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92
三月八日周日下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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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宿舍里除了兩睡熟的人以外，再就是我了，趁水還沒有燒開的機會，拿出寫兩句。
昨天下午補考完了數學，題目挺難，幸虧我複習得較好，否則真不敢說情況會是怎樣。補考情況自我感覺良好，不管怎麼樣，這個令我提心弔膽的晦氣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我怎麼也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第二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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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看了一本自描寫的小說集《蒼涼青春》。深深地為小說中各位主人公的執著或不幸所打動。——人生真是一部難描難畫的經書，執著有她的苦痛，不幸有她的姻緣，各種各樣的情況，各種各樣的（天然的）選擇，讀來令人唏噓，也同時讓人悵憫垂淚。埋頭於實在的人生苦海之中，偏能枯木逢春，危難之時迸發出幾點救人體命的星火；看透人生而不以為然的卻實實在在地時刻都經受著生活無形和有形的折磨，——虛擲實驗，虛忘實記，虛笑實苦，一張鮮艷的面龐下隱含了多少人生的悲哀和無奈，這是最可憐的和軟弱的人（梁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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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果真把單的事拋卻腦後，卻覺得心裡像丟失一件什麼東西似的，憑空填充了幾許空空洞洞的感覺。我覺得一種優越感（不知因何而起？！）從我的思維深處漸漸地消融掉了，於是當我走在別人面前時，我的不實的心又開始告訴我:別人都在看我，——這種令我不自在的潛意識在以前曾使我不快，而現在它又侵襲上了我的思緒之內。
我當然明白我這決稱不上戀，可是我卻明明受到了她的煎熬，感覺到了得到與失去的不同的心境。然而我已不願意再付出精力去思考那種愛的取捨，——儘管我有一絲模糊的慾望，可是我的模糊的理性卻告訴我:以後你會後悔。
我在我的理性面前退卻了，——然而時間與人生卻還不能夠告訴我這一步是勇敢還是懦弱，是正確還是謬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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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聽著高亢的歌聲，我在思考這樣一個似乎謬誤不堪的問題:當我將一切都拋卻以後，我該怎樣生活？這是我所從未想過的，而此時卻覺得這恰恰是我人生形象與處境與思緒狀態的寫照，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擁有或者還想擁有什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立行走，吃喝學習睡覺，我也不奇怪，因為我的思維已不給我一個明確的啟示，我的啟明星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我聽不出我的聲音是在呼喚還是在告別，我看不出我的身形是在出現還是在沉沒。思維不給我啟示！
忽然間以為此一切皆因:所愛而不得，所得而不愛；所欲而不就，所惡而就至；——由此而損傷我的思維與身形的是我的懦弱，失敗后振作不起來的萎縮的我，手裡空空，心裡空空！
*（晚，晴）
今晚薛健問我是否願意作系秘書處幹事，一開始心裡還覺得十分高興，但俄而一想，卻不覺索然無味:一者自己從來沒有干過「公共事業」；二者，運動會上投稿的事我怎麼也不會忘記，怎麼說呢，做作的激情我是沒有的。
可是我最終同意了，——我想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看看我是否能夠改變自我；同時也為了能夠練習一下自己的寫作素質，我覺得這也是我最主要的目的。今後我要在這方面努力，爭取實現自己的目標。
今後我要努力多投稿，這與最後的分配有好處。
（可笑，難道我不想考研究生了嗎？）
三月九日周一晚整天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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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
我們班和九零級舉行了一場籃球賽，儘管我們以47:27的懸殊比分贏得了這場比賽，然而我覺得自己打得不怎麼樣，分析原因，無非是基礎不厚；平時練習太少；臨場經驗不足。可是我並不想在籃球上花太多的時間，——一個場面使我激動好幾天的時代過去了，我覺得不應該是別人牽著我走了，而應該用自己的心去探索，然後身體力行，雖百折而不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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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上歷史課時，編了半天也沒有寫成一篇《歸來兮，心》，我在迷惘和悲哀的同時，覺得應該從某一個起點重新開始了，我相信自己不會是江郎，——而況本來就沒有過神筆，我會不惜一切保持年青的心，握住自己的自由而沉穩而友好纏綿的筆，去描寫自己與世界。
三月十一日周三晚霧
今晚我答應了任豪，應試系秘書處的秘書；但對這個工作我並不具有太多的興趣和信心。而況還只是個幹事，並非嫌小，在一個女人手下幹事，總覺得丟人。
然而像任豪說的，鍛煉一下嘛，而況只是試用，心裡無所牽挂並不是壞事，到時真不幹了，倒也舒坦。
三月十二日周四下午晴
上午看了《當代愛情小說》中的幾篇之後，深受啟發，——我覺得我應該發一篇小說，因為現實的生活是那麼豐富多彩而又那麼撲朔迷離，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經過近半班的思考，我定了個題目《跳動的青春》，主要寫進入大學后的一段時間的情愛，學情，友情。同學之間的相處，——一切都為真現某些大學里的大學生的生活，而不具有個個的悲歡背景。
我覺得該是我動手的時候了！
三月十三日周五下午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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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我們宿舍的壁櫥被撬了，全宿舍共丟了780來元錢，605宿舍也被撬，丟失現金690來元錢，其中最多的有一人丟了400元錢的，實在令人痛心；不怪天，不怪地，恨只恨那個小氣的偷兒，偷學生的錢，算什麼玩意兒。
儘管我分文未失（不名分文），然而也同樣憤憤不平，一者是替同宿舍的同學難過且叫罵；再者是那偷兒將我的衣服攪了個亂七八糟，又得費我幾分鐘才能收拾出人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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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試圖寫了一段《跳動的青春》，然而只寫了個似對似不對的序，就開不下頭去了。事情是不少，可是總覺得太瑣碎，不知從何寫起。考慮好長時間，我又想改名為《抬起頭來》，著重寫一下我的內心世界。
三月十四日周六晚**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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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是高傲的。趨炎附勢，我呢？我難道不自私不卑鄙？
人都是無情的，任何人當他威脅到別人的安全時，那麼他便沒有世界，沒有歷史和將來，他的一切只依賴於自己的力量。
今晚逄jf從我手裡要回那張票，我的心裡的確不快，許多事情使我終於從昏頭昏腦的幻想中清醒過來。當你有自己的力量的時候，不要拿它送人，力量永遠是世界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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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到教室跳舞去了，我卻激不起絲毫的情緒，一連串的不愉快的事情（圍棋慘敗，票得耳失）終於把我從空中拉回堅實的地面，站穩之後，才發覺自己原來是這麼矮小。豪氣沒有了，心沉穩下來，於是踏著人生的小路向忠實而苛刻的未來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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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以前對王yy的男朋友總是不屑一顧，通過下午的一盤圍棋，我卻發現了他原來是同我一樣的人，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正如逄hg所說的:我覺得他們是挺好的一對！
三月十五日周日晚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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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抽了幾支煙，覺得嗓子不舒服，於是我覺定從此以後，不再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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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打飯時，碰到沙jr，不知出於什麼動機，我昂頭不視而過，而走過以後，卻破覺懊悔，時機錯過了，從此以後，一切都是從外面生長出來。我喜歡過她，可是卻並不想娶她為妻（從某些方面來說）（假如可能），然而我喜歡她的溫柔的表情，真的我的妻子就是這樣的女人。
三月十七日周二晚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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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識到近兩天，內心中的一種「無聊」的情緒，重又抬起了頭，——我不欣賞的，甚至惡而怕之的感覺。
我想人活在世上，固然不可沒有自私；然而偉人之所以為偉人，他們用某種方法掩蓋了自己的自私。
寫這些話時，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娘的，什麼東西！」——自己，學習，待人，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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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在宿舍里絲毫沒有生氣的情況下，我整天陰著臉，覺得過得真好；反而晴了以後卻要做些無謂的爭論和笑容。我的確已經厭倦了許多東西，我為什麼不能問心無愧地陰著臉，舒舒服服地活？
對，以後我的臉就是我的臉，
我的心就是我的心！
三月十八日周三中午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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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上來時碰見了孫ht，他一臉愛理不理的不屑的神情，——我很不高興了，他一定對我有成見了，因為幾次他都這樣。
對他的冷淡我只是感到可惜:白當了幾年系幹部，處事卻仍不能圓滑到連敵人都讚許的程度，或許是改不了的自私，使他不肯向無用之輩施以微笑，而我卻覺得自己似乎也用不著他吧！
使我感到很不快的是:我們還打過那麼長的球，人啊人，原來人只是人。
這個事情使我深深地沉思我的待人處事的態度，我對自己儘是指責卻又全無批評，在別人眼裡，我也許高傲，孤僻，自卑，可是那是我的難改的本性，我以自己的心去待人處事，指責無理。
然而往後我覺得:我應順乎吾心，而不應該像別人那樣在臉面上掛一層人造皮；人活著就不容易了，再讓心受罪，就真生不如死了！
附:《深沉的愛》
一個暮年的花匠，終日坐在他僅剩的一棵（含苞未放的）花前，默默地祈禱。——題記
這朵花把心掏走了
又用另一種東西來填補
一個真實的感覺，一日又一日
將愛搓成很長很長的絲
這朵唯一的花，被一層一層
密密地纏護
一支春天的歌謠，唱到
葉落草枯，希望收藏了一粒
羞澀的種子，埋進心裡
祈禱停停走走
等待著，收割幸福
附:《真實的感覺》
生命的感覺獨立於世界之外
從半世的沉睡中醒來
愛與溫馨，逐夢而去
沒有底色的回憶
承受不住無盡的虛無
在深處，凝聚
歲月，如斯地彈響生命之弦
沒有應和的自鳴
在空曠的世界里，孑然前行
忽聽一面心鼓
在遙遠處敲響
召喚旅居的心
淚如雨下