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正道與魔道

「是誰殺了老夫豢養在此地的天幽蟒！？」

可就在這時，一道怒火朝天的聲音突然至遠處湧來，好似天雷滾滾。

唰！

陸小川神情陡然一僵。

他猛地看向旁邊的老人，手裡的蛇膽不知為何，突然沉重了起來。

對此，賀老頭只淡淡道，「怕什麼？行走天下，若不結幾個仇怨，那種是庸人。」

陸小川：......

這難道不是你把別人的東西給偷搶了嗎？為什麼你還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啊？

幾乎是瞬間。

一隻龐大的黑色鵬鳥，從西邊的天空飛了過來，攜著強烈的氣浪，好似颶風過境。

「這麼快就來了？」

陸小川眼神一變，連忙看向旁邊的村長，後者臉上倒是毫無變色。

只見，那鳥背上站著兩道人身，同樣的一老一少。

老者身著黑袍，少年一身天藍色錦衣，氣質不凡，看樣子同樣也是修行中人。

「老夫的天幽蟒啊！！！」

那個蒼顏白髮的黑袍老人立馬就看到了下方的場景，怒不可遏。

寒潭岸邊。

一頭被斬斷了蛇頭的巨蟒躺倒在血泊當中...

更令人髮指的是：罪魁禍首居然還就在原地站著！

「你是何人？敢動我溫瑜老怪的靈獸？」

黑袍老人強忍住殺機，需要先確保一下對方是不是大人物，並宣洩出了令人窒息的威壓。

地面，賀老頭只淡淡道，「你確定這是你的妖獸？」

溫瑜老怪眸光冰冷，森然道，「看你也是修士，豈會不知老夫溫瑜老怪的名頭？不只這一處，老夫在其他地界也還養了幾條天幽蟒...」

「溫瑜老怪？」

陸小川心頭一動，不太清楚這個溫瑜老怪是什麼境界的修士。

不過...

這個溫瑜老怪恐怕再厲害也配不上「鳳毛麟角」這四個字。

「小川，好好看，好好學。」

正在這時，賀老頭忽然瞟了眼陸小川，「接下來，我要教你的是，出門在外的必備之術。」

「哦？」

陸小川不免有些疑惑。

下一刻，

賀老頭一步踏出，滿臉義憤填膺，「好一個溫瑜老怪！既然這妖獸是你豢養的，那我今天就要你來償命！」

唰！

此言一出，溫瑜老怪陡然一愣。

不是這傢伙為了蛇膽殺死了自己的天幽蟒？

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

地面上。

陸小川同樣神情一滯，萬沒想到這一幕。

「我大徒弟的兒子，昨晚誤入此地，喪命在了這巨蟒腹中。」

賀老頭又換了副表情，痛心疾首道，「本以為是頭無主的妖物，未曾想，居然背後還有主人！豢養如此妖物，你這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人！」

頓時，陸小川瞪大了雙眼，彷彿第一次認識村長。

對方哪兒來的大徒弟？這謊話是章口就來啊？

我們不是為了取蛇膽才殺了這條巨蟒的嗎？

可另一邊，

溫瑜老怪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他並不在意對方所說的是真是假，這條天幽蟒也確實吃過不少活人。

對於溫瑜老怪而言，村長的來歷以及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諾大的逍遙森林，樹木林立，群山縱橫，誰也不知道其中隱藏著多少神秘強者。

前段時間才傳出一件奇聞，據說有個五品執徐境的高手居然被一個看似普通的農村漢子給殺人劫貨...

逍遙森林這片疆土不比其他地方。有人在大山中撿到過不世出的造化，也有絕頂高手無端地慘死在了小山溝里。

「那又怎樣？」

當下，溫瑜老怪冷冷道，「你那徒弟的兒子，死了也就死了，你又能奈我何？」

「好一個死了就死了！果真是魔道修士！」

聞言，村長彷彿受了莫大的刺激般，大怒道，「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哈哈哈哈哈！明知故問！」

鳥背上，溫瑜老怪仰天大笑了起來，「在逍遙森林，何人不知道老夫是魔道修士？」

旁邊，那個錦衣少年也譏誚道，「好一副正派修士的嘴臉，如此虛張聲勢，一看就是實力不濟。師傅，直接動手就是。」

可話音剛落——

嗖！

老村長屈指一彈，一抹銀色流光，彷彿飛劍般，破空襲去，速度快到令人完全無法反應。

噗！噗！

先是那頭黑色鵬鳥被洞穿頭顱，然後是那個溫瑜老怪渾身一僵，眉心處緩緩出現了一個血洞。

「什麼？！」

只剩下那個錦衣少年，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神驚恐萬分。

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自己的師傅好歹也是在逍遙森林頗有名氣的六品境修士，中三重的高手，眼下居然說沒就沒了？

那個老人就這麼一彈指，就抹殺了一個六品境的高手？！

這傢伙到底是何等恐怖的老怪物？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錦衣少年原本還算俊逸的臉龐，此刻都扭曲變了形，心神徹底崩潰了。

轟~

同時，那隻鵬鳥也從高空墜落，彷彿飛機般撞擊大地，激起滔天的煙塵。

「這...」

陸小川雖然心中早就有猜測，可此刻還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旁邊，村長看著這一幕，淡淡道，「除魔衛道，我輩修士，人人有責。」

陸小川：......

此刻，他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總之，三觀被衝擊得有些嚴重。

明明自己一方才是反派，結果莫名其妙，村長好像還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無論是我們身處的逍遙森林，還是其他什麼地方。」

村長忽然看著陸小川，認真道，「小川，你永遠都要記住：只有不入流的壞人，才會以魔道修士為傲，真正厲害的魔道修士，永遠是混跡在正道當中的。」

聞言，陸小川心神劇震，好似看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這個道理，我也是後來很久才明白的。」

村長語重心長地說道，「出門在外，我們雖然骨子裡是壞人，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一點。」

「哪怕我們乾的事站不住理，但是，我們可以給自己創造出一個理由來。」

「像今天，要是發生的場地變換一下。在南疆的五大國的國都當中，我就算是上三重的大能，也不可能會有好下場，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一點啊...」

一番狗血的大道理，

陸小川卻硬是找不出反駁的點，只能悶頭。別說，手裡的蛇膽是真的香。

「還有，今天教你的最後一件事。」

忽然間，村長又拍了拍陸小川的肩膀，朝著某處指了下，「去，斬草除根，做事不要給自己留有後患。那個少年是我專門給你留著的。」

聞言，陸小川抬起頭，看向那個鵬鳥墜落的地點。

山林間，那個溫瑜老怪的弟子，此刻正滿臉倉皇地逃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