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造成傷害又有什麼用!這種程度的傷害,離戰勝譚赤極還遠得很!」
她倒要看看譚赤極發怒以後,逢鯉的下場會有多慘。
譚秋牙挑起眉,心中的怪異越來越重。
譚家【堆肥】就是摒除了速度還有外貌,追求極致的防禦和力量。史詩級卡牌的增幅效果非常誇張,更何況是有著【易胖體質】天賦的譚赤極。
在譚赤極手裡,【堆肥】這張史詩級卡牌,甚至能有可以比擬傳說等階卡牌的效果。
他看了眼依舊雲淡風輕的趙玄易,只能把逢鯉的實力歸功於趙玄易。
「這個年輕卡師應該是趙玄易的學生,或者和他相熟,不然趙玄易也不會這麼信賴他的實力。」
他又望向對戰場里醜陋無比的譚赤極,暗道:「赤極,就算是為了我們譚家,你也要贏下這場對戰啊。」
已經退到對戰場邊緣的逢鯉在譚赤極拳下根本沒有躲閃,隨著這一拳落下,觀眾們的心也隨之高高懸起。
蒔蘿俏皮地翹起貓尾,露出甜美笑容,逢鯉和蒂娜從原地消失。
譚赤極一拳落空,卻止不住沖勢,【爆脂拳】砸落在對戰場邊緣,火光連環炸裂,像是用火箭筒轟炸地面,濃煙滾滾,點燃了遍布對戰場的油脂,熊熊烈火,衝天而起。
蒔蘿雙手翻舞冰霜藥劑接連砸落在地,生生在黏油火海里凍出一塊冰面。
舞鶯收起渾身骨刺,踏著彼岸花回道逢鯉身後,一把結果蒔蘿遞來的劇毒藥劑,檀口輕啟,深紫藥液,一飲而盡。
【亡骨之體】發動,舞鶯氣勢保障,像是縹緲紅煙,席捲向譚赤極,凌空翻舞,短短不到十秒的時間裡,在譚赤極龐大的身體上留上數不清的道道猙獰傷口。
譚赤極痛極,雙目赤紅,臃腫臉上一張被擠壓得變形的嘴,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我,要,你,死!」
【爆脂拳】再次揮出,炮彈一樣的巨拳,聲勢浩大。
觀眾們這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了,心裡只剩震驚。
看著舞鶯大發神威,譚赤極身上一道道傷口穿透皮與脂,開始滲出鮮紅血液,明顯對他傷害巨大。
「難道真的要贏了?!是快要贏了吧!」
「要撐住啊,一定要贏啊!」
觀眾們緊張得幾乎不敢呼吸,生怕干擾到對戰場內的情況。
原先還在吶喊逢鯉的姓名,為他加油打氣的聲音,現在也都化為了無聲的緊迫。
場邊的譚秋牙心裡著急,身為鑽石卡師,他對戰局走勢比在場的大多數觀眾們都更敏感。
譚赤極的心已經亂了,甚至那個叫逢鯉的卡師,他的那張敏攻流刺客召喚卡,攻擊強度已經達到了誇張的白銀五級水平。
甚至不是某一道攻擊威力提升卓越,而是持續時間內,每一道攻擊都達到了白銀五級水準。
這張刺客卡牌完全不落地,【黏脂蔓延】對她完全起不到限制效果,譚赤極速度極慢的弱點,暴露無遺。
他就像是塊砧板上人人切割的肥肉。
他們比拼的是到底是這塊肥肉譚赤極的生命力強悍,還是舞鶯這把割肉刀的耐損度超凡。
只要能撐過舞鶯的爆發時間,說不定譚赤極還有機會。
只是——
譚秋牙偷偷看了眼趙玄易,側過身,嘴唇輕微抖動。
趙玄易的餘光掃過譚赤極,笑意更深,心想:「這是要不擇手段了,也好,讓我看看逢鯉,你到底成長到了什麼程度。
」
對戰場里的譚赤極猛然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譚秋牙。
而後,咬了咬牙根,目光落在逢鯉身上。
「為了京市精英訓練營名額,拼了!」
搏命卡牌【超頻燃脂】激活,譚赤極好像體內點燃了熔爐,渾身虯結的魂脂,在熔火炙烤下逐漸融化,超乎想象的充沛力量不斷從他身體里滋長。
原先被撐得離譜的身體,逐漸縮小。
【超頻燃脂】稀有品質的搏命卡牌,然而和其他追求副作用越來越小的搏命卡牌不同,【超頻燃脂】更加極端。
極端的輸出增幅,加上極端的副作用。
使用一次【超頻燃脂】,不僅譚赤極身上的所有魂脂都會被作為燃料,還有使用者的潛力。
這也就意味著原先綴在新星榜末的譚赤極,只要用了這張卡牌,他的潛力被燃燒,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就將要趕不上其他新星們的晉陞速度,被遠遠甩在身後。
不過,卡師潛力降低也並非不可逆轉。
「只要,只要我能夠進入京市精英訓練營,那我不管被燃掉多少潛力,到時候都能補回來,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譚赤極渾身赤紅像是一團人形橡膠,皮膚上湧現出大片血紅。
他一把排開旋舞的舞鶯,單腿蹬地,猶如實質的振波盪開,身形飛射而出,超越視線所能甄別的幀數,只一閃就到了逢鯉眼前,【爆脂拳】轟落!
蒔蘿丟出兩道冰霜藥劑,大蓬冰花炸碎,譚赤極的視線被遮擋,再看清時,逢鯉已經不在原處,一拳再次落空。
「逃,逃!就只會逃竄的垃圾,有種你就站著,讓你爺爺我轟你一拳!」
腳下動作半點不耽誤,譚赤極如跗骨之蛆,緊追不放,兩拳轟出,猶如狂牛頂角,一拳頂向逢鯉胸口,一拳砸向逢鯉頭顱。
滿地黏油早已在高溫下與爆破下化成為火海,逢鯉收回蒔蘿,將僅剩的魂力全部注入舞鶯和蒂娜,【狩獵者的指引】天賦催動到極致。
劇毒藥劑效果還沒結束的舞鶯在蒂娜的深海凝視指引下,漫天彼岸花海綻放,洶湧血氣滴滴匯入舞鶯的白骨,在潔白如玉的骨上暈出迷幻的粉色光暈。
舞鶯輕輕貼上譚赤極後背,右手優雅舉起,彷彿是一個信號,白骨綻放成蓮,根根毫無阻滯地洞穿譚赤極的的身體。
蒂娜三根珊瑚之箭,精準釘住譚赤極雙肩,最後一根箭矢精準地穿過肩胛盡頭雨胸骨相交的縫隙。
譚赤極只覺得渾身熱血發冷,生命不斷衰竭,眼皮越來越重,甚至連【超頻燃脂】也無法保持激髮狀態。
裁判宣布對戰結束,逢鯉獲勝。
在對戰場邊的治療卡師,馬上衝上對戰場,譚赤極搏命卡牌用完后本就是強弩之末,身上又被舞鶯扎出了十數窟窿,胸口那一箭,更是傷了氣管。
要是不趕緊治療,譚赤極死在這裡的責任,他一個小小治療卡師,也擔待不起。
觀眾席驟然爆發出震耳欲聾地歡呼聲,此起彼伏都是喊著。
「逢鯉!逢鯉!逢鯉!」
楚清夏看著逢鯉直發愣,
「贏,贏了?!」
「怎麼可能!」
只是她再怎麼樣也無法忽視周圍的歡呼聲,這雷鳴般的聲響,好像一個個耳光,扇得她無地自容。
譚秋牙定定看著對戰場里已經昏迷的譚赤極和正在整理領口和衣角的逢鯉。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京市精英訓練營的名額,就這麼和他擦肩而過。
他不甘心!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趙玄易,斟酌著語調:「趙先生,當初說這擂台是由我們譚家的兩個小輩共同設下,現在只是譚赤極輸了,譚湛宇還沒有,應當算不得我們失敗了吧。」
趙玄易冠玉般英俊的面龐,始終風輕雲淡,深邃雙眸中是譚秋牙不敢探索也探索不出的思緒。
他抿了抿唇,壓出一道微笑的弧度,「當然。」
譚秋牙先是稍稍鬆了口氣,還有湛宇在,這場擂台他譚家還是能穩住。
這個逢鯉剛剛打敗赤極,靠的也是最後爆發,兩人實力相差不大,只是逢鯉最後的爆發更強大些罷了。
換成湛宇,這個逢鯉不可能贏。
他又試探著問道:「如果是湛宇,先生,我們剛剛的賭約,還能不能作數。」
趙玄易斂眸看向下方已經走下對戰場,被人群團團圍住的逢鯉。
逢鯉撥開人群,一路往外擠,好不容易又感受到了空氣的清新,張寒時這人已經在過道等著他了。
逢鯉還沒走出大門,危機感猛烈攀升,蒔蘿出現,鬼計貓影發動,逢鯉出現在張寒時身邊,回身看向自己原先的位置。
一道刀芒在地劃上畫下深痕,幾個離得近的觀眾,已經軟倒在地,五管情緒失去控制。
始終寡言少語的譚湛宇站在刀痕的衣角,慢步走到逢鯉面前,長刀直指逢鯉。
「你贏了譚赤極,但是擂台還沒有結束,你的對手還有我。」
人群見狀又熱鬧了起來。
比較衝動的人喊出了聲,「輸了就是輸了,怎麼?打了小的,來了大的,打了你,再來個老的?
你們譚家原來是這樣的人家,今天真是見識了。」
又有些熱血上頭的人,朝著逢鯉喊著:「上啊,乘勝追擊,把這譚家的人給打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們津海也不是好惹的!」
然而喧鬧的人群,在譚湛宇回過頭時,便全部噤聲。
能在譚赤極后出場的人物,實力絕對比譚赤極強許多。
這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存在。
逢鯉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漆黑長刀,他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回道:
「到時間了,我要去吃午飯了。」
「吃午飯?!」
「吃午飯?!」
吃午飯能有打擂台賽重要!?
譚湛宇和津海觀眾們的腦迴路難得搭在一起。
倒是張寒時,原先還倚著牆,以為還得扯皮一會兒,沒想到逢鯉這麼直接,他站直了身體,拍了拍靠在牆面上的那面衣服,細密白灰,像是空氣中從誕生到死亡,活不過一個瞬間的水母。
逢鯉轉身和張寒時並肩往外走,側頭說了句,「今天中午吃得清點些吧,剛剛那場對戰確實有些油膩。」
趙玄易短促地笑出了聲,笑聲逐漸擴大,甚至於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抖動。
引得譚秋牙回頭看著他,一臉迷茫,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停住笑,對著譚秋牙說道:「沒聽到嗎?他去吃飯了。」
話落,他的身影逐漸模糊,毫無徵兆地在原地消失,譚秋牙心頭凜然,
「趙玄易的實力說不定比家主還強,我還沒有在家主身上感覺到過這麼強烈的心悸。」
逢鯉和張寒時身後的譚湛宇提著刀還想跟上他們,還沒走出兩步就停了腳步,憤憤然看了眼逢鯉的背影,彷彿要把他刻進眼底。
回身走進對戰場,走到譚赤極身邊。
「為什麼不讓我繼續糾纏他們?那個召喚卡師的實力比赤極高不了多少,只要我今天打敗了他,我們譚家今天丟掉的顏面就可以都撿起來!」
他不忿地問現在也來到譚赤極身前的譚秋牙,臉上原就猙獰的傷口,更是充了血一樣由淺粉轉為黑紫,邪氣肆意,他堂堂譚家大少爺,炎國新星榜99位,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被人這樣無視過!
吃午飯?!
這要是在渝水市,他保准一刀批了這人,讓他身首分離,看他怎麼吃!
譚秋牙這時候腰桿倒是很直,神色嚴肅,低聲說道:「這個人和趙玄易有關係,你不要想私下對他動手,不然被追究,我們譚家也不想惹上一個大師級卡師。」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還有為什麼赤極要使用【超頻燃脂】?明明出門時爺爺千叮嚀萬囑咐,除非生死攸關,不然決不能使用!
他這一用,以後的天賦,說不定就泯然眾人了!」
譚湛宇看向譚秋牙,他不傻,譚赤極在戰鬥的時候,明顯在使用【超頻燃脂】之前,他的表情有過一瞬間的錯愕和狂喜。
能夠對在對戰場里的人造成這樣變化的人,在場只有趙玄易和鑽石卡師譚秋牙。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譚秋牙要讓赤極這樣不顧一切地贏下這場對戰?
「一個京市精英訓練營的名額。」譚秋牙沉聲道。
「什麼!趙玄易竟然願意在這個召喚卡師身上下這麼重的注!」
譚湛宇身為炎國新星榜中的一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訓練營意味著什麼。
心頭千百般念頭,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氣。
譚赤極陷入昏迷,剛剛治療卡師才說譚赤極的根骨受損眼中,這輩子可能別想成為黃金卡師了。
希望他能在醒來以後,接受這個事實吧。
楚清夏在朋友的攙扶下腳步虛浮的走出觀眾席,她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逢鯉,怎麼會,這麼強!?」
「逢鯉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不行,
我一定要想辦法,讓逢鯉把他的秘密給吐出來。
這樣,
說不定我也能——
最好是讓他自己交出來,不然我也不介意用些手段。」
眼底游過一縷幽光,楚清夏看向逢鯉離開的方向,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