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這麼快就脫險了?
對塌山,尤其是在蘭馨轄區內的燈芯省來說,有這樣一位既養眼,又能帶給人安全感的「執劍人」保護,確實是一件高興的事情。至少幾分鐘以前,源明空對此事的想法都沒有發生過改變,但在看清楚蘭馨的臉和她手中那柄竹矛后,源明空心裡只有可一點好情緒都沒有。
如果只是試探性的攻擊,那說不定只是「執劍人」對作為危險分子的「烙印者」源明空在進行測試。然而,躲在暗處的弓箭手和眼前的蘭馨的每一次進攻都直指要害,儘管她們可能沒有用盡全力,但「測試危險分子」這種向好的可能性是不會有的了。
「怎麼才能脫險?」源明空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能蒼白無力地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
「迴旋刺」。
「呵!」
不給源明空多喘息的機會,一擊過後,蘭馨大喝一聲,高速迴旋的竹矛再次向他襲來。
這次,蘭馨選擇了更低的出手高度,這也就意味著,在同樣的狀況下,想要像剛才一樣通過將竹矛向上抬起的方式消解攻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源明空沒有故技重施,而是兩手擒住了明知會高速轉動的竹矛,嘗試著將竹矛的攻擊區域限制在自己的腹部位置。
他是抱著不攔住就會死的心這麼做的。
話雖如此,蘭馨的異能畢竟是一級異能,而且是偏向戰鬥的器具類一級異能。先前那些沒有完全發揮出來異能力量的攻擊,也不是區區一個源明空能輕鬆防禦得了的。
可是,這麼做的源明空並不是腦子壞掉了,而是在做一次大膽的賭博。
首先,剛才通過痛苦烙印的幫助,他的身體自己就化解了本可以貫穿後頸的箭矢的衝擊,儘管此刻他仍能感覺到後頸處有刺痛和灼熱感。
其次,他認為,擁有痛苦烙印,身為「烙印者」的他,不應該和「暴徒」一樣擁有自愈能力,這或許是作為一個普通塌山人得到的信息與真實不符導致的,又或許只是因為他作為兩百年後的「烙印者」,和過去的「烙印者」並不相同。
但既然如此,那麼除了自愈,「暴徒」的其他特徵在他的身上也很可能會有所體現,而其中除了完全沒有辦法規律化的身體素質的提升,還有一個能對他的戰鬥能力有影響的特徵——可獸化。
源明空下的賭注是自己的命,賭的,是一次扭轉局勢的機會!
「噗——」
「簌——」
竹矛毫無意外地洞穿了源明空的腹部,但同樣的,因為竹矛深入太多,想要在第一時間拔出來,並不是不需要耗費時間的事情,尤其是在源明空主動拉住竹矛不讓它離開的情況下。
接著,源明空甩動腦袋,在一陣呼嘯中,用半隻右耳為代價又躲過了銀箭的一次襲擊。
這樣,源明空的賭局就完成了一半了。當然,源明空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傷口的疼痛自不必說,自愈時左胸口燃燒的火辣感和滾燙的白氣,都讓源明空險些昏迷過去。
源明空咬著牙呲出一口氣。
失去了轉動,竹矛威力減了大半,現在,只是源明空和蘭馨在進行純粹的力量較量。雖然對方是經過訓練的「執劍人」,但沒有了異能的輔助,兩人的差距也就沒有那麼不可逾越了!
我簡單易懂的行動立刻就被蘭馨看穿,對此,她只是微微揚起了眉毛。她有些吃驚,但並沒有感到不知所措,更多的倒更像是在覺得我有些不自量力。
她鬆開手,人飛快地後退,與此同時,竹矛也立刻消失不見。
嘖——異能!
器具類異能,只要使用者願意,任何時候都可以讓器具消失。源明空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想到在這期間產生的短暫的時間空隙里,他竟然沒能來得及完全自己的行動。
不過,還有機會!
這次的機會一旦錯失就不可能再來,但是正如先前所說,源明空的賭局才完成了一半,這場「allin」了的戰鬥,還得等賭局的下半場結束才能知道結果。
在那一刻,在想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和天才之間的差距。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重生后的自己,已經下意識地否定了過去的自己的生存方式,把本應該普通的自己,劃分在了特殊的行列之中。
別的都暫且不提,但就是在這一時刻,遲來的「靈光一現」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這種感受十分古怪,但也十分奇妙,那就彷彿是往死氣沉沉的池塘里滴入了一滴金血,然後在這池塘里倏地長出來了滿塘蓮花。
從什麼都不知道,到一瞬間什麼都明白。
源明空知道這種狀態的名字:「通曉」。
在異能覺醒時,所有與自己異能相關的知識都會獲得,而不需要使用者自己去摸索,其原因正是在人覺醒異能時,都會進入這樣一個充滿玄妙的「通曉」狀態。
「吼!」
源明空彷彿野獸一般發出嘶吼,左胸前那枚紅色的痛苦烙印在黑夜中亮起暗紅色的光芒,而他所需要的力量也隨之噴涌而出。
沒有肌肉爆棚擠爆衣服(本來也沒有衣服),也沒有全身毛髮瘋長,唯一的獸化特徵,是源明空嘴裡突兀的兩顆又長又尖的大牙。
源明空一記飛撲,堪堪抱住了蘭馨的右臂,接著,源明空使出了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大力,居然直接將「執劍人」蘭馨拽倒在地。不帶一絲的憐香惜玉,源明空的手臂沖著她的鼻樑狠狠地揮下。
異能「四君子」——「蘭盾」。
「嘭——」
三級、二級的器具類異能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使器具成形,而一級的器具類異在使用時幾乎不需要時間就能完全成形步驟。
所以,在她只來得及將左臂抬至下巴的時候,一面不到半米直徑的蘭花形狀盾牌已經出現在她的手背上,盾牌的上沿擋住了源明空將要抽中蘭馨鼻子的手臂。
一擊未成,源明空沒有猶豫接下來的攻擊。右臂抬起,左臂就又揮了下來,兩臂交替,源明空開始捶鼓似的不停捶打在蘭馨結合異能迅速移動的「蘭盾」上。
獸化帶給了源明空超越常人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已經讓「執劍人」蘭馨也不敢只用一手支撐蘭盾。騎坐在蘭馨的腹部位置,雖然讓她的雙腿依舊擁有一定的活動能力,但也幾乎無法對阻止源明空的行動提供幫助。
沉悶而兇狠的「咚咚」聲在寂靜的雪山林中迴響,在源明空聽來,這應該是美妙的聲音才是,但此時的源明空一點也不敢大意,畢竟,還有其他危險的聲音混雜其中。
「簌——」
源明空靈機一動,兩手突然抓住盾牌的邊緣帶著蘭馨在地上翻滾。儘管再一次躲過了箭矢,但蘭馨也抓住了翻滾中的機會,脫離了我的限制,而且在利用異能讓蘭花盾牌消失的同時,她兩腿倒鉤,腳尖正中源明空的後腦勺。
腦中的震蕩讓源明空險些一頭栽在地上,但理智和直覺都給他指明了進攻的方向。他迅速壓住蘭馨的左臂,然後張口咬向她的右手。
「執劍人」有作戰服在,除了頭部和頸部,沒有人能用牙齒咬傷的地方,但是,那是針對「常人」的牙齒來說的。
「咯——」
異能「四君子」——竹棍。
「天狼食月」。
在源明空與蘭馨之間冒出來一根粗長的竹棍。源明空才聽到一聲好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就被突然自下方挑起的竹棍掀飛出去,一陣捲起的狂風竟然帶著他飛出去了近10米。
這次,源明空沒有繼續和兩人糾纏,而是選擇了藉機逃跑。
雖然和源明空理想的結果有不小的差距,但現在身體狀態跌至低谷的他唯一能活命的機會,就只放在「執劍人」的身上了。
「如果她們想放過我,那麼就能用蘭馨受傷和我的逃跑進行二選一,借坡下驢;如果她們不想放過我,這麼做也算是多活了幾分鐘。」
話說,這算不算又是一場賭局呢?賭「執劍人」其實並沒有像源明空他想的那樣非要他的命不可。
......
「沐雅姐,要繼續追嗎?」蘭馨方才緊繃的表情鬆懈下來,儘管傲氣尚未退下,但少女稚嫩的氣質已經顯露無疑,呲牙忍痛的樣子看起來還頗有些惹人憐愛。
「不用了,烙印我們已經看見了,『暴君』或是其他躲在背後的人也不願意出來,這裡的事情暫時不用我們了。」
幾十秒后,陳沐雅從黑暗處出現,讓人難以躲開目光的胸前暫且不提,本作第一位登場的性感角色正左手握著銀色長弓的弓背,右手纏著繃帶。總而言之,就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了。
將蘭馨扶起,陳沐雅開玩笑似的說著:「先回去吧,把你的傷先解決了,不然你哥得教訓我了。」
「要他管!」
「好——好——走吧。」
陳沐雅說著,還不忘回看一眼源明空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