這麼認為。

那些據說不單可以用來誅殺妖魔，更可提神醒腦，疏經活絡、令男人威猛持久，女人年輕漂亮，端得是修士出門必備的天地靈氣一接觸到他身體就瞬間揮發，了無蹤跡。

通過修鍊變成強者，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或者說完全沒了機會。

想起自己只能通過斬斬妖，除除魔，掙一點可憐的功德值來換取丹藥，來獲取那點點的修為，李楚南一陣沮喪。

然而，就在此時，依舊不死心，還在運轉法門的李楚南赫然發現，體內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量，似乎帶著情緒，正由丹田處順著奇經八脈，朝著全身擴散，帶著陣陣暖流，開始滋養身體。

勉強的說，李楚南的前身也算是一名正兒八經的修行者，也能像趙處機一樣通過呼吸吐納、運轉周天的方式來吸收天地靈氣，增強修為，他自然也知道這像極了天地靈氣在人體中的具現化。

只不過，他的這股力量卻是來自腦海深處，那座道觀中名叫做聚氣丹的紅色小藥丸。

想到這裡，李楚南忽然鬆了口氣。

雖然這個世道混亂，可天無絕人之路，自己好歹還有希望不是。

既然金手指都有了，香火值會有，丹藥會有，修為也是會有的。

至於斬妖除魔，這事兒自己不行…可趙處機在行啊……

李楚南輕微一瞄他那便宜師兄，幾乎同時，不遠處的趙處機也睜開了眼睛。

一道法術落下，趙處機身上那件昨晚久經風霜，飽受戰火的水火道袍已變得乾乾淨淨，頭上隨意挽了一個利落道稽，一番簡單梳洗，開始了晨練。

朝陽之下，趙處機運起引氣入體法門，一縷又一縷的金色霞光接踵而至，將他淹沒，像極了傳說中的天地異象。

趙處機身上霞光浮動，如同鍍上了一層金色火焰，一時間仙風道骨，宛若神人。

這種場景雖已是他見過的第四次，李楚南也是忍不住一陣羨艷。

要知道，算上今天，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才第二天。

李楚南也想過，自己作為一個擁有金手指的穿越者，是不是太弱了一些。

不說一人大殺四方，自力更生還是行的吧。

但轉念再一想，之所以能夠穿越到這貨身上，就是因為前身太過於自信。

一個人打著窩子釣女鬼，非得要突破修行瓶頸，這也就罷了，還玩起了走火入魔。

一天下來，給擁有前身全部記憶的李楚南，幼小的心靈畫上了恐懼的一筆。

儘管經過昨天一夜，他已經不是那個練氣一階，而是一名妥妥的練氣二階修士。

但小心使得萬年船。

自己目前還這麼弱，那來之不易的一千功德一個晚上就被禍禍了個乾淨，實力也才提升那麼一丟丟，跟趙處機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這便宜師兄雖老是姍姍來遲，但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拿來做大腿絕對綽綽有餘。

單飛是不可能單飛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單飛的。

再說了，誰會拒絕一個天賦異稟，動不動就引發天地異相的師兄呢。

他斬妖，我掙點功德，妥妥兒的互惠互利。

這樣一想，李楚南就坦然了。

如果是這樣，冒著那麼億點點「風險」去當誘餌，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

結束了晨練，兩人結伴向下一個地方走去。

明媚陽光下，趙處機在前，李楚南在後，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