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記憶的河）第八十一章 夜送蛋糕

連續好幾天，翠花都準時地出現在夏冰家門口等她上學，放學再把她送回去。

儘管夏冰跟她說不用這樣，但翠花還是固執地每天早上出現在夏冰家門口。

碎花其實跟夏冰差不多高，嚴格意義上來說夏冰還比碎花高那麼一丟丟。時間久了，夏冰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可碎花卻卻笑著說沒什麼，她有的是力氣。她還說，她就喜歡跟夏冰在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有人作伴，有人給她唱歌聽，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周末那天，一大早碎花就出現在了夏冰家門口喊她的名字。

夏冰是被外婆叫醒的，她不滿地坐起來，跟外婆抱怨這才幾點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外婆瞪了她一眼說翠花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久。

夏冰揉著惺忪的睡眼穿著睡衣哈欠連天地走出房間，看到翠花還在院門口站著便招呼她進來等。

碎花很不好意思地塞給夏冰一個雞蛋，說她昨天撞見外公去鎮上定蛋糕了，才知道今天是夏冰的生日。

她說過生日是不是必須吃蛋糕她不知道，但是過生日雞蛋肯定是要吃的。她每次過生日，奶奶都會煮一個雞蛋給她吃。

「這蛋是我們家母雞昨個兒才下的，我挑了一個最大的！」碎花看著夏冰，一臉的期待，好像希望夏冰能誇她兩句。

可她不知道夏冰從小就不喜歡吃雞蛋，不管是蒸的煮的煎的炒的。

「我不喜歡吃雞蛋，你吃吧！」夏冰把雞蛋塞回到她手裡，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洗漱，沒看到翠花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她一直跟著夏冰，對夏冰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比如說會起泡泡的洗面奶，她會用手戳一下夏冰臉上的泡沫然後湊到鼻子那裡聞一下，說好香，然後問夏冰這是什麼。

在夏冰一臉不耐煩地給她試用之後她會開心地轉圈圈，像個孩子般。

她說見過班裡其他愛美的女孩子用過，但是她覺得貴，還花里胡哨的。

夏冰朝她翻了個白眼，她傻傻地笑。

夏冰疑惑女孩子不都是愛美的嗎，問她為什麼不跟班裡那些女生一起去縣上逛街買漂亮衣服穿。

她笑著說平常不上課的時候還要幹活，買那些衣服浪費。

再說了，她現在好好學習以後掙大錢，那個時候再打扮也行。

但她看著夏冰那些個漂亮的小裙子，眼裡都是放光的。

她說，你們城裡人是不是都時興送花？夏冰笑說你還知道這個，她說知道，她在電視上看到過，也聽班上一些時髦的學生提起過。

夏冰朝臉上擦著護膚品，故意問她是不是要送花給自己，她一個勁地點頭。

「鎮上哪有花店啊？那得到縣裡去買。」

「不用買！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她拉著夏冰就往外跑，她的力氣很大，夏冰只得跟著她跑。穿過村子走到村子的盡頭延展出一條蜿蜒的小路，小路的兩旁種著好些楊樹。翠花說小路的那頭就是另外一個村子了。再往前走，是村子的櫻桃林，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櫻桃了，等來年夏天帶夏冰去偷櫻桃吃。

「偷？」夏冰一臉吃驚地看著她，她咯咯地笑。說開玩笑呢，她們家還種了幾畝地的櫻桃。

隨後她帶著夏冰拐進了右邊的林子，原來林子後面還有個高高的小山坡，上面長了好些植被和小樹。

氣喘吁吁地爬上來以後才知道翠花嘴裡所謂不要錢的花是什麼。

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野花，它們隨風搖曳著，像是在跟她們打招呼似的。

夏冰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那天，她們摘了好多花。

最後翠花還用草編了一根繩子把花捆起來，鄭重其事地送給夏冰說生日快樂。

那天，她們很晚才回家。

外婆看到夏冰手裡的野花瞪了一眼，「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幹什麼？」翠花臉一下子紅了，匆匆道了別就跑回去了。

夏冰看著桌子上的蛋糕又看了外婆外公一眼，乖乖地坐了下來。

外婆粗魯地用刀啪地一下把蛋糕切下來一塊放到夏冰碗里，夏冰一臉懵逼，很想告訴外婆蛋糕不是這麼吃的。

但外婆嘴裡還在嘟囔著，似乎是不滿夏冰媽媽非要他們買這看著好看卻不好吃的蛋糕。

吃完飯，外婆把夏冰的花扔到羊圈裡餵了羊。

夏冰等到拿了一塊蛋糕準備去找翠花，想了想又折返回來切了更大的一塊。

入了夜的村子里格外的寧靜，燈息的也特別早。

偶爾有人走過驚動哪家的狗子了，還會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聲。皎潔的月光灑下來，籠罩著整個村子，明晃晃的。

夏冰站在翠花家門口輕聲地叫她，她家的狗又在門裡面沖著夏冰汪汪直叫。

院牆不高，門是矮矮的小木門，狗子叫的很兇，夏冰很怕它翻過這矮小的木門出來咬她，打算離開之際院子里的燈亮了，翠花穿著個背心短袖出來了。

見到是夏冰，她連忙迎上來開門。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呀？」

「我給你送這個。」

「呀，這麼大一塊啊！」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去，像是捧著寶貝似的，憨憨地說著謝謝。

「快吃吧！」

「我...」她坐在石凳上，看了眼裡屋，夏冰明白她的意思。

「你啊，切出來一小塊給奶奶留著嘗嘗就好了。老年人不適合吃太多甜食的，對身體不好。」

「嗯！」她迫不及待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放入嘴裡，鮮奶油進入嘴巴的那一瞬間翠花覺得一朵甜甜的雲融化進了自己的嘴巴里，那是她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