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回歸組織(1.5更合一)
「什麼條件?」黑田兵衛問。
「第一,絕對不能讓松田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誰敢泄露給他我就把誰的舌頭拔了。」秋山奏用冰冷的眼神瞥了旁邊兩個公安一眼。
這件事對他很重要。玩歸玩,鬧歸鬧,如果松田陣平知道九生春樹本質上就是個垃圾的話,肯定不願意再買商品救他了。所以一定要杜絕此類事件。
蒲田正雄和作道直人小心地咽了口口水,感覺自己有被針對到。
黑田兵衛也能理解。
雖然對松田陣平算不上多麼了解,但他至少知道對方是個心懷正義的,非常優秀的警察。藍橙酒肯定不希望對方發現他的真面目。
這件事暫且可以同意。松田陣平不知真相,也更有利於公安拿這點牽制藍橙酒。
「第二個條件呢?」
「我要你把藍橙酒暴露身份的事告知所有參與過議員大泉任三郎事件的公安高層。」
黑田兵衛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他不明白藍橙酒為什麼要這麼做。
注意到他的疑惑,秋山奏解釋道:「當時在搜查一課接到臨時抽調任務護衛酒店之前,組織里的一位成員就已經聯繫上我,並且明確告訴我公安將會抽調搜查一課的警察。」
黑田兵衛的神色愈發凝重,「你懷疑……公安高層這邊也有組織的卧底?」
「有沒有,試一試不就知道了?」秋山奏勾起唇角,「你把藍橙酒暴露身份的事情透露出去,如果還有卧底存在,組織一定會有所動作。」
黑田兵衛沉思了下,「需要安排人手幫你嗎?」
病床上的黑髮青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單手撐起下巴,「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在要求你傳遞組織的情報之外,我也有另一個條件。」
「你說。」
「不許你再對任何一個警察出手,無論是公安,還是普通警察。如果你違背這一點,我們之間的交易會立馬作廢。」
秋山奏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下,才點頭同意,「成交,那麼,合作愉快?」
九生春樹和公安的交易最終還算順利地達成了。臨走的時候,兩個公安警察在上司的指示下拆走了床底的炸.彈,在此期間秋山奏就躺在病床上,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
他的表情完全放空了,在那張不似人類般漂亮的臉上就顯出幾分詭異來。兩個可憐的小公安拆完彈抬頭看見這一幕,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情緒。
這傢伙該不會是因為不能殺人在鬱悶吧?
兩人完全不敢驚動他,小心翼翼地退出病房。病房門口的上司看見他們這副慫樣,內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秋山奏一直發獃到松田陣平回來了他都沒察覺。捲毛警察好笑地戳戳他的腦袋,才把他戳回神。
「吃飯了。」
秋山奏捂著腦袋坐起來,又再次思考了一遍松田陣平的安全問題。
按理來說只要九生春樹喜歡松田陣平的事情一直沒暴露給組織那邊,後者的人身安全就還是有保障的,公安也答應過秋山奏會暗中派人保護他。
對公安的上道秋山奏姑且還算滿意。
除此之外,那家美味要死的小倉拉麵是真的絕頂美味!大拇指!
而另一邊,離開醫院后,黑田兵衛又額外給下屬們下了一道命令,「關注一下被藍橙酒送進牢房的那個炸.彈犯,以這傢伙的作風,他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
在醫院門口,他們還碰到了提著外賣拉麵回來的松田陣平。雙方互相點頭示意,蒲田正雄忽然說了句,「松田警官,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作道直人也深以為然。
松田陣平:「??」
「謝謝?我會的。」
幾個沒跟著進病房的公安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沒人的時候,他們悄悄問這兩人病房裡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都諱莫如深,用一臉沉痛的表情拍拍對方的肩膀,「相信我,不知道或許會比較幸福……」
當天晚上,正如秋山奏預想的那樣,琴酒和伏特加光臨了他的病房,並且帶來了藍橙酒身份暴露的消息。
借著拿墨鏡的機會,秋山奏把留給公安的訊息丟進了水果袋。
第二天早上,松田陣平再度來到病房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副人去樓空的景象。
床上的枕頭下放著一封辭職信和一張小紙片,紙片上寫著「請幫我代為轉交給目暮警官」,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就像是昨日落了一天的雪,只一個晚上的功夫,便融化得乾乾淨淨了。
秋山奏跟著琴酒和伏特加先去了組織的一家研究所。伏特加被琴酒用一桶冷水潑醒,還要在大冬天邊打噴嚏邊開車,弄得秋山奏都不忍心了,他覺得還是要隱晦地關照一下同事。仟韆仦哾
車後座上閉目養神的黑髮男人睜開一隻眼,語氣淡淡,「你小心些。」
伏特加嚇得一個激靈,「是!」
秋山奏:「……」
他有那麼可怕嗎?
藍橙酒腿上還有傷,琴酒先把他安排到研究所也是為了讓組織的醫生能幫他看看情況。不過三人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研究所內寂靜無聲。
秋山奏在大廳隨便找了把椅子躺上去睡覺,琴酒和伏特加的任務完成,便先一步離開了。
作為一名死人,秋山奏原本是沒有睡覺這種需求的。但也許是因為最近靈魂受了傷,他反倒久違地感受到了沉入夢鄉的感覺。
椅子不算長,他慢慢蜷縮起身子,長發凌亂地擋住了臉。
雪莉作為研究所的負責人之一,當天就接到過組織的消息,如果藍橙酒過去了,就安排人給他檢查下身體。如果他沒過去,那就不用管這件事了。
雪莉敏銳地察覺到了后一句話中隱含的意思。
如果他沒過去,那就意味著他已經死了。
這樣的事情,在組織里實在屢見不鮮。
藍橙酒多年來一直在執行卧底任務,除了一些組織高層知道他的情況,很多成員甚至連這個代號都沒聽過。
雪莉就屬於此列。
她是第一次知道還有藍橙酒這麼個組織成員。
雪莉在研究所內有一間自己的卧室,平時忙於工作,她就會直接睡在這裡。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時,她洗漱完,穿上白大褂,往研究室走的時候路過了大廳。
然後她發現大廳的椅子上睡著一個男人。
那椅子並不長,他看上去有些不舒服地蜷縮著,凌亂的黑色長發間隱約露出的皮膚蒼白到可怕,但若隱若現的五官明白無誤地向雪莉傳達著一個事實——他長得非常好看。
如果不是過於明顯的身高和結實的身材,她或許會以為這是個漂亮的女人。
這就是藍橙酒嗎?
在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的幾秒鐘,雪莉驚訝地發現他哭了。一滴隱約的淚水從眼角緩慢滑落,沒入了雲緞似的長發里。
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令人難受的悲傷。
像一座孤島,被海浪越拍越遠。
她清清嗓子叫了他幾聲,男人蹙緊眉頭,小聲嘟嘟囔囔,「**,別鬧,能不能讓我再睡會兒……」
他叫了一個名字,但她沒聽清。
作為一名研究員,雪莉的其中一個良好品質就是永不放棄,於是她提了一口氣,放大聲音接著叫,「藍橙酒——!」
秋山奏在睡夢裡夢到他在被人教訓。
面容模糊的女孩子叉著腰,疾言厲色,語氣冷得像窗外的飛雪,「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題也能做錯?你是笨蛋嗎,哥哥?」
啊,我是笨蛋真是狗米納塞了,親愛的妹妹。
一番豪氣在秋山奏胸腔中打了個轉,到底沒敢被他吐出去,他蔫頭耷腦地挨訓,向妹妹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錯了。
妹妹戳了戳他的腦袋,遞給他一杯牛奶,「算了,不會做就算了,哥哥好好保重身體。」
畫面一轉,深夜時分,他正伏案學習。忽然像是從很遙遠的黑夜裡傳來呼喚他的聲音。那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清晰,引得他抬起頭,向黑暗裡走去。
「哥哥!」
「哥哥——!」
「哥哥——!!」
「藍橙酒!」
秋山奏睜開眼。
好久沒入睡過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反應過來當前的狀況。面前站著一個女孩子,她擋住了略微刺眼的燈光。
「**?」他下意識呢喃出一個名字。
「很抱歉,你恐怕認錯人了。」雪莉冷淡地說,「初次見面,雪莉,我的代號。」
面前的男人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插進頭髮里按住腦袋,他低垂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說:「抱歉,我失態了。」
他撩起一根長發看了看,確認了自己現在的馬甲身份,「藍橙酒,我的代號。」
他好像沒注意到自己還在流眼淚,雪莉心想。
現在的場景可真奇怪。她大早上起來看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組織成員在她面前哭,而對方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
雪莉好心提醒道:「前面的走廊走到盡頭左手邊有一間盥洗室。你洗漱完可以到研究室找我。」
她無心探究對方為什麼流淚,留下這句話便把空間留給了他。
秋山奏坐在原地平復了一會兒情緒。夢境的內容很快在他大腦里模糊了,他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妹妹的長相了,他再努力去想,發現自己到底死了多久也記不得了。
不過這些事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找到雪莉說的那間盥洗室洗了把臉,然後敲開研究室的門。
穿著白大褂的少女從電腦前把椅子轉過來面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看來你已經冷靜下來了?」
秋山奏發現這女孩子講話的語調真的很像他妹妹,簡直讓他幻視站在妹妹身前挨訓的場景。
雖然他記不清妹妹長什麼樣了。
大概挨訓的感覺已經刻進DNA里了吧。
不可一世的藍橙酒忽然不敢大聲說話,「……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你先進來吧。」雪莉拿起旁邊放的一盒葯,「我們研究所並非專業的醫院,沒法對你的身體做進一步的檢查,但是你的病例我已經看過了。」
病例是昨晚臨走時從醫院順走的,琴酒把它放到了雪莉的辦公桌上。
雪莉看了眼藍橙酒的左腿,「治療意義已經不大,我給你開的都是止痛藥,你以後會用得到。」
按雪莉以往的說話風格,她一定會藉機諷刺一句「你想截肢我倒是可以幫幫你」,但是想到早上藍橙酒的眼淚,她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雖然才剛見了一面,但她沒那麼討厭藍橙酒。
至少他比琴酒好得多。
秋山奏厚著臉皮把自己的住所定在了研究所,雪莉的隔壁。聽上去大概可能也許有點變態,但他很喜歡坐在一邊看雪莉做研究,聽她冷冷地往外吐字句的感覺。儘管雪莉的話並不算多。
另一方面,雪莉的靈魂純度也很高。在她身邊多呆一會兒,有助於他的靈魂修復。
秋山奏還定製了一柄藏著劍的竹制拐杖作他的新武器。哪怕腿好了,他也要繼續裝出一副半瘸不瘸的樣子,有個竹杖更方便演戲。
期間琴酒來過兩趟。
他看著藍橙酒悠悠閑閑地坐在一旁喝閑茶,渾身冒著歲月靜好的泡泡,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問為什麼,大概是007勞模對摸魚同事的不滿吧。
「你最好不要耽誤研究所的進度,藍橙酒。」
藍橙酒悠悠地吹一口茶杯上浮著的茶沫,氣定神閑,「怎麼會呢?有我在這裡,就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騷擾雪莉,她會工作得更舒心。」
雪莉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人一眼,決定站在藍橙酒這邊幫腔,「他說的沒錯,琴酒,你沒什麼事的話不要老是來耽誤我的進度。」
琴·亂七八糟的人·酒氣得青筋暴起,被伏特加一邊勸著「大哥彆氣」,一邊拽走了。
「你沒事幹嘛惹他生氣?」雪莉問道。在窗邊坐著的男人再度優雅地端起杯盞,抬眸對她輕笑了下。
「倒也沒什麼別的事。不是你一見他就害怕嗎?」
雪莉愣了愣。
她確實害怕琴酒,他總讓她聯想到那些特別不好的東西。像是黑沉沉的烏雲,和逐步逼近的死亡。
琴酒大概真的很不樂意讓藍橙酒摸魚,沒過兩天,就硬是把他拽出來執行任務。這次的任務是區域性任務。
簡單來說,當前處於這個區域的機動性成員都會接到這個任務。
追殺公安卧底蘇格蘭。
藍橙酒接到的任務是由琴酒親自打電話通知的。
「我們以集會的名義要求蘇格蘭趕往東京的一個據點,時間是半個小時后。你要在二十分鐘內趕到指定地點,蘇格蘭一旦進入範圍,我負責遠程狙擊,如果他僥倖逃脫,你要確保能在近處拿下他。」
他頓了下,「你那破破爛爛的身體最好不會影響任務,不然我會先把你送進三途川。」
「琴酒,我再說一次,少拿這種話威脅我,」電話那頭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漠,「不然,我也會先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扔進東京灣。」
結束和琴酒的通話,秋山奏先履行了一把合作者的義務,將蘇格蘭暴露的事通知給了黑田兵衛——按照約定,藍橙酒和公安的合作只通過他們兩人間的聯繫進行。
然後秋山奏又從倉庫拿出一個備用體。這具身體是一個黑髮女人,左眼眼尾同樣有一顆黑痣,是他仿照川上富江捏的臉,取名為雨子。
秋山奏通過意識連接上雨子。所謂意識連接,感覺上就像是他分出了一縷意識進入備用體,那縷意識操縱著備用體行動。同時意識之間又是共通的,可以隱約互相感受到彼此的思緒。
這樣既能保證本體和備用體同時行動,又能保證本體對備用體的掌控。
意識海中。
本體奏:「你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對吧?」
雨子奏:「幫助蘇格蘭逃脫組織追捕。」
很巧的是,秋山奏原本接到的確認蘇格蘭身份的任務因為他自己的身份暴露而中斷,但他一直想找到蘇格蘭提醒一下他,今天恰好摸到他的位置,組織卻趕在他行動前發難了。
只要雨子及時趕到蘇格蘭所在的安全點提醒他撤離,應該問題不大。
本體奏:「出發吧,皮卡雨子!」
雨子扣上詭異的能面面具遮住臉,渾身罩上大黑袍,剛動了一步就尷尬停住。
秋山奏和雨子奏同時看了看自己活動不便的左腿。
秋山奏:「……」
這要給人看見了,不是一下就會懷疑到他身上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再把靈魂上的傷平均分佈到全身,這樣雖然身體會虛弱些,至少四肢健全了。
可是要轉移靈魂上的傷痛只能在使用高等級道具的狀態下進行。
秋山奏無奈,再次打開【時停】,忍著疼在最短的時間完成了傷痛轉移。
只是一些小插曲,問題不大。
意識海里的本體奏再次舉起拳頭,「皮卡雨子,沖啊!」
雨子從窗口跳下,三兩下消失在即將降臨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