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識破
沉默半響，虛空氣氛凝重，使人如陷泥沼，只覺得胸口沉悶無比，似是壓了千鈞巨石一般。
「意圖傷我李氏族人，乃是十惡不赦死罪，罪應當死！」
「然老夫不願大開殺戒落得以大欺小的名聲，今日便饒你們一條性命，還不趕緊退走，若是遲了，便休怪老夫手下無情，直接出手將你等盡數打殺。」
「滾！」
最後一聲，端得是如平地驚雷，嗡鳴迴響之聲於虛空之內往來滾盪不休，氣勢十足。
磐石面色發白，直接被天人三境氣息威懾，即便並未直接落下造成殺傷，依舊對他形成的極為嚴重的壓力，若非心中一股不甘怨恨，恐怕他早已落荒而逃。不過此刻，聽得這李浩為開口，他眼底卻是突然閃過幾分異色，隨即不著痕迹遮掩過去，略微停頓，面上配合著流露出幾分惶恐之意，道：「今日之事實則無奈為之，若是可以選擇，晚輩自然也不願與李氏交惡，否則豈非是自尋死路。」
「不過眼下我等所在乃是人族匯聚點死斗場內，按照規矩，一入其中，雙方廝殺博弈，需要一方徹底死滅之後才能分出勝負離開此地。如今勝負未分，我等如果離開，必然會遭到匯聚點組織力量的絞殺。因此今日並非晚輩等人不知進退，而是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您明察。」
磐石此番開口，卻是將姿態放得極低，以他對李家人的仇怨，再想到他的性子，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啊。
王虎、金尚、藍秋等人齊齊暗自皺眉，目光中流露不解之色。
但此刻他們卻並未發現，地面上那面色煞白的蕭晨，如今聞言，眼底瞬間劃過幾分讚賞之色，這磐石果然是一號人物，至少眼光至狠辣，頗為罕見。
這李浩為，不過是一副空架子，方才隨手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卻已經將他這一絲神念所擁有的力量損耗殆盡，如今他不過是空有天人三境的威壓，卻無法施展半點神通。
說白了，此人現在就是純粹的在以自身氣息作為恐嚇，完全就是一個紙老虎。
蕭晨能夠看透這點，乃是仰仗修為強大，但磐石絕對無法做到這點，而他做出眼下的反應，明明又是察覺到了異樣之處，正因為如此，才越發顯得難能可貴。
之前抵擋下李家劍修死命反擊，他已經給了磐石報仇雪恨的機會，如今就看他能否把握住了。先前蕭晨看出了李浩為的深淺卻並未提醒於他，便是因為這點。若是因為畏懼此人威勢，便主動退縮，那麼機會也是磐石自己放走的，於蕭晨無關。好在磐石心思敏銳，似是有所察覺，如今就看他有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了。
而此刻，磐石恭謹言罷，拱手彎腰深深施禮，卻無人發現，他眼中瞬間充斥了滿滿的緊張之色，卻強自壓制，連呼吸都未曾出現半點變化。
李浩為微微皺眉，隨即揮手，不耐煩道：「此事你大可放心，今日死斗場搏殺有我李家插手，老夫可保證，你們事後絕對不會受到半點追究，否則便是與我李家為難。」說話間，這老鬼目光陰冷在周邊掃過，顯然是意有所指。語態霸道，不留半點退路。
磐石聞聽此言，眼中緊張之色瞬間消散，這才發現背後衣衫已經被冷汗徹底打濕，疾風吹來，頓時生出一陣「涼颼颼」的感覺。不過此刻，他心中卻是極為平靜，緩緩抬首，目光直視李浩為，全無半點閃避畏懼，更無之前的半分敬畏恭謹。
被磐石目光籠罩，李浩為心中一跳，面上卻並未流露出半點異樣，眉頭一皺，久居上位的大能者威嚴氣息頓時撲面而來，厚重如山，直欲將人強行壓倒。
「放肆！本座已經讓你等一條生路，還不速速離去，莫非真的想要找死不成！」
一皺眉，一低斥，頗有威勢，常人極難抵擋。
磐石面色越發蒼白，但面色卻已經平靜，此刻嘴角微翹，流露淡淡冷笑，緩緩開口，道：「李家七長老李浩為，性子暴虐嗜殺，極為護短，修道至今，但凡與李氏一族作對修士，不論緣由，落入其手中盡皆死滅，活命者寥寥無幾，全身而退者更是萬中無一。」
「如此暴虐的人物，今日居然會突然轉了性子，想要放晚輩等人一條性命，李前輩，您說這件事情是不是透著詭異？」
李浩然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心中卻是忍不住暗暗叫苦，暗道失算了也！
磐石微微一笑，也不待他開口，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晚輩確實覺得不對勁，所以再度小心的試探了一番，提出了之前不能離開死斗場的事情，沒想到李前輩又是極好說話的以李家的威名，將此事擔待了下來，確實極為霸氣，卻讓晚輩心中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雖然不知具體原因為何，但李前輩您這一道元神虛影如今已經沒有了再度出手的能力，若是猜錯了，我磐石甘願受死，若是猜對了，今日便是李雲奇償命之時！因為今日，是我最好殺死此人的機會，一旦錯過，此生此世能否再有機會，我並不知曉。」
「所以眼下，我以性命為賭注一搏，博的就是李前輩不能出手！」
聲音果決，透出堅定之意，眼眸沉穩，爆發出璀璨神光。
顯然對於心中猜測，磐石心中極有自信！
王虎、金尚等人聞言惶然大悟，但眼底依舊有幾分憂色。這猜測為真自是一切好說，若是不對，那麼他們幾人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但好在，磐石的猜測並未出錯！
李浩為目光首次流露出凝重之意，深深看了磐石一眼，道：「眼光好生毒辣，心思好生靈透，我李家有你這個敵人，日後勢必會是一個禍害。」
「若有機會，老夫必定會將你剷除。」
此言雖未直接回答，卻無疑間接承認了磐石的猜測。
磐石心中一松，卻並未放鬆警惕，畢竟面前乃是一名天人三境強者的神識虛影，絕對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