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舉劍鳴不平
劉美彤有些累了,一整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揉了揉脖子,長嘆一聲。
錢少還事兒多。
爸那裡花了三十幾萬,快把這些年的積攢的家底掏空了。
房貸,車貸,柴米油鹽,孩子上學,一想到這些,她就頭大。
她男人就是個普通職工,工資也就那些。
沒辦法,這樣的小城市,工資能高到哪兒去。
到了醫院,她父親劉源還在床上熟睡。
也許是察覺到了女兒的到來,他艱難的半睜開眼,想看看女兒:
「彤彤啊,我這病怎麼樣啊?」
他的手極瘦,臉頰兩邊都肉都凹陷下去了,一個月時間內,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來。
劉美彤握住他的手,記憶中那個能頂天立地的漢子倒下了,強顏歡笑道:「沒事的,爸,你放心,醫生說了,再過兩個月就能好了。」
「那醫藥費我枕頭底下有,你要不夠就拿去墊。」
「唉呀,不說了嗎,我們自己有辦法,啊。你就別操心了。」劉美彤埋怨道,就像多年前被父親庇護著的孩子一樣。
鈴聲響起。
劉美彤神色有些慌張,找借口出去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讓她坐立難安。
掛掉電話,她抬頭望著天花板的燈光,覺得有些刺眼,把照的自己好像糞坑裡的蛆蟲,扭捏醜陋。
無奈又頹唐的癱坐在醫院的冰冷的地上。
突然,她有些氣憤,無聲的吶喊了幾句,想發泄這一腔的怒火,卻不得不控制住自己。
爸還在裡面呢。
不知多久,她緩緩站了起來,平復了心情后,開門進去。
她拿過一個蘋果,小刀一圈圈的把果皮剝落。
「你小時候啊,是個很要強的女娃兒,從小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我知道你怕我和你媽把你給送人了,或者賣給別人,可是我和你媽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賣你呢?」
「爸,你別說了。」劉美彤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也對啊,脫了官服,在父親面前她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唉,你以前不愛聽,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也沒幾天了,我必須要告訴你,我和你媽,從來都沒用想過要賣了你。後來,你媽懷了你滴,我還擔心你會不開心,和你媽說過要不要把孩子打掉,你媽生了我好幾天氣,最後還是你給請回來了。我很少和你說這些,小時候對你嚴了一點,沒辦法,誰叫你是大的呢?如果你沒立好形,你弟弟就不可能學好……」
老人絮絮叨叨的講著一些只有他們父女知道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母親走的早,生了弟弟沒幾年就因病去世了。
老人也沒有續弦。
劉美彤埋著頭,不知道是否聽見了老人嘮叨,只是盯著那個蘋果,回憶著什麼。
老人越說聲音越小,中間還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劉美彤急忙放下蘋果,扶著老人順了順氣。
最後,老人說:
「我不想在這裡等死了,我們回去,好嗎?」
他像一個孩子,幾乎哀求著看向女兒。
「嗯。」細若蚊聲卻鏗鏘有力。
辦理好手續后,劉美彤將老人帶回了家。
一到家,老人竟精神抖擻起來,說著要給女兒做幾道拿手好菜。
劉美彤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她不忍打破這份難得的美好與平靜,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徐峰放下了那道劍意的修鍊,現在不論怎麼挑撥它,那柄劍也無動於衷。
不過還是有些好處的,由於劍意的磨練,導致他瓶頸終於有所鬆動,馬上就要跨入月涌境了。
不過三個小時,體內星橋連成一片,互通元氣,不再固守一地,全身前所未有的暢爽。
神識發散,方圓十里,落葉可聞。
緊接著,他馬上用元氣感受那道劍意。
果然,只是因為自己的境界不足,現在輕而易舉的就能運用那道劍意。
又過了一個小時。
終於將那道劍意化為己用。
他輕喊一聲:「墨離?」
漆黑小劍飛出,盤旋在他的手心。
他雙指並劍,向天一指。
墨離如離弦之箭,爆射而去。
快過電光,雷聲未至劍已至。
幽如鬼影,殺人取首百步外。
只是現在修為尚淺,只能御劍方圓十丈之內。
等修為上去以後,殺人千裡外,取首將營中,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一想到這兒,他就迫不及待的去實戰模擬室試一下了。
這是贏逢江給他私人定製的訓練室,造假不知幾何。
會根據使用者的境界自動生成一個敵人傀儡。
最高可達四階。
光這,就聘請了各家五六位大師,通力合作。
這不光說是有錢就行,還得有強大的人脈,不然就光墨家那幫老學究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出山。
當然,徐峰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適應完畢,選擇場景。」
機械的女聲響起。
「沙漠。」
場景瞬間變幻,一望無際的黃沙遍地。
一個黑衣刀客雙眼緊閉,立於黃沙之中。
刀修,執銳境。
天空變藍,戰鬥開始。
那人迅速竄出,就像一隻巨大的黑耗子一樣,轉眼間就來到了徐峰面前。
右手持刀刺出,寒光凜冽。
徐峰一個側身,躲過一刀,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肘衝出,打向刀客腹部。
他索性棄刀,雙肩一震,脫離開徐峰的控制。
緊接著,再次拔刀,上下翻飛,左右夾擊,徐峰每次都是驚險無比的躲過。
這樣耗下去不行,這人速度極快,自己比不過他,墨離現在用的還不熟練,必須先控制住他,再給予致命一擊。
想著,他右手一拍。
影行·影攝。
這招只能短暫讓人眩暈,徐峰立馬抽身。
倒退數丈,拉開距離。
不能讓這小子近身。
那人神志很快清明,斬出一段刀光,向他襲來。
他右手一拍,往回一拉,無數黑線呈蛛網狀攀附在刀客腿上。
影行·影縛。
刀客瞬間動彈不得。
繼而再一個閃身,驢打滾似的滾到一旁,好不狼狽。
那刀客揮刀一斬,黑線凌亂掉落,雙手持刀,凌厲刺出。
這時,徐峰再度雙手插入沙里,一道人影衝出,向刀客衝去。
徐峰也跟在人影身後,向刀客撞去。
刀客依舊面無表情,抬刀砍向人影,人影破碎,化作無數黑點。
刀客依舊前行。
就在兩人碰面之際,徐峰不見了,不知怎麼的到了刀客身後。
就是現在!
徐峰心念一動,墨離疾馳而出,刀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劍斃命。
測試結束,房間變回原樣。
這招數還好,但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別人就會有所防備。
而且這只是模擬戰鬥,真正的廝殺遠比這兇險萬分,也不可能像這樣只會死板地砍刀。
現實中的敵人手段層出不窮。
這是高天告訴他的,除了特別高的高人,很少用法寶和陰險套路,同階捉對廝殺,怎麼不要臉怎麼來。
徐峰曾經問高天,真的有很厲害的女武修嗎?
高天思前想後好一會兒,答道:「有。」
「誰?」
「六扇門郭大俠之女郭牡丹。」
「那她會什麼武功?」
「排山倒海。」
「除了這個呢?」
「沒了。」
「那她為什麼厲害?」
「因為她真的能排山倒海。」
徐峰至今記得當初聽到那句話的震驚。
但是自己修為沒有那般高,還是怎麼陰險怎麼來的好。
目前已經星橋境了,兩塊石盤仍是沒有動靜。
又繼續磨練幾場過後,他對墨離的使用越發得心應手了。
心隨意動,劍隨心動。
「快來福安公園。」
陳忱的消息。
出事了。
那邊,劉美彤接了個電話,就神色匆匆的出去了。
老人也沒強留。
到了福安公園。
劉美彤再次打起那個電話,不過電話那頭沒人接。
夜晚的福安公園沒什麼人,四下無人,風吹樹葉,陰冷凄厲。
她緊張的張望周圍,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劉女士,你來的真及時啊。」
男人慢步走出陰影,劉美彤認出了他。
郭河龍。
「你的錢我馬上就能還。」劉美彤緊張道。
「錢的事先不急,劉女士,我今天找你,是有別的事。」郭河龍微笑道。
「什麼事?」劉美彤眼中帶著疑惑。
「那天的事情,劉女士。」
「我已經答應你替你保密了。」
「不不不,我這個人危機意識比較強,我還是覺得。」說著他一步衝到了劉美彤身旁,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輕聲道:「死人更靠譜一點。」
秋雨連綿,不由分說的下了起來,郭河龍抬頭看著天空,嘴角微翹。
天也助我。
劉美彤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卻被死死抓住,無可奈何。
呼吸越發急促,眼睛慢慢發黑。
「不過在這之前,你如果能當我的玩物,我就可以放過你。」郭河龍一臉壞笑,慢慢鬆開手。
劉美彤趁機掙脫,右手一掃,無數樹葉扎向郭河龍。
木行·千葉。
「你怎麼說不通呢,那我只能動粗了。」郭河龍一個閃身,躲過法術,再次抓住劉美彤的胳膊。
「嘭」「嘭」。
兩下直接把劉美彤的胳膊卸了。
「你說你傷了,我怎麼玩兒啊,是吧。」郭河龍盯著她的眼睛,喉嚨里發出壓抑的笑聲。
高你一境,就是能把你打到死,也反抗不了。
劉美彤想尋死,卻被郭河龍用法術捆住了四肢。
四條樹枝將她牢牢困在樹上。
「忘了告訴你,我還會點木法。」將她固定好后,郭河龍淫笑道:「那我們,開始吧。」
「呸,休想。」
劉美彤啐了他一口唾沫,想要咬舌自盡。
郭河龍滿不在意的抹掉,然後反手一個巴掌,抓著她的下巴,恐嚇道:「我知道你男人在哪裡工作,還有你兒子,老實點兒,別給臉不要臉。」
衣服一件件扒下,劉美彤閉上了雙眼,不敢去想象這畜牲會做什麼。
她突然很想她爸。
要是他爸在的話,肯定拚死會保護她。
她不再想那些,體內元脈振動。
爆掉元脈,這是她最後能留住清白的方式。
一切的禍根都在自己,要不是拿了他三十萬,怎麼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自己還是個捕快。
哼。
想到這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聲。
只有到三階才有自爆元脈的能力,否則,想死都死不了。
她感覺好像能看到那些受盡屈辱死去的冤魂看著她,慶幸她也得到了報應。
她有愧她們,不敢去看。
她的身體露出白光。
郭河龍冷哼一聲:「沒意思。」
轉身離開。
這時,一個黑影竄出,一記手刀砍暈劉美彤。
反手一刀逼退郭河龍。
黑衣黑甲,腰配長刀,是一款老式的錦衣衛甲胄。
郭河龍眯眼一看。
肩頭的代號已經沒了,這小子明顯是拿了別人的衣服。
他本想引蛇出洞,沒想到這還是條大蛇。
「陳忱,沒想到你還是錦衣衛的後人。」
陳忱沒有回答,他不知道郭河龍怎麼知道他的,不過無所謂了,當務之急是趕快帶劉美彤逃走,二階打三階,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攔在兩人中間。
他看了眼陳忱,確認他沒事,隨後正對郭河龍,左手持劍,冷聲道:
「我,來對付你。」
天地噤聲,似有萬千鋒芒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