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襲

凌晨三點，黑水河。

「水開始變黑了呢。」船頭的神機國人點燃了火把，朝著河面照了過去。

「變黑並不是水的原因，而是河底沙的原因。」船艙里有人回應道。在寂靜的河面上，那聲音彷彿傳的很遠很遠「採礦工人每采完一次礦，就要在河水裡洗一次礦砂。一般來說一噸的礦砂可以產出二十克黑金，不過現在一噸礦砂能洗出十克黑金就不錯了。」

「啊，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船艙里的中年人冷哼了一聲「那你得問問我們的好鄰居德爾加人，他們上個世紀就占著這個地方，把這裡的黑金都被挖的七七八八了。像我們這種后一批來的人啊，只能吃他們的邊角料咯。」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佔領這個地方？」年輕人問道。

「你覺得我們神機國佔領這個地方只是為了黑金嗎？」中年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當然不是，我們佔領這裡唯一的目的，就是駐紮部隊。」

「駐紮部隊？」

「沒錯，為了駐紮部隊。實話實說，神機國在阿爾瑪的地盤很少。在簽署了兩國和平協議后，德爾加的資本家還收購了大部分土地資源。實際上這對我們來說是相當不利的。」中年人接著說道「一旦雙方開戰，我們很容易就丟失掉阿爾瑪的主動權。德爾加可以通過阿爾瑪進行人員調度，出其不意對我們的沿海城市發起進攻。」

「原來是這樣，大叔你很懂嘛！」

「那可不是嗎！大哥我可是之前的退伍玄秘術師，要不是在前線受了傷退役下來，怎麼會淪落到給人送補給品的地步。」中年人毫不避諱的自誇道「不過送這批貨物也表示上面對我十分看重，要知道這艘船里可是放了一個連的補給品呢！」

「一個連...那就是幾百號人啊，幾百個玄秘術師？」年輕人有點驚訝，要知道一個玄秘術師的戰鬥力堪比一個小型導彈，一個小小的黑金礦場何來要那麼多玄秘術師來鎮守？

「幾百個不至於，一百個肯定是有的。」中年人哼哼著說道「除了一百個戰鬥玄秘術師，剩下的人都是負責採礦的。」

遠處傳來了模糊不清的吼叫聲，像是狼嚎。

「今天居然是個滿月。」年輕人看了看天空「在神機國的神話傳說里，狼人可是會在月圓之夜出沒。」

「阿爾瑪就有狼人，但是他們本身就是狼人（指種族）。月亮只會增強他們的能力，並不會讓他們喪失理智。同樣的，銀器對他們來說和普通的刀劍沒什麼兩樣，你肯定還想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吸血鬼吧。那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吸血鬼，而且還是阿爾瑪的土特產。」

「土特產？」年輕人大驚失色，畢竟這個土特產聽起來不像是個好詞。

「對。」中年人神神秘秘的搖起了手指「但是在阿爾瑪，他們不叫做吸血鬼，而是稱作獵獸行者。他們是很久很久以前從神機國遷移過來的，熱衷使用血魔法類的秘忌——通過其他人的血液來強化自身，他們的邪惡行為遭受到了諸多譴責。在神機國混不下去之後，他們便來到了阿爾瑪搶地盤，所以這也是阿爾瑪和神機國當時主要的矛盾點之一，直到後面港口開放，兩家才緩和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啊...」年輕人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第一次來阿爾瑪？」中年人問他。

「是啊。」年輕人直起身來「我一開始還以為阿爾瑪是個很恐怖的地方，

沒想這裡的夜晚還蠻漂亮的。」

「這樣想你就想錯了，小子。」中年人提醒道「阿爾瑪就像一個女人——一個妖嬈多姿的女人，她平時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她一旦發怒，那可是什麼東西都阻止不了她。很多很多年前，獸人們叫她斐文德拉，意思是萬物之靈，她同樣有著毀天滅地的能力。」

「就和泰達莫洛一樣。」

「就和泰達莫洛一樣。」中年人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我去後面走走。」

「好的。」

說是去後面走走，實際上中年人是去船尾抽根煙。雖然船上明確規定不允許抽煙，但這些船員全都對這個規定視而不見。是啊，除了香煙與月亮，誰又能傾聽他們內心的寂寞和苦悶呢？中年人用火焰點燃煙捲，對著月亮噴出一口煙霧來。月亮在他的眼瞳里模糊，逐漸分裂成兩粒黃色的圓點。

兩粒黃色的圓點。

「Ыр?дж，цыгъбаллагуый。」眼前的黑色生物對他露出了鋼爪。

（阿爾瑪語：晚上好。）

還沒等他意識過來，伴隨著划拉一聲，他手裡的煙頭和鮮血一起落地。

「Ц?йтыхх?йафт?см?сты?Х?дз?рт?сты，уыйд?рмистикт?лмацгонд?рцыдис.」一個狼人說道。

（你剛剛聽到他們議論什麼了嗎？他們說黑金礦區有一百個玄秘術師。）

「Ацыхорз?гтн?в?р.Ацыхорз?гтн?йг?н?н.」另一個狼人說。

(沒有關係，那些人不是我們的對手，把他們都丟進水裡去。）

凌晨四點零三分，補給船準備抵達碼頭有。大概是午夜的原因，碼頭上只有零星幾個人負責看守。在看見補給船緩緩過來后，碼頭上的人搖起了手中的火把，這是他們的指揮信號，給補給船確認位置用的。不過正常來說補給船上的人也要點亮火把，表示收到了碼頭傳來的信號。然而眼前的補給船並沒有人點亮火把。

「怎麼回事？」碼頭隊長有點惱火「這些白痴把火把忘記點上了么？」

「嘿！你們這幫蠢貨！」碼頭隊長對著緩緩駛來的補給船大喊道「把火把給老子點上！」

依舊沒有迴音，而補給船正在緩緩的駛入碼頭，連帶著的還有冰冷的晚風，它從薄霧中鑽出，如同娜迦海盜的幽靈船。

死亡的氣息。

「準備好迎接戰鬥！」作戰經驗豐富的碼頭隊長立馬嗅出了不妙。只見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雙臂頓時匯聚起了玄秘術的元素風暴。

「你們再不停下船來！我們就發起攻擊了！」他大吼道，同時叫旁邊的一個小兵去提醒礦場里的護衛們。

轟隆轟隆！沒想到補給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碼頭撞來——那可是重達幾十噸的貨運船啊！此時的補給船好比一頭巨鯊，一頭撞進了碼頭裡。

「攻擊！」碼頭隊長一馬當先，將手中的玄秘術能量轟向補給船，一時間火光衝天，看樣子是有人不小心點燃了補給船裡面的炸藥桶（採礦用），狼人們順著繩索從天而降，用尖牙和利爪撕碎眼前每個神機國人的喉嚨。

凌晨四點十分，屠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