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原地踏步
夏老師冷哼一聲，眼神睥睨，「現在是什麼時間？是考試時間！」
「這還沒高考呢，你就想著打工！是篤定你考不上大學還是上不了大專？啊？」
「哼！有心情想打工，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考多少分！」
「收卷！」
看著夏老師甩手回講台，黎靜木著臉接過封丞遞過來的濕巾擦臉，心底發沉。
倒也不是她想打工，這不是剛剛想到封丞打工來著，結果夏老師一問，她也就那麼順口一說，哪知道……
唉。
希望東方的、西方的各路神仙佛祖主神耶穌，保佑她正常發揮，別考太差，免得夏老師氣死。
心底念叨完，黎靜忽的一想，她這麼臨時有事才求神拜佛的，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黎靜沒想明白，乾脆拉著封丞對答案，對了幾道題后，她提著的心總算放平一些。
畢竟，她考得差是有可能，但和她答案一樣的封丞卻是不可能。
心中有底，接下來的考試，黎靜更是放手去做。
許是心態有所變化，這次考試的結果，竟是把黎靜的年級名次給穩住了。
她矯揉造作地在封丞的桌上整理著試卷，故意掐著聲線炫耀道：「看見沒，60名哦！！」
雖說沒有進步，但她穩住了沒退步。
這表明她的底子不再是空中樓閣、虛無縹緲，她是有基礎的。
封丞躲避飛過來的試卷一角，後仰著身子背靠在後桌上，眼神無奈，「你在原地踏步。」
黎靜笑臉一僵。
見她不服氣，封丞抬手按住她的試卷，分析道：「上次開學考試你排第60名，這次沒變，但之前排你前面的59名同學，都大幅度壓近前20名了。」
「也就是說，這次月考，你看似沒退步，實質是在退步。」
黎靜似是明白了封丞說的話。
如果大家一齊往前邁同樣的步子，那即便是原地踏步，也是整體進步。
但如果，有人邁同樣的步子，而其他人邁的步子大，那就是原地踏步等於退步。
而她這次，恰恰屬於後者。
想通后，黎靜耷拉著眼皮，將試卷攏在懷裡回座位。
封丞見她臉色難看，猜是不是自己剛才說話說得太重，打擊到她了。
抿嘴反思片刻，封丞拽住她的手腕。
真細。
斂下心緒，封丞拿回試卷就鬆了手。
黎靜綳著小臉，鼓著腮幫子生出利刺道：「你幹嘛！」
「不想知道這幾道題的簡便方法？」封丞不動聲色的將左手藏在桌下捻了捻指腹，右手手指著幾處，溫聲道。
黎靜眼角瞥了一眼，那幾道題正是她之前琢磨不透又會做一半時卡住的難題，現在既然有簡便方法，她當然想知道。
封丞扯過一張草稿紙，抬頭漫不經心地看她，「還站著做什麼？趕緊坐過來我給你說思路。」
黎靜舔了舔嘴唇，憋著氣去拖椅子，她先聽講解，其他事回頭再找他算賬！
封丞捏著筆桿，目光觸及到黎靜的凈白面容，有些恍神。
黎靜埋頭順著封丞給的思路寫下去，算到最後答案，她有些不自信，伸手推了推封丞的胳膊，「你看看，是不是這麼解的？」
手臂上冰涼的觸感，戳得封丞回神。
他抿嘴拿過她手下的紙，逐一看過去，「對，就是這樣，但如果這裡換成另一種會更好。」
黎靜眼前一亮，復又雞血滿滿地聽封丞推演新的方法，心思不自覺飄忽，只覺耳朵里不斷有嗓音流過，腦子卻似停住一般不肯轉動。
她眼睛雖然落在草稿紙上，但餘光卻是不自覺地向右飄著，不肯移動半寸。
餘光所見範圍是那粉潤的唇形張張合合，凸起的喉結上下浮動……
「……聽懂了嗎？」封丞向前伏桌，臉湊到黎靜面前問。
黎靜驟然一嚇，神色慌張地後仰退讓，心臟砰砰直跳。
變故突發，封丞臉色一變，忙伸手去攔。
然而，走道窄，黎靜左手直接撐在自己的桌邊上，連帶屁股下的椅子翹起45°角，堪堪穩住。
免去摔到的肉疼，黎靜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黎靜你在練雜耍嗎？」聞啟翔發作業路過走道，毫不客氣地笑她。
「才沒有！」黎靜瞪了他一眼，嘟嘴道。
隨後，她左手用勁一撐，借力讓椅子落地，雙手立時扒住封丞的桌子，故作雲淡風輕道：「剛才你說的沒聽懂，你再講慢點。」
封丞看了她兩眼，壓下心底的疑惑，重又執筆沿著剛才寫下的式子仔細講著。
黎靜抓了抓臉，收斂心神，將注意力竭力放在題目上。
沉下心聽懂了解法，黎靜看著草稿紙上的式子，成就感十足。
見她悶頭謄抄到試卷上，封丞眸光柔和，輕聲問：「什麼時候有空跟我說，始亂終棄？」
筆尖應聲划穿薄薄一層的試卷，黎靜僵著身體，眼神遊移，「那個，我……」
封丞學她手撐著臉，歪頭看她，眼神柔軟，「你看，我們沒有始亂，就有張借條，這不算亂，所以也不會有終棄，你說對吧，苗苗？」
黎靜只覺得體內突然湧現出一股不明勢力，徑直從她尾椎骨直通她的天靈蓋，壓得她整個人都精神恍惚轉不動腦子，就像是被蠱惑似的。
看著封丞的臉，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移開視線，「說的有道理。」
封丞眼睛一亮，「那……」
黎靜直接抄起桌上散亂的試卷和草稿紙背身回座位，左手捂著胸口，心跳過速。
強自深呼吸緩解心臟的壓力，黎靜抿嘴整理著試卷，心不在焉。
喬安安過來找她說話，「黎靜，我跟你說剛才……咦？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黎靜丟下筆，雙手摸著耳朵，果然比她的手還暖和，只是被冰手一刺激，變得更加滾燙。
見她手摸著耳朵搓來搓去，喬安安忙攔住，神色擔憂，「哎呀，你是不是要長凍瘡了，快別揉了，這凍瘡要真長了，你是越揉越癢，還容易破。」
黎靜原本羞臊的情緒瞬間被「她要長凍瘡了」給唬住了。
見她害怕地抓著喬安安問東問西，封丞不禁扶額偷笑。
聽到她們討論要用滾燙的生薑水擦耳朵，他趕緊咳嗽一聲打斷，「別瞎用什麼偏方，你耳朵上哪裡長凍瘡了，現在不是挺好的。」
喬安安順勢看過去，「誒？是誒，現在一點都不紅了，你剛剛是不是用手揉它揉紅了的？」
黎靜忽的想起始末，頓時結巴，「可、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