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許青驗屍能得到的結果,便也就如此了,若真要再進一步,便得開顱驗腦。

但以許青的經驗來看,死者也不用開顱,紅花毒應當就是他的死因。

仵作把驗屍格目呈出來,又細細講解,在場幾位官爺自都聽懂。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以許叔的格目來看,死者應當只在血中帶了紅花毒,若無這些後續動作,死者又會是何種樣子?」

許青眼睛一亮:「若無後續這種種,沒有什麼弔掛佛塔喉穿曲尺,死者應當會如心梗一般忽然猝死,死前還要掙扎半刻,說實話,如我是兇手,我斷不會多此一舉,弄得這般興師動眾,反而讓官府介入調查他的死因。」

姜令窈點點頭,同姚沅對視一眼,姚大人道:「若是一般的猝死亡故,若是常年身體孱弱或飲酒玩樂之人,大抵不會有人疑惑。就如同這位榮金貴,以他徒弟之言,他多半常年飲酒,如此突然亡故,若只當猝死並不會有官府在意。」

府尹大人如此說,鄭峰鄭千戶卻皺起眉頭:「府尹大人怎可如此兒戲辦差,每一樁疑案都要儘力而為。」

姚沅擦了擦汗,臉上笑容不變:「鄭千戶可知這整個順天府有多少百姓,每日有多少刑案?要死多少人?」

鄭峰面容一僵,倒是不再言語。

還好這位鄭千戶不善言辭,脾性也耿直,若是其他錦衣衛來,還不知要如何同姚大人陰陽怪氣。

姜令窈見姚沅長舒口氣,適時開口:「如許叔所言,我是否可以大膽猜測,死者身中之毒只在血中,那麼他到底因何中毒是否也有了答案?」

姜令窈的話,把眾人的目光重新彙集在了驗屍格目上。

姜令窈頓了頓,繼續道:「若是以毒針刺血,只要在手腕脖頸處大脈入針,針只入血管之中,那紅花毒便只會在血中,是也不是?」

她的這番推測說完,屋中陡然一靜,但片刻之後,許青卻猛然起身,飛快道:「妙極,妙極,我再去仔細搜尋,看他身上血液到底染毒如何。」

許仵作一專註起來,便絲毫不在意旁人,他甚至都未同幾位大人道別,便甩門而去。

姚沅卻笑著岔開話題:「喬推官不愧是高徒,破案頗有些獨特見地,此番推論應當是最近真相的。」

鄭峰一直只聽她們評議,一言不發。

姚沅同姜令窈對視一眼,然後才看向鄭峰:「鄭大人,是否可以說說證詞?」

鄭峰這才一個問題一個回答,一板一眼道:「昨夜剛一清楚死者身份,我們鎮撫使便讓同魏掌印詢問死者關係,魏掌印對御用監很是熟悉,直接便道出御用監幾個匠人情形。」

鄭峰的話似是早就背在心中,不需看證詞,也能說得分毫不差。

「死者身份兩位大人應當都知,他是御用監的行首,鎏金雕刻嵌寶皆是御用監之最,他的手藝繼承自他父親,傳到他這一代,因他頗會鑽營,因此同御用監上下都有幾分情面,跟魏掌印甚至是顧廠公都有來往。」

「也正因此,這奉壽佛塔的差事自然由他挑頭,且陛下還曾召見過他,似是說過若此番差事做得好,必會給他榮華富貴之類的話。」

御用監的匠人都是匠籍,世代不改,但當今陛下又很喜恩封身邊親近之人,只要是他喜歡的,就會給個傳奉官。

只要做了傳奉官,便能脫去匠籍,還良民之身。

如此這般,誰人會不動心呢?

姜令窈和姚沅一聽便明白了,也不過只剩三五日,只要榮金貴把這奉壽鎏金佛塔呈上去,讓陛下能給太後娘娘風光辦一次大壽,那他還說不定能進入工部文思院,好歹能混個從九品的副使。

工部文思院其實職差同御用監左近,但御用監只專做皇家御用之物,而文思院也令行其餘宮中器物、祭祀器皿以及京師各衙門所用器物等,文思院一般也就大使一名,副使兩名,皆是末官。①

當今聖上既然喜恩升匠人為文思院副使,如今文思院副使便不是兩人定數,已經改為不定數。

姜令窈捏了捏手指,道:「難怪榮金貴的徒弟馮栓子說他近來總是吃酒,原是好事將近,剋制不住。」

鄭峰沒有點評她的話,只繼續一字一頓道:「根據這一線索,鎮撫使大人迅速推斷出有嫌疑的匠人,並進行了審問。」

「我們審問的最後一人,便是御用監匠人中排序第二,也一同匠做佛塔的徐寶財。」

鄭峰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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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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