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8

第104章 番外8

秋高氣爽,孕三月的女子坐在庭院的搖椅上,吃著桂圓和甜棗,懶洋洋地翻看著大寶兒所作的水墨畫。

那會兒陳述白帶著陳溪作畫,大寶兒也跟著握起筆杆子,在畫紙上勾勒來勾勒去,勾勒出一幅「潦草」的水墨畫,還到處跟人炫耀,逗得宮裡人咯咯笑。

自打有孕,殊麗變懶了許多,趕上風和日麗,就會坐在庭院內小憩。

手中的畫作落在地上,也渾然未覺。

一道小小身影走過來,為睡著的人兒蓋好毯子,隨即彎腰撿起畫紙,撣了撣塵土,掐腰嘆了一聲,頗為老成。

一旁為殊麗驅趕秋日蚊蠅的宮人憋笑道:「公主,你怎麼還嘆氣了?」

大寶兒卷好畫紙,一本正經道:「母后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睡個覺還不知道蓋被子。」

宮人捂嘴笑,心道一點兒也不冷,根本不用蓋毯子,不過小公主還真是個操心的命。

一個人閑得無聊,大寶兒拿起改良過的風車跑出月門,沿著樹蔭使勁兒地跑,隨後停在一處池塘前,蹲在那裡盯著池中的錦鯉。

跟過來的宮人們站成一排,靜靜陪在小公主身後。

大寶兒喜歡魚兒、鳥兒、貓兒,經常同它們講話,絮絮叨叨像個小老嫗。

陳述白過來時,大寶兒還在跟錦鯉述說心事。

「魚啊魚,不知道阿斐哥哥和他的舅舅、我的叔叔團聚了么。」

沒想到女兒惦記著這件事,陳述白負手站在宮人一側,抬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們不要發出動靜。

眾人又聽大寶兒說道:「魚啊魚,你們說,父皇為什麼不喜歡那個叔叔?」

「那個叔叔看上去有點凶,不過我不怕他。」

「魚啊魚,你能游到叔叔身邊,告訴他寶兒不怕他嗎?」

不知小傢伙腦袋裡裝了點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陳述白輕咳了聲。

大寶兒聞聲回頭,見父皇突然出現,吐了一下舌,怯怯地站起來,既心虛又理直氣壯,「寶兒在跟魚講話,父皇不能偷聽。」

陳述白走過去,將她抱起來,「不只為父聽見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你下次小聲一點。」

大寶兒捂住嘴,認真地點點頭,用氣音道:「知道啦。」

陳述白眸中染笑,抱著她回到坤寧宮。

殊麗還未醒來,凈白的臉上浮現兩抹紅暈,看樣子睡得很香甜。

陳述白抱著女兒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靜靜凝著妻子,心裡也惦記起大理寺那撥人的情況。

一個月過去,也該有口信捎回來了。

一座繁華城池的郊區外,陳斯年等人被當地布政使的殺手們逼至絕境。

歷經一個月,陳斯年等人已經偵破兩樁陳年大案,可鋒芒也隨之四溢,被這一帶的布政使探聽到了風聲,在沿途設置了埋伏。

因被追殺,陳斯年和眾人走散,一個人悄然走在濃霧瀰漫的樹林里。

對方先下手為強,無疑是不想他們探查到蛛絲馬跡,那勢必有鬼。

陳斯年蹲在地上捻起一枚飛鏢,估摸是殺手們在追逐時投擲的。

身後傳來細微腳步聲,陳斯年扣緊飛鏢,狀若沒有察覺,待腳步聲逼近時,倏然轉身揮手,射出了飛鏢。

關婉韻側身避開,忙道:「是我。」

陳斯年並沒有因為差點誤傷自己人而感到抱歉,冷冰冰問道:「其他人呢?」

關婉韻撿起飛鏢查看后,放進衣袖,「走散了。」

既是自己人,兩人選擇了同行。

到了溪邊,陳斯年蹲下來掬起水洗了把臉。

關婉韻抱臂靠在溪邊的老樹上歇息,「你覺得,這個布政使有問題嗎?」

「還用問?事出反常必有妖。」陳斯年洗完臉,又用手掌的余濕擦了擦脖子,溪水清涼,皮膚也清爽起來,「為今之計,先拿下兩名刺客,逼出口供再說。」

先帝二十年,該布政使還是名不轉經傳的伯府二公子,那一年秋,他的府上發生命案,伯府家主被人殺害,官府按著線索抓捕了他的長兄,他順利繼承了爵位,進而有機會入朝為官。先帝二十二年,年僅二十一歲的他拿到一方布政使之職,就此扶搖直上,任誰都要感慨一句年少有為,但實則,他與當時的吏部尚書交好,兩人沆瀣一氣,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

後來,他實力大增,派人將那個吏部尚書滅口,就此高枕無憂。由於沒有留下證據,先帝沒有懷疑到他身上,直到陳述白登基,派人著手調查伯府家主和吏部尚書被殺的案子,才順著線索懷疑到他的身上。

但此人手底下的能人異士極多,還握著十萬兵權,成了這一帶的霸主,想要逮捕他,必須拿到實打實的證據。

陳斯年等人也因此遭遇了埋伏。

聽完陳斯年的建議,關婉韻沉默了,在被追殺的途中,想要反過來活抓刺客,並不簡單,但關婉韻沒有退卻,爬上一棵最高的樹,眺望遠方,隨即開始設置陷阱。

他們的包袱裡帶著鏟子、捕獸夾、鐵鉤捕網,需要等刺客越過此處時,主動上鉤。

挖了坑,關婉韻一邊布置捕獸夾,一邊問道:「你做餌?」

陳斯年撇開手裡的鏟子,啐了一口嘴上的塵土,挑眉道:「要不你做餌?說不定殺手憐香惜玉。」

關婉韻最厭惡誰拿此事調侃,一腳踢在他的膝彎,眼見著高大的男人趔趄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陳斯年從未想到這女人會跟他動手,轉身皺起眉頭,「你有病啊?」

「是你先挑事兒的。」

關婉韻拿出鐵鉤捕網,再次爬上樹榦,將一頭系好,又示意陳斯年去系另一頭。

上面的鉤子差點傷到臉,陳斯年隔空點點她,心道好男不跟女斗。

布置好陷阱,陳斯年拾了些枯枝,準備在陷阱前烤肉,以濃煙和香味吸引殺手的注意。

關婉韻隱藏在樹杈上,聞著烤雞的味道,忽然肚子咕嚕一聲,幸好站得高,不會叫底下那人發覺。

她抿抿唇,著實餓了。

陳斯年不緊不慢撒著調料,當粉料與雞的脆皮交融時,香味瞬間迸發出來,瀰漫在樹林間。

掰下一個雞腿,陳斯年吃起來,全然沒管上面的女人。

殺手們對視幾眼,悄悄朝著背對他們的男子靠去,舉起了手裡的鋼刀。

火光映入陳斯年的眼中,幽幽深深,晦暗不明,有種陰鬱的詭異感,他就那麼坐著,像是沒有察覺。

當鋒利的刀刃擦過耳邊時,他以拇指擋開,拇指上套著的,正是從天子那裡討要來的玉扳指。

作為天子的信物,陳斯年並不處,天子還會追責,功虧一簣,還怎麼陪在林斐身邊?」

「多謝提醒。」陳斯年還在靠近,「你真覺得我是為了一個孩子?借口罷了。」

所以,他從頭至尾都沒在乎過林斐,是想趁機逃之夭夭?

關婉韻慢慢退後,右手伸到背後,摸到了刀柄,「勸你冷靜。」

「我冷靜三年了。」陳斯年陰惻惻地笑了,忽然投出飛鏢,朝關婉韻襲去。

關婉韻側頭躲開,卻聽見背後傳來「啊嗷」一聲。

草叢亂顫起來,不知什麼東西跑開了,看身形和動作,是個具有攻擊性的小型野獸。

飛鏢沒有射中野獸,卻還是驚嚇到了它。

關婉韻疑惑地扭回頭,對上陳斯年似諷非諷的眸子,「你在救我?」

「想多了,我只是冷靜下來,不想惹事而已。」

說罷,蹭了一下肩頭的血,頭也不回地走開,還將那份口供丟在地上。

關婉韻彎腰撿起,愈發琢磨不透這人的脾氣,古怪又深不可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並沒有獨吞功勞的心思,否則,剛剛不會救她。

「喂,等等。」

「快點跟上,日頭落山,林中不安全。」

「你不處理傷口?」

「少假惺惺,適才傷我時,怎麼沒手軟?」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沒看誰,誰也不服誰,就那麼懟了一路。

關婉韻從不知,自己的話可以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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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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