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弟弟的愛
「晃。」在後座閉目養神的銀髮男人忽然睜開了眼,次屋晃在車內後視鏡中與他目光相對。
「Boss,您有什麼吩咐?」
「還有多久能到?」
次屋晃看了眼導航地圖,「十分鐘。」
「換個地方,別去賭場了。在那附近找一個廢棄建築,別影響到附近的居民。」
次屋晃已經習慣了boss想一出是一出,馬上變更計劃,在地圖上按boss的要求確認地點。
「賭場附近最近的一處廢棄建築是離那裡3公里的一家商場,過兩天就要爆.破拆除。boss,這裡可以嗎?」
黑澤瞬點點頭,「儘快趕到。」
兩輛車跟在黑澤瞬的保時捷屁股後面轉彎,最終停在廢棄商場前。商場有三層高。前後左右都是街道,沒有鄰近的建築。
車上下來四個戴白貓面具的男人,排排站好等候吩咐。
黑澤瞬也在臉上扣了張白底紅紋的狐狸面具,下車。
「Boss,接下來怎麼辦?」戴著黑貓面具的次屋晃跟在黑澤瞬身後。
「炸.彈帶了嗎?」黑澤瞬問道。
「帶了,boss。」面具男人中的一個說道。
他們都是「影子」中直屬boss的親衛隊,由次屋晃統率,只聽從boss指令。
當年成立時,黑澤瞬給他們起代號為JILOISES、伯萊.塔、帽子、黑風衣。
說話的是伯萊.塔,他一向負責行動中的軍.火儲備。
「找一下建築的承重,確認好爆.破點,裝上定時炸.彈,計時5分鐘。」
幾人很快完成了他的吩咐。
「boss,接下來怎麼辦?」
銀髮男人面具下的聲音帶了淡淡笑意,「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我請你們看一場漂亮的煙花。」
……
玩弄鼴鼠的同時,秋山奏分了一部分心神去操縱馬甲黑澤瞬。只是同時登兩個備用體,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黑澤瞬為鼴鼠尋找到合適的墳地之前,他可以好好地陪鼴鼠玩一會兒。
但是會遇到波本著實在他意料之外。
秋山奏趕忙睜開眼,從床上下來,拖著還沒完全恢復的身體到起居室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看來波本也對鼴鼠這傢伙深惡痛絕,連夜趕來要他的命。
唯一叫秋山奏吃驚的是,他知道波本是很受倚重的情報人員,但還是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找到這裡來。
下午才發生了爆.炸案,他是借著「影子」才知道鼴鼠在這裡,波本一個人居然也這麼快追蹤了過來。
波本他真的好強。為他點贊。
秋山奏自動把波本身邊的那些人當成了不重要的跟班甲乙丙。
不過話雖如此,秋山奏還是不打算把鼴鼠讓給他。如果此刻是馬甲櫻桃在這裡,給他也就給了,但現在他是雨子——他給這個漂亮女人馬甲起的名字——現在是代表「影子」在行事,那就只好各憑本事。
獵物只有一個,誰咬下來就是誰的。
鼴鼠不明所以,還以為朝他而來的金髮青年是熱心群眾。
黑衣女人的嗤笑聲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彷彿催命符。
安室透趕到賭場的時候,鼴鼠已經不見了,他根據監控和目擊者的描述安排下屬一路追蹤。
一場綿綿細雨,讓線索變得無跡可尋。
誰也沒想到,鼴鼠會主動從潮濕的巷口出現,還對他們喊救命。
狼狽的男人滿身泥濘,一點一點地扒著泥土往前爬。他身後走出一個身披黑斗篷的女人。
女人的臉隱匿在重重雨幕和寬大兜帽下看不分明。
安室透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果斷舉.槍上膛,「放開他!」
女人朝地上的鼴鼠一勾腳,再一踢,她一隻手抓住男人的后衣領,他就成了她的擋箭牌。
女人明顯不在意鼴鼠的死活,身為公安警察的安室透卻不能對他開.槍。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黑斗篷女人已從路邊搶了輛摩托,她把鼴鼠扔在摩托上,自己也跳上去,發動機啟動,車輪破開雨幕滾去。
「追上她!」
安室透跳上馬自達,車輛發動,也跟著駛向夜幕深處。
秋山奏把車速提到最大,後座的鼴鼠抱著座椅嗚嗚哇哇地大叫。秋山奏非常感激他的不懈努力和真誠配合,不然如果他半路掉下去,黑澤瞬那邊的墳地就白給他挖了。
他的親衛隊看不到煙花一定會傷心的。
「堅持住啊!」他向鼴鼠加油打氣。
鼴鼠抱著座椅難以置信地瞥了前座的黑斗篷女人一眼。
後面,白色馬自達緊緊地咬著摩托屁股。
再後面的幾輛車已經慢慢被拉開了距離。
秋山奏看了眼後視鏡,狂風夾著細雨,駕駛座上的金髮青年被吹起額發,一張臉完全露了出來。
如果人的眼神能變成刀子的話,秋山奏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已經被對方扎透了。
波本的車技原來這麼好。
秋山奏騎著摩托拐進狹窄的小巷子。他雖然沒來過這附近,不認路,但他可以通過黑澤瞬的視角來查看路線,一心二用。他自信能在錯綜複雜的小巷快速找到出路,而這樣的寬度,車輛沒辦法進來。
後視鏡中,白色馬自達果然停下了。
沒過幾秒鐘,又再次發動,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車輛確實沒法進入小巷子,但在來追捕鼴鼠的路上,考慮到對方會有逃脫的可能性,波本已經把附近的地圖爛熟於心。
從這條巷子進去,可能的出口有三個。
「又、又跟上來了!」
發現白色馬自達又跟上來的時候,鼴鼠比秋山奏還要慌亂。不,後者並沒有慌亂。
他只是有點好奇現在在鼴鼠心裡波本是個什麼形象。
其實他真的不必害怕波本。
據秋山奏推測,波本並非虐殺愛好者,鼴鼠落到他手裡,或許能死得痛快點。
但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更何況秋山奏沒打算告訴他真相。
「抓好了,馬上要到了。」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點櫻桃那股溫柔勁兒。
「Boss,還有30秒爆.炸。」黑風衣看了看手錶。
從廢棄商場前那條街的轉彎處飛出一輛摩托,黑衣女人的斗篷帽子被風吹掉了,那張白皙的小臉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雨子?」次屋晃驚訝地嘀咕道。
竟然是雨子?他最早跟著boss的時候,雨子是「影子」的核心成員之一,不過不久前,她和很多成員共同失去了蹤跡,組織里還有傳言說他們都死了,次屋晃一直不相信這件事。
他看了眼boss。
銀髮男人戴著只遮掩了上半張臉的狐狸面具,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輕輕勾著唇角。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Boss果然知道雨子還活著。
「還有10秒爆.炸。」
雨子駕駛的機車載著半死不活的鼴鼠沖著商場內部奔去。
「把後面那輛馬自達截停。」銀髮男人淡淡說。
一直在車裡待命的JILOISES聞言踩下油門。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一滴雨絲落在黑色賓士的車頭,急剎車后飛上半空,又濺落在白色馬自達的車身側翼。
雨水啪嗒墜落的時候,轟隆爆.炸聲起。
載著鼴鼠的黑斗篷女人連人帶車消失在崩落的廢墟中。爆.炸產生的火焰燒開了夜色一角。
但是風雨如晦,註定燒不了多久。
火光在銀髮男人面具后的暗綠眼瞳中躍動。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說:「雨子在商場後面那條街上,她沒法走動了。帽子,伯萊.塔,你們去把她帶回來。」
「是。」兩人應聲,先後退去。
金髮青年從馬自達上下來,他顧不得關注截停他的車輛,震驚地看著遠處的火光。
按照爆.炸的時間來看,黑衣女人應該是故意卡著時間衝進去的。但是為什麼?
她和鼴鼠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竟要同歸於盡?
JILOISES在安室透回過神前駛離了。
黑澤瞬把兩隻手肘撐在窗台上。他們所處的位置有樹木掩映,從安室透的角度很難發現他。
「Boss,」次屋晃恭敬地微微垂首,他看了眼金髮青年的方向,「他目擊了全程,要不要把他——?」
他在脖子上橫著比劃了下。
「不用。」以牙還牙地讓鼴鼠感受了下死在爆.炸中是什麼感覺,秋山奏這會兒心情很好。看到波本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他心情更好了。
他交代道:「以後看到這個男人都不要為難他。如果他需要什麼情報,盡量幫他一把。」
「是。」次屋晃心下略微訝異。
難得看到boss關注他哥哥以外的人。
Boss終於不變態了嗎?真令人欣慰。
雨子的身體在爆.炸中嚴重受損,需要送回本體的倉庫中進行自動修補。這件事可以再調用一個備用體來辦——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備用體的秘密,秋山奏一向很少將備用體的事假手他人。
「Boss,要回本部嗎?」
次屋晃說的本部是指黑澤瞬在鳥取縣置辦的那棟充作「影子」大本營的別墅。
「不不,」黑澤瞬歡快地笑了下,「既然到了這裡,就去找哥哥玩一玩吧。他應該也非常想念我吧——」
雖然對boss忠心耿耿,次屋晃還是詭異地沉默了很久。他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我這就為您安排。」
「我想快點見到他,知道他在哪裡嗎?」
「當然。」次屋晃說道。
在黑澤瞬的命令下,「影子」專門成立了一個行動組跟進黑澤陣每分每秒的行蹤。別說他的實時位置,就連他一天上幾次廁所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