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召見
耀眼的陽光折射進青石牆內,綠茵圍繞,柳樹的枝條在瑟瑟微風中被吹起,發出細細的聲響,轉而又改變為狂風,柳絮滿天。
此時射禮堂正舉辦著比賽,第一輪已過,站著女子正觀看著,認定第二輪也毫無懸念,小聲私討著蕭予情的不自量力。
備受矚目的兩人再一次各自拉起弓,舒念嵐悄瞥了一眼,蕭予情還是淡定自若,沒有一點受打擊的痕迹,她眸中帶著些輕蔑,轉而又收回視線,專註的盯著靶子。
隨著「嗖」的射箭聲清晰響起,眾人紛紛盯著靶子,巾幗娘子走進一瞧,射的兩個靶子上都各自有兩支箭,有些驚疑,又很快恢復神色。蕭予情對應的靶子上,箭矢穩穩的定住,一支箭停在九環,一支箭在九環靠內,只差一點就到紅點內,而舒念嵐雖然發揮穩定,一支箭在八環,一支箭在七環,但是並沒有比蕭予情高。
當巾幗娘子宣布這局分數,眾女子都被驚到了,她們雖不信蕭予情,卻意識到這位頗有威名的巾幗娘子肯定不會徇私舞弊,不得不服輸。
此言一出,舒念嵐瞳孔放大,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蕭予情,咬緊牙關,心緒有些慌亂了。
接下來的一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又是蕭予情獲勝,舒念嵐此時徹底慌了。
「她怎麼會連續兩輪超過自己!難道第一局只是她的偽裝嗎?再這麼下去,真正丟臉的是她舒念嵐,而不是蕭予情…」心中想著,她握了握弓,手心出汗,有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意味。
進行到最後一輪,決定勝負的時刻到了。蕭予情臉上還是沉靜,絲毫不慌,當她們同時搭上箭在弓上,舒念嵐手有些發抖,額頭冒出薄汗,她輕呼吸口氣,強迫自己安定下來,最後一輪,她舒念嵐一定要反超蕭予情,舒家的面子不能落。
思及此,她再次緊握弓,將箭矢搭在弦端上,只是拉弓的手仍然止不住的輕微發抖。
而相比,舒念嵐一旁的蕭予情則不緊不慢,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更顯閑適。
當最後一輪,雙方的箭矢都直直朝靶子射去,有種勢破如竹之感,眾女子都期待最終的勝利落在誰身上。
蕭予情的雙箭,一支正中靶心,一支則在九環,舒念嵐射出的箭,一支出乎意外的在三環,一支則在四環。
眾人都有些吃驚,這也太差了…
但是礙於皇后侄女的身份,沒人敢偷偷議論。舒念嵐面上掛不住,臉色剎那蒼白,放下弓在一旁的小木桌上,為了維持應有的體面,她裝作願賭服輸,勉強撐起笑容,豁達道:「今日五公主贏了,我舒念嵐也不是無賴之輩,我認輸,五公主也是我應當欣賞之人,在下佩服。」
巾幗娘子若有所思,暗想:「這五公主,倒是可塑之才,今及笄,就有如此之才能,屬實難得。」或許她倒是可以與此小輩結交,指點一二。
眾人暗嘆,這五公主竟如此之厲害,沒成想,最後竟是都看好的舒家小姐輸了,看來,這從莊子回來的五公主,還真不是個善茬。
騎射課結束后,巾幗娘子單獨走到蕭予情身邊,詢問道:「五公主,射藝有目共睹,你可否告知於我,你是怎麼反贏的?」
蕭予情一看巾幗娘子詢問,或是有意結交,實是意外之喜,若結交,對於她今後有益處。她施了禮,道:「今日有事耽擱,姍姍來遲,向您致歉,射藝最後反贏歸結於爆發力與信念罷了,以後還得多向您指教。」
巾幗娘子雖平時不懂彎彎繞繞,但也最討厭一味的拍馬屁,蕭予情如此處事,不卑不亢,才正得她心。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若無課,可來盛藝堂報我名諱,我在時,私下指點一二未必不可。」這是個可塑之才,將來問起射藝,術承何人,她姜知影面上也有光。
蕭予情回以一笑,答道:「今後麻煩您了。」說完,便向姜知影道別了。
她乘坐馬車回宮,因宮內有規定,馬車停在了宮門前,後面回宮殿的路需要她自己走回去。她在宮牆內行走著,原本出來迎接的若瑤也在一旁跟隨著,身邊正抬過轎輦,坐在上頭的女子往右邊看,蕭予情感到了目光,抬起頭,對視上了那雙眼睛,正是六公主,蕭伊伊。
此時她正在居高臨下的看著在走著的她,輕「哼」一聲,帶著些倨傲的意味。隨即轉頭看向前方,不再和蕭予情對視,轎輦越走越遠,把蕭予情甩到後頭。
六公主是已逝順懿貴妃留下來的子嗣,她的生母生前,因容貌得皇帝寵愛,後過繼皇后,身份貴重,也算是得皇帝較喜愛的公主之一。這宮中,除了外戚較強大的妃嬪外,就是深受寵愛的公主或者妃嬪才可乘坐轎輦在宮中,畢竟有這個底氣,而蕭予情只是剛從莊子回來的五公主,並不可見皇帝對她的喜愛,自然沒有這個特殊待遇。
蕭予情的情緒並沒有多大波動。
若瑤倒是有些不滿,心裡暗暗抱怨道:「神氣什麼呢…將來我們五公主也一定可以坐上…」她又把眼神往蕭予情身上看,那雙青眸仍然淡然,一看主子都沒什麼波瀾,若瑤也不再說什麼。
終於回到了華翎宮,蕭予情落座軟墊上。宮殿門口進來一位宮女,慢悠悠的走進,邊四處打量著宮殿里的裝潢,棠梨攔下那位宮女,詢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不知道這是五公主的寢宮嗎?如此放肆。」語氣冰冷。
那位宮女又打量一眼攔下她的棠梨,帶著傲慢語氣,回答道:「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皇後娘娘讓奴婢請五公主去坤寧宮,閑談一二。」
棠梨瞧著這宮女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如此傲氣,定是上等宮女,回了她的話:「我會轉告五公主的,不讓皇後娘娘久等,辛苦您了。」為了不讓主子落下話柄,還是尊敬些為好,又塞給宮女一小荷包。
那宮女見五公主身邊奴婢是個識相的,就沒有轉身走了,接過荷包,站在宮殿院子內等候。棠梨立即就去通知了蕭予情,待通報過後,蕭予情沒坐下來多久,知曉了這一通報,便起身,準備前往皇後宮里。
她剛要踏出宮殿,便瞧著那宮女站在那,待她帶著若瑤走近,那宮女回過神來,見著她便笑著說:「五公主來了,速速和奴婢前往坤寧宮罷。」又瞥見她身後的若瑤,補上一句:「五公主,這…這侍女還是不要帶了吧,皇後娘娘此時身邊有太后呢,太后喜清靜,五公主還是獨自前往為好。」
蕭予情聞言,朝後使了使眼色,若瑤剛想辯駁,看清主子眼裡的眼色,還是退了一步,手握了握拳。
那宮女見若瑤沒有生出是非,滿意極了,又看向蕭予情,說到:「五公主,請隨奴婢來。」
蕭予情和她慢走在宮牆內,她忽然往前走了些,視線清晰可觀察到她衣著,眼看要逼近帶路宮女時,又退了許多,餘光則只是注視著帶路宮女的腰間,確定了自己的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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