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抽絲剝繭霾重重
梅雪驚訝的張開雙手,急忙後退,一個趔趄險些跌入懸崖,待調整好平衡站穩,感覺一股涼氣滲透脊背,又回過頭看看洞外高深的峭壁,她擦了一把額頭上冷汗,戰戰兢兢,躡手躡腳走了過去。
一副刺眼的白骨架在洞的右邊,半靠洞壁躺著,身邊一把戴鞘的寶劍,劍鞘黑紅的木質上點綴著七顆蠶豆大的綠松石,金光燦燦的寶劍柄上鑲嵌著一顆銅錢大的紅寶石透過洞外的陽光,閃著血紅的光芒,被這具白骨的手骨緊握著,附近散落一些銀兩、玉器飾品,以及早已腐爛成若隱若現的絲綢碎片。
骨架的左邊放著一塊黑色的石塊,寬有二尺七寸,高有三尺五寸。
當梅雪看到這塊黑石,不由的挪了過去,她盡量保持著和白骨的距離,繞過去使勁搬起黑石,一步一步向山洞口移動,還用餘光瞟著那白骨,唯恐突然站起來似的。
這塊黑石和上次看到的是同一種石質,按照上面雕刻字跡的距離,兩塊石頭的大小是相等的……。
先不想那麼多,看看有沒有文字再說,她急忙從柏樹上扯下一根枝葉,掃去石頭上的塵埃,和上一塊石頭的相反方向,依稀出現了一行字「汝河北岸風吹柳」。
「似夜非晝夏和秋,汝河北岸風吹柳。」梅雪捋起頭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下邊肯定還有詩句,會藏在哪裡?「汝河北岸」?「風吹柳」?腦海里咋沒有這種意境呢?她轉動著眼珠子,仔細的在記憶里搜尋著,突然看到那架白骨不禁打了個激靈,還是想辦法出去吧,這裡太可怕了,令人窒息。
「老前輩,多多……,多有打擾,還,還請見諒,還請見諒。」梅雪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說著,慌忙跪下身子叩拜。
她拿起寶劍,劍柄上的手骨紛紛散落下來,她走到洞口使勁抽出寶劍,雖然有些許的銹跡卻不乏鋒利,一片刺眼的冷光令人膽戰心驚。
她被困在了這裡,下邊是五十多丈的深淵,陡峭的山體根本無法跳躍攀爬,她不敢再往洞里摸索,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已經落山。就這樣她抱著寶劍昏昏沉沉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
她再次探出頭往崖壁下張望的時候,臉前一道藤條擰成的粗繩,直達溝底,她緊緊的抓住柏樹枝,往上看去,看到一位衣衫襤散,污頭垢面的影子,露一嘴白牙笑著,瞬間消失了,她看到了,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就是父親,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含著淚大聲喊著:「爹——,昂昂……,爹——昂昂……。」
她抬起袖子,擦一把眼淚,急忙順著藤條跳躍著迅速下滑,跨過深溝,向山頂飛快的攀爬著。
「爹——,爹——。」
當她氣喘吁吁地趕到山頂時,卻四處找不見人影。無奈的跪在山石上,拍打著膝蓋大聲的哭著,那凄慘的哭喊聲在山間回蕩著,很久很久。
梅雪站起身,有氣無力的往前走著,始終不忘記洞察著四周,希望父親和藹的笑著,站在自己面前,沒有,一直沒有看到。
她開始朝著山頂走去,突然她看到了柳樹坑村,靈機一動,下了山一直到里下村,朝柳樹坑走去,「風吹柳」柳樹坑村正處於汝河北岸。
路過里下村時,紅梅看到梅雪,急忙走過去。
「我昨晚去找你,是去哪裡了?」紅梅皺著眉頭,焦急的樣子問:「可把奶奶給急壞了,還想著是那個死老常在搗鬼。」
「我昨晚被困在一個山洞,今早才出來……。」
「走回家吃飯去,」還沒等梅雪把話說完,紅梅就強硬的拉著梅雪回家去見奶奶。
「你知道嗎?咱奶奶昨天去找老常要人了,準備把你給接回來,」紅梅興奮的走起路來直撒歡,一蹦一跳,邊走邊說:「奶奶還想著他老常不會放你,你猜啥結果?」
「哎,你咋還拿把劍,從哪裡弄得?」紅梅奪過寶劍,在手上閃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說:「吆——,挺沉的,拿著不累嗎?這個紅琉璃石好看,撬下來送給姐姐唄?」
「姐——,你咋這樣,人家好好的一把劍你就想破壞。」
「不說了,不說了,回家去。」
姊妹倆高高興興的回家了,張桂枝一看梅雪回來了,那眉飛色舞,揮動著雙手,笑得合不攏嘴。
「哎呀——,我的小孫女可算回來了,我的一塊心病總算放下了,放下了,」張桂枝急忙搬來凳子,說著激動的兩眼淚,拉起袖子擦去眼淚,嗤嗤吸了兩下鼻子,繼續說:「餓了吧——,我的寶貝孫女,去屋裡,去屋裡去,奶奶去給你宰雞吃,這就去,這就去。」
常玉福聽說小孫女回來了,也披著外衣拄著拐杖,緩緩的走了出來,看她們都進來,也就再緩緩的扭過身,卻又折回頭,死死的盯著梅雪手裡的那把劍,一直盯著,那眼光使人感覺害怕。
梅雪看到爺爺那異樣的眼光,又低頭看看寶劍,看看爺爺,就緩緩而怯生的捧到爺爺跟前,問:「爺爺,您是看這個嗎?」
「凳子,把凳子給我搬過來,」常玉福卻始終看著那把寶劍,即便是說話,也一直緊盯著,說:「扶我坐下。」
常玉福握著寶劍,老淚縱橫,那雙粗糙乾癟的手顫抖著,不停在寶劍上揉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