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百八十七之型

第187章 一百八十七之型

第一次交手后,富岡純夏就已經發現了眼前這個「鬼王」自身戰力並不算得上強勁,他更多的是使喚著手裡那堆十二鬼月前來作威,而自己卻躲在幕後。

可為什麼十二鬼月會聽從他的調派呢?

無鏡給出過部分答案——每月中旬的解藥以及從不群聚甚至互不相識的上弦,除此之外,富岡純夏還猜到了其他可能出現的原因,比如精神上的誘導亦或者是實力的誘惑。

想要讓這群無法無天的食人鬼臣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不留神就會慘遭反噬,唯有利益牽扯才會讓其乖乖安順。

雖然這些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無可能,畢竟他終究不是真正的鬼王,如今出現的所有食人鬼,無一例外都是由藥物所轉變而來。

一劑葯,不過百分五的概率,拋開運氣這個不定性因素,能成功化形的食人鬼某種程度上也算得是優勝劣汰,而其中「優勝」的評判標準,或許更多來自於這個人本身的「慾望」。

比如蛭蟲,期盼著能再次獲得力量,又例如名川熏的父親,為了妻女甘願化為怪物。

如今對面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無非基於自己有把柄在他手裡,外加他自身還留著保命的底牌。

這個底牌會是什麼?富岡純夏覺得遠不止操控時間這麼簡單。

半身衣物都染著污垢的女生,持著那把變色之刃,冷漠如雕像般站在那裡,讓人根本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長翹如蝶翼的黑睫下,宛如藍色深海的眼眸不起一絲波瀾,平靜淡漠的注視著對面敵人,彷彿世間萬物都在她面前扯下了遮羞布,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這種強烈的赤/裸認知,成功讓在場所有人都泛起了雞皮疙瘩,即便他們各各都身著衣物,但此時此刻,在女生眼中他們就是□□。

黑川拓彌總算感受到了懼意,不可否認,這一刻他是有些後悔惹上了這個女人。

陰魂不散的鬼殺隊!該死的獵鬼人!

原本俊秀儒雅的面龐在對面無聲的壓迫下開始變得扭曲,那副白皙無瑕、堪陳完美的□□下,像是有什麼怪物在裡面不安分躁動著,險些就要破皮而出。

第二次開眼,富岡純夏把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

第一次她算是只掀開了表面那層面紗,而這次,在身體已適應的狀態下,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向自己袒露了心扉。

好比這個人模人樣的「鬼王」,身體里的三顆心臟,結構很有意思。

就拿體型最小這顆而言,它並不完全是男人自己的心臟,反而是兩顆心臟的拼湊物,藉此來動用他人的力量,不出意外,上次富岡純夏刺傷血鞭里的小心臟就是兩者之間的媒介,而這裡心臟的另一個主人就是椿。

難怪兩人傷口會在同一處,原來共用的是一顆心臟。

不過怎麼看,都是椿吃虧,畢竟就算他們兩人縫合的心臟被刺穿了,死的人也只會是她,不會是鬼王。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在富岡純夏眼中,他本應該有三顆心臟、兩顆大腦,可現如今在他身體里的那三顆心臟,都是與其他人的拼湊物。

這傢伙把另一半都藏起來了,一併藏下的還有他的腦子,也就是說想要徹底殺死他,必須要找到剩下的那一半!

可眼中得到的消息卻告訴富岡純夏,這個鬼王,她殺不死,她也無法找到那一半,因為在那個世界,她已經死了!

富岡純夏恍然大悟:「你用血鬼術保存了無慘死的前一刻,這樣你就不會跟著他一起消失!你還是受制於他!你有他的殘念!」

「放屁!我怎麼可能還受制於他!現在我才是鬼王,他已經魂飛魄散了!」

黑川拓彌面容猙獰的朝著她大吼,彷彿剛才那段話就是個笑話。

誰是真正的笑話,富岡純夏看得一清二楚。

她無比肯定的說道:「你的血鬼術並不是操控時間,而是存檔,三顆心臟,三次存檔的機會,其中有一次時間你無法改動,那就是在無慘死之前,因為你必須靠著他才能活著,剩下的兩個檔位,你應該還在某一刻留了一手,確保有機會重來,還有一次就是U-17,為了不失去半顆心臟,你把它用掉了,現在這個檔位還在凍結,也就是說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逃。」

「要麼回到大正,要麼就再次重啟第二檔位。」

「不過上天怎麼可能會給你這麼多重來的機會,第一、二的檔位只能用一次,第三檔位可以重複使用,但它有冷卻時間,外加時間上的限制,要靠第三檔位存檔再來,之間時間差不能超過十五分鐘。」

每當富岡純夏說一句,黑川拓彌臉上就要黑一度,自己所有的秘密被人大張旗鼓的擺在檯面上,這讓他難以接受,彷彿他一個人渾身□□般站立於此,供人觀賞,好在現場就只有三個人,他,這個該死的女人,以及......

認真聽著富岡純夏說話,整個人還處於震驚中的傀儡具,被下方傳來的寒意煞氣嚇得渾身一僵,隱約有種不妙。

可即便如此,這個小老頭心底也燃起了不該有的想法。

要是自家老闆死了,他會不會有機會成為新的鬼王?那個男生,那個可以操控食人鬼的男生,自己要是能全部將他吃掉,這一切好像也並不是不可能......

驀然間,他悄悄將手揣進了衣兜,摩挲著前不久為了免罰自己又重新雕刻出來的完美品,賊心四起。

黑川拓彌現在別的不想,就是想將這裡所有人都通通殺死,但他不能,畢竟論戰力,他不是富岡純夏的對手,而傀儡具他需要他的力量,至少現在還不能動!

這一切簡直糟糕透了!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即使心裡恨得滴血,老底都快被掀開完了,黑川拓彌表面依舊若無其事的說道:「存檔?你以為是在玩遊戲嗎?真是可笑至極!」

富岡純夏眉眼間一片冰冷:「把這個世界當成遊戲的是你,過家家好玩嗎?叔叔這個角色,你演得很心安理得啊。」

「哈哈。」黑川拓彌放肆大笑道,「怎麼?想為黑川切平打抱不平?那你可知他這條命就是我救下來的,要不是我,他早死了,結果那傢伙不懂感恩就算了,居然還想殺我,不知量力!」

「感恩?感恩你殺了他的父母?」

不知為何,黑川拓彌笑容更詭異了,他反問道:「不應該嗎?」

富岡純夏:......

果然,她就不應該和鬼談道德。

「大人。」

就在兩人舌槍唇劍之時,消失的椿回來了。

她重新站在傀儡具的旁邊,目不轉睛注視著下方兩人,纖白玉手微微一抬,身後三根體型粗壯的樹藤在半空搖晃:「我把人帶來了。」

隨著藤蔓的逐漸展開,剎那間,富岡純夏呼吸都暫停了。

她獃滯的看著身上被釘下鐵釘的三人,有些語無倫次:「姥,姥姥,幸,幸村......」

如果不是看到他們心臟還在跳動,富岡純夏差點兒就以為他們都死了!

那一刻,她狂怒:「畜生!」

理智在她面前就是放屁!她要殺了這個傢伙!

被人揮動得有些過分駭浪的水擊,一舉就將前方礙事岩石通通劈碎,站在高處的女人,看著垂落的身子以及引面而來的藍刃,舉目與那雙被憤怒佔據的藍眸相對,隨後,青藤與刀的割撞,讓整個大地都撼動了三分。

黑川拓彌在一旁看得開心極了,這就是他想要的場景。

「都說了讓你好好考慮考慮,如今這個場面是你親手造成的富岡純夏!」

「你閉嘴!」

女生的暴怒不是在開玩笑,她已經下定決心,打算和這些傢伙決一死戰了。

泥沙混著石削漫天飛揚,這些顆粒飛進富岡純夏的眼中,讓她雙目通紅。

「富岡純夏。」

黑川拓彌高喚著她的姓名,然後又朝對面和傀儡具站在一起的女人使了個眼神,下一秒,纏著三人的青藤徹底散開,本該倒地不起的他們如今卻直立站在地上,雙目緊閉面向揮刀的女生。

富岡純夏腳步一停,不敢亂動了。

對面拿他們當擋箭牌!她這一刀下去可就真得玩完!

「我再和你談最後一次。」

黑川拓彌從懷裡拿出了三個木偶,耀武揚威般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到這個你應該猜到是什麼了吧,不是很厲害嗎?來,殺我,我們來看看是你刀快還是我手快。」

富岡純夏沒動,腦海中最後那根理智之弦告訴著她,此刻就算她衝上去也無濟於事。

這個男人她殺不死,他本體不在這兒!

「不得不說,你成功了。」

富岡純夏冷靜了下來,持於胸前的武士刀最後頹廢的刀尖向地,她深深看了眼對面三人,隨後兩眼一閉,當再次睜開時,已是一片死寂。

她耳邊回蕩著的全是自己嘶啞不堪的聲音:"你要怎樣才能放了他們。"

果然,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讓他們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死去。

瞧她主動落敗,黑川拓彌沒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富岡純夏,瞧瞧,瞧你現在的模樣,簡直跟個喪家之犬一樣!」

血鞭如願以償的鞭撻到了女生身上,頓時,那件白色襯衣掛上一道道驚目的緋紅。

富岡純夏忍著喉嚨口翻湧上來的腥意,硬是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見此,黑川拓彌笑得更猖狂了,他絲毫不顧及對面死活,一鞭比一鞭用力,那張人臉因為激動變得扭曲至極。

他雙目激/凸,唇齒朝後大裂,晶瑩粘稠的唾液從那一張一合的口中迸濺:「你不是很得意?不是很狂妄嗎?殺我?想殺我?就憑你,就憑你!!!區區一個人類——」

新鮮的血液被血鞭一道一道帶起,連帶著血肉向四周飛濺,這裡但凡換做普通人,早已一命嗚呼了,可受刑中女生,後背依舊挺拔如青松,她就筆直的站在那裡,倔強又頑固,誓死不低頭。

這一幕不可否認的更加刺激到了黑川拓彌體內的暴虐因子,越發跳動的心臟,讓他渾身都忍不住激顫。

「真偉大,真偉大啊,你們獵鬼人,為了保護人類,甘願犧牲自己去死,太偉大了,太偉大了,怎麼辦,你快把我偉大得都要吐了!!」

「殺了她,殺了她。」

像是勾引起的某些回憶,靠邊站的傀儡具也開始激動起來,他雙手握拳,眼角泛著猩紅,原本躺在輪椅上的他坐直了身,下意識想朝前蠢蠢欲動,好似也想插一腳進去。

也就在這時,他的後頸沒由得一疼,等徹底反應過來后,針管里的液體已經全部進入他身子了。

在變成食人鬼后,傀儡具逐步逐步在改造自己身體,最後除了腦袋,其他地方基本已經被他換成冷兵機械了,脖子,是他唯一的弱點。

「你在幹什麼!」

意識到不對勁,傀儡具捂著受傷的後頸操控輪椅朝後連退,他怒目瞪向手裡光明正大握著「兇器」的女人,當嗅到傷口處隱約傳來的攝人香味后,頓時臉色大變:「血!你給我注射了血!」

這句話成功吸引住了黑川拓彌的注意力:「血?!」

一根都不及小拇指寬的細長針管,被人兩指一松,「吧唧」落地,隨後一根青藤穿過了渾身是血的男生肩胛,讓那緊閉的雙目垂死中半闔,微微開眼。

這位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的嬌艷女人,用那塗著朱紅脂彩的兩唇,朝對面甜甜一笑:「無鏡。」

漫天都被各種鏡面籠罩的空間,如同神袛般降臨,一切黃沙塵土、小溪野林通通被阻隔在外。

見任務完成,渾身被汗水浸濕的白髮女孩頭也不回的鑽進了身後鏡子,而那面鏡子看過去……觸目便一片血紅。

「你逃不掉了,津崎海斗。」

在對面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椿仰頭將管中紅血一飲而盡,隨後便捂嘴,優雅的掩面低笑:「我終於等到了,我終於等到了,八十四年,八十四年啊,我到底在做什麼啊......哈哈......」

她笑著笑著,那雙誘人的上翹狐狸眼,居然閃出了光彩,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玫瑰,在這一刻徹底如浪綻放。

為非作歹的肉鞭在椿飲血后,立馬蕩然無存,黑川拓彌之前還在揮動它們的手臂停在半空像是在與人做鬥爭,不過三秒,在拿回身體主動權的剎那,他果斷手成利爪朝自己身體里體型最小的那顆心臟刺去。

好不容易被人強行喚醒的幸村怎麼會讓他得逞。

幾乎同時,黑川拓彌身周閃出三道影子,木偶、青藤、鏡子,將他雙臂一舉斬斷。

看著自己無意識放出的木偶,傀儡具:「誒?」

清脆的木屐聲從滿目震驚的他身邊走過。

失去雙臂的黑川拓彌被青藤一層又一層,直至裹成蟬蛹才肯罷休,椿這才走到他的面前,與只留一顆腦袋在外的他,雙目對視。

黑川拓彌臉上的肌肉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著,那鬢角的青筋更是大力哏跳,他將無法相信擺在了檯面:「沒想到啊,居然是你——」

椿輕輕將掌心蓋在他的頭頂,溫柔撫摸,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回輕柔,只不過眼底卻不見一絲溫度:「為什麼沒想到?你早就應該想到了啊,是因為丟了腦子所以不清醒了嗎?還是因為自以為是,忘了我這個螻蟻呢?」

整個空間都瀰漫著令人嘔吐、令鬼亢奮的濃厚血腥氣,椿不緊不慢的又從懷裡拿出一記小針管和血袋,然後將小針管裝得滿滿當當,滿目溫柔的朝男人脖子扎去。

一針又一針,直到整個袋子不留絲毫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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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岡小姐和幸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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