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規勸
「就不應該那樣讓著她!」
等到把趙青吟打發走,薛盈盈最後拿定了主意。
就是把裙子給她修補好。
也確實是按照薛盈盈的說法。
手藝上按照平日里一半的價格算趙青吟的。
至於用料,她會讓人到外面去買。
比金玉閣里的便宜很多,但不至於買那些濫竽充數的東西回來應付,要是趙青吟實在不放心,怕她在這上頭坑了她的銀子,也可以自己去買,或是跟著一塊兒去買。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再找外面的綉娘去補,是不成了。
薛盈盈說的很清楚,這個裙子要修補,手藝複雜得很,還要用上界線的手藝。
就算是在金陵城中,能找出這樣手藝好的綉娘也沒幾個。
會做這個手藝又都高得很,價錢上都不會低的。
她肯只收一半的價格,已經算是很給趙青吟留著體面了。
趙青吟要是還不肯服軟,那這件事情確實是無解了的。
連馮寶蘅都生怕惹禍上身儘快躲了,何況是她?
所以後來她大概問了薛盈盈需要多少銀子,這個台階總歸她是下了的。
反正也就幾兩銀子,她自己去想想辦法,也能湊的出來。
所以等到把人弄走之後,傅清寧和霍明珠上了三樓去坐著吃茶。
窗戶打開的時候正對著樓下的街道,能看見趙家的馬車遠去的背影。
霍明珠吃著焦糖花生,滿眼裡還是不平:「也是薛娘子心太善了,明知道她是不懷好意而來,還肯給她那樣低的價格。
需知道,月如她年下時候在這兒做了一套衣裙再算上綉袋香囊抹額那些,可是花了快三百兩銀子的,光是手藝啊!
是,她自己到外頭去找了便宜的材料,那些修補用的綉線還有那些珠子一類的,這都沒什麼,關鍵是薛娘子的手藝算她那樣便宜。
我是個不精於此道的人,都曉得界線是最難的手藝了。
薛娘子原本也沒有騙她。
這滿金陵城你只管打聽去,但凡是會界線手藝的綉娘,哪一個不是漫天要價啊。
主要是那些高門貴女,還有那些士族大婦,她們就願意花這個錢。
確實是被哄抬起來的價格。
只是這麼多年大家也都習慣了。
趙青吟算個什麼東西?」
這些事情傅清寧當然了解過。
畢竟她把薛盈盈帶回金陵城來就是為了做這個生意的,當然是要先到各處去打聽清楚,這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還是不能忘的。
既然打聽過,她就心裡有數,也才越發曉得薛盈盈是多難能可貴的一個人。
有那麼好的手藝,從前確實是埋沒了。
沒想到現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的。
薛盈盈只是要了趙青吟幾兩銀子,那實在是不貴了。
這個台階給的,趙青吟要是再不肯下,是真的不識好歹。
不過這會兒看霍明珠氣惱成這個樣子,傅清寧還是笑了笑,然後勸她:「你怎麼氣成這個樣子?
你想想趙青吟今天在金玉閣真的討著好處了嗎?還是說她佔了大便宜去?
是,盈盈是收的銀子不多,但她也是想著息事寧人。
不然真的扭送了人送去京兆府告官嗎?
我們不出面,盈盈一個人也未必能告得贏她。
再說了,連馮寶蘅都鬧了她,不願意摻和這事兒,躲了,還不夠你解氣的?
她素日里仰仗著的不也就是馮寶蘅一個人嗎?
還有啊,本來她就是為了要回那十八兩銀子,才自己把好好的一條裙子給毀了。
原本那條裙子上的用料我一一都看過,全是頂好的。
可是她自己不知足,非要把裙子給毀掉。
如今就算盈盈幫她修補起來,用的那些配料也都是最不入流的東西,又便宜又不好,就算穿出去,外頭那些小娘子們眼睛多尖啊,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兒來。
到時候還不把她給笑話死嗎?
她沒有能要回那十八兩銀子,還賠進去一條裙子,這仍舊不算完,她還要再多花幾兩銀子,這不夠她肉疼的?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她前前後後花了二十多兩銀子,算下來也小·三十兩了,結果就得到一條殘次品。
這裙子往後她穿了噁心,不穿更覺得噁心。
還捨不得扔掉,畢竟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就橫在那兒,不上不下的,你說是她難受,還是你應該生氣?」
倒是叫她這麼一說,霍明珠心裏面覺得好受得多。
似乎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反正到最後吃虧的其實都是趙青吟她自己。
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弄僵了跟馮寶蘅的關係。
只是霍明珠思來想去,還覺得不對勁兒:「那本該叫她出的更多的!」
「人家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雖然自詡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但也不至於因為這一點事情就要把人趕盡殺絕。」
傅清寧便只好繼續勸她:「都說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呢?
再則她心裡知道有那麼一怕,不比什麼都強嗎?
否則今天打發了她,過些天她想著別的法子還要上來找麻煩,圖什麼?
咱們一天到晚沒事兒干,就光顧著應付她啦?」
霍明珠撇了撇嘴:「你先前可不是這麼勸大姐姐的。」
傅清寧便笑而不語。
勸表姐和勸她是兩碼事。
表姐她正好是心太善了。
而霍明珠卻又剛剛好跟她反過來。
不是說心不善,只是她太追究也太計較,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本身霍明珠她自己沒有理的都已經不饒人了,何況叫她占著道理二字,那就更是了不得。
她是真能把人往絕路上逼的。
歸根結底,是人跟人不一樣。
既然不一樣,就得換個法子去勸。
她勸霍明意的那些,真要放到霍明珠身上,那就成了拱火了。
傅清寧是不幹那種事兒的。
好不容易這些日子以來霍明珠脾氣好多了,做什麼事情也知道三思而行了,她再去挑唆一場,前面的努力便全都白費了。
她便嘆了口氣:「你就聽我兩句勸吧,倒為了趙青吟這樣的人把自己氣的不輕,圖什麼呀?咱們就吃兩口茶,到街上去逛一逛,想吃什麼想買什麼,我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