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匠

二皮匠

要說古往今來咱們中華民間的行業,真可謂是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數不勝數。可有這麼四個行業非常的詭秘,被稱作四小外門,乾的那都是撈陰錢的行當,說白了就是賺死人錢的,用一句老話連起來分別是: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扎紙匠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

這四門行當可有的講究,在咱們民間,傳奇性那更是絲毫不低於趕屍匠和巫師蠱師。

這次我們講一下這二皮匠。二皮匠又叫做縫屍匠,乃是專門縫合屍體的行業

而關於這一行的諸多門道,這麼滴,咋也先甭跟大伙兒墨跡,老規矩,邊講故事邊聊。

這故事啊,得從大清朝時期,京城菜市口的一家裁縫鋪真實發生的詭異故事說起。

這家裁縫鋪子,雖說是處於菜市口,但由於手藝好,那可是深得京城人的喜愛,都愛來他家定做衣裳,生意那叫一個紅火。

有這麼一年,正夏天兒的,菜市口處決了一個造反的亂賊。

造反的亂賊,和一般的犯人可不一樣,等不到咱們現在影視劇裡邊常說的「秋後問斬」,一般都是定下罪來不日處斬以儆效尤。

當天晚上,裁縫鋪掌柜睡得正香,可正在半夜,隱約間聽到外邊兒鋪子里好像進了人,有人正在屋裡走動、翻騰。

掌柜的一想,琢磨著這八成是進了賊了,可既然是賊,不偷金銀珠寶去,來他這裁縫鋪偷什麼是吧?

掌柜的睡的是裁縫鋪裡屋,外邊兒呢那可是白天做工做生意的鋪子,放的全都是一些布料和針線,難不成偷幾匹布料去?那這賊也忒沒追求忒沒理想了啊?

這麼一想,掌柜的也就假裝沒聽著,由著那賊人去了,當然了,這也不是掌柜的大氣。

做生意的人算的可精到,孰輕孰重算的那是明明白白的。

大晚上的鋪子里就他這一人,夥計們都沒在,遇著賊了自個兒再一聲張,那賊人心急之下見事情敗露再把自個兒給弄死嘍,那得不償失對吧。

就這麼著,掌柜的睡在裡屋的炕上也不吱聲,沒一會兒功夫,外邊沒動靜了,八成是那賊人走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掌柜的起來之後做生意,開門之前特意檢查了門窗和鋪子內的東西,看看有沒有被昨夜那賊人給弄壞嘍。

「」可這一看,嘿!還真怪了,門窗完好無損,房梁屋頂什麼的也沒破損,唯獨是自個兒放柜子上那個做工放針線的笸籮不見了。

正這會兒呢,外邊兒有一街坊喊他,讓他出去看看。掌柜的打開門,跟著這人去了菜市口外的一片荒地,這地方扔著昨兒被處決斬首的那個造反亂賊,這人因為造反,沒人敢來收屍,怕被視作同黨抓起來,便扔在這荒地。

可這一看之下,掌柜的嚇了一跳,只見那人屍體已經被針線縫合了起來,旁邊兒放著的,正是他那個做工時放針線的笸籮。

這事一傳開,周邊百姓那可熱鬧了,紛紛說,這是這個被斬首之人不甘心自個兒身首異處,便化為鬼魂前去裁縫鋪偷了針線給自個把屍體縫了起來。

而這事過去之後,這位裁縫鋪的掌柜的聽一位高人說:人死後,倘若是屍體分離,那三魂七魄必會殘缺不全,這類人閻王爺那兒是不收的,沒法轉世投胎,只能淪為四處遊盪的孤魂野鬼。最好呢,是找一個二皮匠,將屍體縫合。

傳言,正宗的二皮匠,一手針線皮面兒耍起來,不光是能將屍首縫合,死者散去的三魂七魄,也能召回聚集在一塊給縫補完整了。

掌柜的一來也是心善,二來想著不能讓以後被砍頭之人都化為鬼魂去他鋪子偷針線啊?這麼著,便從鄉下老家尋摸了一位做專門做縫合屍體活的二皮匠,請到這京城來,自個兒投資在菜市口刑場邊上衚衕里,立了個鋪子。

這位二皮匠,乃是他鄉下一個遠房親戚,名叫王生,三十來歲,據說這門給人縫屍的手藝也是祖傳的。

王生來了之後啊,大伙兒都知道這一帶來了個二皮匠,手藝精湛,每當有犯人在菜市口被斬首之後,其家人便將屍體送到他這鋪子中縫合,以安撫亡魂,助其早日投胎轉世。

王生在這兒立足之後,同一年,大概是秋後。

秋後,在那時候可是大批處決死刑犯的時候,這些死刑犯和前邊兒那位被處決的反賊不一樣。

造反可是重罪,基本等不到秋後問斬這一套,但一般犯了死刑的犯人,都是等到秋後,在這兒一塊砍。

當天行刑,劊子手連連揮動鬼頭刀,一連處決了十幾個死刑犯。

屍首仍被雜七雜八的扔在刑場示眾一段時辰之後,這些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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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便前來收屍,準備運回老家安葬。

那時候的人都講究,死無全屍、閻王不收這一套,聽說菜市口附近有個縫合屍體的二皮匠,打聽之下,這些犯人的家屬便將屍首斂吧斂吧,送到二皮匠王生那,讓他先給縫合上,再做一套安魂的法事,最後再運走。

當天傍晚,王生一下子接到這麼多屍首,立馬開始忙裡忙外的張羅著做。

二皮匠這一行,乾的是死人的買賣,裡邊兒的講究可不比劊子手、扎紙匠少,但其中幾條忌諱和扎紙匠有著很大的相似。

比如說,扎彩匠有著一大忌、兩不亂、四不扎。

而二皮匠也有忌諱,兩不縫和一大忌:不縫一屍兩命、不縫死於清明,忌諱亂拼接縫合屍體。

也就是說,懷孕的孕婦不能縫、死於清明節的人不能縫,這兩點和前邊兒講得扎紙匠一個道理,因為這兩種人怨氣衝天招惹不得。

而一大忌則是說,切忌不能將不同屍體的肢體縫合到一塊拼接,否則必將遭到橫禍。

二皮匠王生在接這些活之前,自然得詢問清楚,眼下正值秋後,清明節這事自然不用問,那便得問問有沒有有了身孕之人,畢竟這十幾具屍首裡邊兒,還真有那麼三四個女子。

問清楚之後,王生就開始忙活,從傍晚接了活之後,找了個臨時幫忙的膽子大點的夥計,來人夜裡就在鋪子里開工了。

二皮匠縫屍前有個講究,需在屍體頭前兒點上三炷香,若這三炷香能順順利利的同時燒完,這便罷了。

倘若是無緣無故熄滅了,且最多熄滅三回,那就不能再點了,或者無緣無故的燒成了兩短一長,這屍首也不能再縫,家屬給多少錢也不能接著干。

為何呢?大伙兒可以參考九叔說過那句話:人最忌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倘若是香燒的不順利,那便說明這具屍體有問題,八成這屍體怨氣未了很可能化作厲鬼報復人,二皮匠倘若再招惹那便會惹禍上身。另外,燒香也能引魂,指引死者散去的三魂七魄前來團聚。

這不,倆人分工也明確,鋪子里兩個擺放屍體的桌案,王生在一個桌案前拿著自個縫屍的皮箱給屍體縫合。夥計則是幫忙打下手,把縫好的屍體請到一邊兒,再把沒縫的屍體請到旁邊的桌案前,點上三炷香,看著三炷香燒的如何。這裡邊兒有個說法,說二皮匠搬動屍體不能叫搬、挪,得說請,這是對已故之人的尊敬。

給斬首犯人縫屍,對於二皮匠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不像是給那些缺胳膊少腿或者砸爛了哪處部位、又或者毀了容的。後者呢,二皮匠得和面,拿面捏出來屍體缺失的部位,再拿那套針線縫上去,等晒乾了才能再動彈屍體。

至於毀了容的,則是得拿面捏好修復面容之後,還得化妝,手藝精湛的二皮匠,據說不管屍體損傷到什麼樣,都能憑著一雙手、一副針線恢復如初。

但斬首之人沒那麼複雜,只要將頭和身子縫合到一塊就成。就這麼著,倆人在鋪子里忙活,不知不覺到了後半夜,十幾具屍體也縫的差不多了,可就在縫合最後一具時,出事了。

最後一具屍體,小夥計將他請到桌案上,前邊兒點了三炷香,另一邊兒呢,王生也剛把上一具屍體縫完,就等著這三炷香順順利利的燒完,抓緊把最後這具屍體縫上。可眼瞅著外邊兒天兒快亮了,等這香燒完,估摸著雞該叫了。

這一行有個規矩,縫屍得晚上,不得白天,據說是因為鬼魂怕陽氣,而二皮匠在縫合屍體之時,乃是在召集死者三魂七魄聚集,這事在白天不可能完成。

時間緊迫,剩這麼一具屍體,王生犯了難了。這要是等明兒晚上縫吧,家屬等不及,畢竟家屬都是從外地而來,多住一天得多一天花銷,擱誰誰也不願意啊?況且人家屬該說了:十幾具屍體一塊來,憑什麼把我家的排到最後邊兒對吧?可眼看三炷香才燒了一半,那怎麼辦?再等下去天一亮,縫也不是不縫也不是。想了想,王生盯著那三炷香看了一會,眼看三炷香燒的齊頭並進,心想著十幾具屍體下來無一發生意外,此時這香也並未出現熄滅又或是兩短一長的勢頭,縫!

就這麼著,王生也不等了,抱著僥倖心理,開始縫了起來。

甭看忙活了一夜,王生這動作可是一點沒含糊,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具屍體的腦袋和身子縫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他完成最後一針,拿起剪刀打算將線剪斷的時候,突然間門外狂風大作,將大門硬生生刮開了。

這一陣大風吹得猝不及防,屋裡邊被吹得噼里啪啦東西散了一地。

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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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之下,這風不冷,但卻是深入骨髓的陰涼,吹的屋裡的王生打心裡邊兒瘮得慌,那種感覺就跟在亂墳崗似的,陰森森的。

不過,這風來得快去的也快,刮完之後,王生剛要接著幹活,偶然一眼發現,頭前兒點著的三炷香,竟然被這陣風吹成了兩短一長。

王生當即臉色大變,兩短一長,便說明這屍體有問題。

可他早已經將屍體縫好,就差那一剪刀下去把線剪斷。

這一下,王生攥著剪刀哆哆嗦嗦手心直冒冷汗啊,心想著他就不該圖快,沒等香燒完便開始縫,壞了規矩不說,接下來還指不定出什麼大事呢。

不過,既然縫合好了,哪兒有再拆除的道理?他如今幹這一行也二十多年了,從未遇到過這種事。

以前給人縫屍,要麼這香打一開始便燒的不對,要麼順順利利燒完,從沒出現燒了一半多被風刮成兩短一長的。

這可不是意外,根據他的經驗,恰恰覺得剛剛那陣風正是這死者的三魂七魄被聚斂之後,怨氣橫生。

旁邊小夥計看著王生這般害怕,也納悶兒啊?

接下來,王生左思右想,一咬牙,拿著剪刀直接把線頭剪斷,徹底完工,完事之後,趕緊給祖師爺上香念叨幾句,求祖師爺庇護接下來可別出什麼事。

隨後便遣散那個夥計,給了些錢回房休息去了,只等著晌午時分這些屍體的家屬前來認領交錢。

可等他回到房中躺床上睡著之後,不知何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到動靜,王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可這一眼看去,嚇得他險些魂兒都沒了。

只見他床頭,站著一個獨臂的鬼魂,此時正面目猙獰的看著他,仔細看去,這鬼脖子里有著一圈縫合的疤痕,缺失了一條左臂。

此時的王生可是被嚇破了膽,奈何手腳不知為何動彈不得,連嘴裡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掙扎半天,王生知道這是遇上了鬼壓床,緊接著,只聽床前那鬼魂陰森森的咆哮道:「你為何將我屍身贈予他人?我不會放了你!」

說罷,這厲鬼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王生掙扎不得,知道這鬼壓床的厲害,便心一狠,將自己的舌頭尖咬破一點。

待血在口中散開,只覺得渾身一軟,沒了知覺。

再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王生睜眼之後,只覺得脖子生疼,剛要起來喝口水,只覺得自己的左臂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把衣服脫了一看,王生傻眼了。

只見自己的左臂根處,不知為何竟然在短短睡了一覺的功夫,潰爛了。

王生頓時想起了睡夢中看到的那個獨臂厲鬼,再想想昨夜縫屍之時被陰風刮成兩短一長的三炷香,立馬明白這是這些屍體出錯了,便趕緊起床前去查看那些屍體。

正好這時候,那些家屬也陸陸續續的上門來運屍體了,王生也開門見山不避諱,告訴他們屍體有問題,還不能運走。

緊接著,王生開始排查,一圈下來,發現其中兩具被他縫合的屍體,脖子處根本不吻合。

倒不是不嚴絲合縫,而是這兩具屍體,皆是上下膚色不一樣,要麼腦袋的皮膚看著像三十多歲而身子皮膚卻看著快五十,要麼就是反過來。

王生冷著臉,詢問這兩家家屬,果不其然,這裡邊還真有貓膩,其中一家家屬支支吾吾的,在王生連說帶嚇唬的逼問下才說出了實話。

原來啊,他家的屍體,在生前被抓捕的時候,因為拘捕,被衙門砍斷了一隻手。

聽說人死後屍體不全便無法投胎轉世,這家人便動了心思,行刑之後,趁亂將腦袋換到了另一具身子上,運到王生這兒了。

而被換走完整身子的那具屍體的家人,雖然發現少了手臂,詢問刑場的捕快為何少了手臂?

那捕快對犯人家屬哪兒能好臉色?便不耐煩地回了一句,說這犯人不老實,想逃跑被衙門的弟兄砍了手。

家屬雖說痛心,但也沒多疑,便收了屍同樣帶到王生這兒請他縫屍。

整件事下來,兩具屍體便被不知不覺的掉了包。

事情真相大白,兩家家屬自然爭執了起來,王生勸阻之後,便讓這兩家家屬留下來,待到天黑之後,將這兩具屍體脖子處的線拆了去,並將身子、腦袋換回去重新縫合。如此下來,縫屍前依舊點了三炷香,這一次可再沒發生什麼意外,事成之後,由那家搞鬼掉包的家屬付了全部的錢並多給了些辛苦費,這才各自運著屍體離開。此事過後,王生再看手臂上的腐爛處,只見傷口已經結痂,忙活完睡了一覺后再醒來,只見傷口結的痂竟然已經全部掉落,整條胳膊竟然這麼快便恢復如初。打那以後,王生可不敢再違背二皮匠的規矩了,絕不為了趕時間而行方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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