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行動

16.

在佟佳貴妃找瑪琭談話之後的幾天時間裡，風平浪靜，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沒有太大的變化。

倒是赤珠在知道貴妃娘娘單獨召見過她以後，還專門趁著下值人少的時候跑來向她悄悄打探了一番。

瑪琭被問得一瞬間有點語塞，只好無奈地敷衍她，說貴妃娘娘是想找幾本書來看看，再順便詢問了一下小書房的近況。

沒辦法，總不能直接告訴這姑娘，貴妃娘娘打算讓人去伺候皇上，但是最後在你我兩人中選擇了我，而你——出局了。

事實上，瑪琭她什麼也不能說，畢竟在事情還沒有開始落實之前，都會存在一定的變數。越是如此，就越要小心謹慎，這是她唯一的翻身機會，任誰都不能阻攔她！

瑪琭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依舊沒有放棄之前的念頭。當然了，她個人是沒有覺得這麼想「努力上進」有哪點不好，因為她自己也一樣，想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希望赤珠在得知實際情況以後，不要恨上她才是。雖然即便是沒有她的存在，赤珠能被選中的幾率也是很小很小的。

這天上午，康熙身邊的傳旨太監帶著人到承乾宮來遞口諭，說皇上之後想和佟佳貴妃共進晚膳，讓承乾宮這邊提前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

共進晚膳的潛台詞，不就相當於是在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夜裡便要在這邊留宿①了的意思。

瑪琭聽到這個消息后，心裡卻想著，貴妃娘娘前些天說的事情就在今天嗎？

事到臨頭了，她的內心深處突然開始有一點焦慮和說不出來的煩躁感，也不知道佟佳貴妃會具體如何操作和安排。

瑪琭拍了拍自己因為些許緊張而略微繃緊的臉，勉強放鬆了下來。不管即將要發生什麼，在她還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情況下，還是不能自亂陣腳，仍然要像往日一樣，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能有絲毫懈怠。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瑪琭可絕對不允許出現一丁點兒變故，讓以前的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她一邊在腦子裡想著事情，一邊手腳不停地簡單擦拭書架。

「叩叩叩……」

瑪琭回頭就瞧見桂嬤嬤表情嚴肅地拿著一個小木匣子站在門口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自從上午得知皇帝要到承乾宮的消息起，瑪琭的心就一直微懸著，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暗自輕呼一口氣，終於來了。

瑪琭按捺住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按照慣例先給桂嬤嬤問好行禮。

接著她故作疑惑地問道：「嬤嬤，找奴婢是有什麼事兒嗎？」

桂嬤嬤看著面前氣質輕靈的女孩兒，以前對她的感觀就很好，現在內心更是不禁讚歎到，是個沉得住氣的。

這樣子其實挺不錯的，總比有些人一聽到消息，就像是掩飾不住想到處不停歇地刷存在感的舉動要好太多了。

她也不準備多說什麼繞彎子的客套話了，桂嬤嬤直接將手中的小木匣子遞給了瑪琭，然後正色道：「想必，你先前應該是聽到動靜了，今天皇上要來咱們承乾宮。娘娘是計劃使你先在皇上面前露臉，多兩次眼熟一些后，再讓你去侍寢，這樣對以後的發展更有利。」

這個安排和瑪琭之前預想過的最佳方案不謀而合。

一上來就張羅宮女去侍寢，確實是顯得過於突兀了，而且感覺目的性好像太強了些。在前面稍微加上些鋪墊，應當會好很多。

「這是娘娘讓我送來的比較淺淡的胭脂水粉，你適當地用點兒修飾一下就好，不要弄得太過明顯了，以免弄巧成拙。」桂嬤嬤意有所指地暗示道。

瑪琭雙手接過小木匣子，指腹摸著匣身上雕刻著的不顯眼的精緻紋路，對桂嬤嬤表現出感激的神色：「多謝貴妃娘娘，奴婢明白的。」

可以這麼說，追求美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在清朝，宮規要求宮女平日必須素凈簡單，不能打扮，塗脂抹粉這種行為是被嚴厲杜絕的。

在一年中，只有正月和萬壽節這兩個時間段是例外，宮女們可以在那會兒稍稍裝扮一下自己，除此以外，是會被嚴懲的，當作反面典型，殺雞儆猴。

瑪琭心想，讓她化淡一點，嗯……這不就是裸妝或者素顏妝的含義嗎？

化了妝但看起來像是沒有化妝一樣，透著清新淡雅，天生麗質的感覺。

*

初秋，溫暖的陽光透過院裡層疊茂密的梨樹枝葉，灑在剛剛抵達承乾宮的康熙身上，聞著周圍繚繞著的淡淡青草香氣，似乎是感受到從內到外的放鬆，他心情很好地向裡面走去。

等到康熙與佟佳貴妃用完晚膳以後，已經是申初時刻（下午三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